蕭玉璃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凌瑤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而她前腳剛走，沈凌瑤眼角余光就瞥見不遠(yuǎn)處幾位公子已經(jīng)朝這邊張望。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便有數(shù)位世家子弟前來搭訕。

青露盡職地?fù)踉谥髯由砬埃瑓s擋不住那些熾熱的目光。

“沈小姐可有興趣賭一局馬球？在下愿為小姐解說規(guī)則。”

兵部尚書之子趙琰擠到最前面，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凌瑤。

“多謝趙公子美意，不必了。”

“沈小姐別急著拒絕嘛。”趙琰竟伸手要去拉沈凌瑤的袖子，“聽聞沈小姐精通藥理，家父近日得了一株百年人參，不如……”

“趙公子！”

一道低沉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謝沉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沈凌瑤身側(cè)，一身墨藍(lán)勁裝，腰間長劍泛著冷光。

他雖只是平靜地站著，卻讓趙琰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謝、謝將軍……”趙琰干笑兩聲，“您也認(rèn)識沈小姐？”

謝沉戟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趙琰頓時如芒在背，訕訕地退開了。

“多謝將軍解圍。”

沈凌瑤輕聲道謝，卻聽見周圍貴女們的竊竊私語愈發(fā)刺耳。

“裝什么清高，打扮成這樣來招蜂引蝶，一看就不安分。”

“勾搭完各家公子又攀上了謝將軍，還真是好手段呢！”

“為了拋頭露面連親生父親都能送上斷頭臺，真是不知廉恥……”

……

聽著那些言論，沈凌瑤面色不變，只是指尖微微收緊。

她知道，從今日起，她將正式踏入京城這個名利場。

而在這里，要么成為眾人仰望的存在，要么被碾作塵埃。

謝沉戟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低聲道：“沈姑娘若不適，謝某可與郡主說一聲，護(hù)送姑娘回府。”

“不必。”沈凌瑤抬眸，目光堅定如初升的朝陽，“既然來了，總要比完這場馬球。”

她望向場邊高臺，那里，一襲墨色騎裝的裴臨淵正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切，眼神晦暗不明。

……

沈凌瑤在觀賽臺最西側(cè)的角落坐下，這里視野雖偏，卻能避開大部分人的目光。

她剛接過青露遞來的茶盞，就聽見一陣熟悉的脂粉香氣飄來。

“姐姐怎么獨自坐在這等偏僻處？”

沈月薇帶著兩個丫鬟裊裊婷婷地走來，一襲桃紅色百蝶穿花裙鮮艷奪目。

只是臉上脂粉厚重得幾乎要掉渣。

“莫不是沒人愿意與你同坐？”

沈凌瑤抬眼，目光在沈月薇淤青的手腕上一掃而過。

那抹青紫在雪膚上格外刺眼，像是被人狠狠攥出來的痕跡。

沈月薇察覺到她的視線，慌忙將手縮回袖中，卻故意揚起下巴，露出頸間一枚紅寶石墜子。

“瞧，這是景瑜特意從西域給我?guī)У摹！彼曇舭胃吡藥追郑八剑褪翘畚遥裁春脰|西都往我房里送，昨晚還……”

“六少爺待妹妹真是體貼入微。”沈凌瑤輕啜一口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手腕，“只是妹妹這手腕上的疼愛，倒是別致得很。”

沈月薇臉色驟變，涂著鮮紅蔻丹的指甲猛地掐進(jìn)掌心。

“你……哼，你就嫉妒我能嫁給景瑜哥哥，原本你是有機會加入定國公府的，可惜，被我捷足先登，你這輩子只怕都不會比我嫁的好！”

看著她得意地模樣，沈凌瑤忍不住嗤笑。

她放下手中茶盞，緩緩起身，與沈月薇平視。

“我的好妹妹，你能從我這里搶走的男人，或許有一天……也能被別人搶走呢？”

沈月薇臉色大變，生氣地質(zhì)問道：“你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抬高音量：“你是不是想勾引景瑜哥哥？你這個賤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景瑜哥哥只能是我的！”

這話不由引得附近幾位貴女紛紛側(cè)目。

沈凌瑤余光瞥見一抹身影，微微勾起嘴角，故意激怒她。

“若是我想勾引裴景瑜，上一次在沈家，他就已經(jīng)把你休了！”

“你胡說！”

沈月薇果然失去理智，揚手朝著沈凌瑤臉頰打去。

只是那只手在半空中被人狠狠截住。

裴景瑜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們身后，死死攥著沈月薇的手腕，正好按在那片淤青上。

“啊！”沈月薇痛呼一聲，轉(zhuǎn)頭見是自家夫君，頓時臉色煞白，“景、景瑜哥哥……”

裴景瑜甩開她的手，臉上帶著笑，眼神卻冷得嚇人：“沈月薇，你想對她做什么？”

“我……我沒有……是姐姐她先欺負(fù)我……”

沈月薇楚楚可憐的看著裴景瑜。

若是從前，或許這副模樣有用。

可現(xiàn)在，只會讓他厭惡。

沈凌瑤冷眼旁觀，宛如看戲一半雙手環(huán)胸。

“可我看到的，是你想要對她動手！”裴景瑜壓低聲音，眼底滿是厭惡，“你用卑鄙手段破壞我與凌瑤的婚約，現(xiàn)在又挑釁她，還想動手打她，你怎么這么惡心？”

沈月薇臉色慘白，方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我沒有……景瑜哥哥你誤會我了……”

裴景瑜沒再看她，反而對沈凌瑤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

“凌瑤，是賤內(nèi)無禮，沒有嚇到你吧？”

他目光在她身上流連，那眼神黏膩得令人作嘔。

沈凌瑤微微頷首，不欲多言。

裴景瑜見她不想理會自己，也不氣餒，繼續(xù)說道：“我聽說你精通馬術(shù)，待會兒可要下場一試？”

“六少爺說笑了。”沈凌瑤淡淡道，“我只想觀賽，目前還沒打算下場。”

裴景瑜還要再說什么，場邊突然響起一陣歡呼。

一隊黑衣騎士入場，為首的正是裴臨淵。

他一身墨色騎裝，身姿挺拔如松，在陽光下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即便身旁幾位名門望族的子弟也同樣英俊瀟灑，可聚在一起，偏偏不如他耀眼。

男人目光望向這邊，與沈凌瑤視線相撞。

隔著幾百米的距離，依舊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眼神交匯時產(chǎn)生的奇妙變化。

沈凌瑤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團(tuán)扇。

昨晚種種歷歷在目，誰能想到此刻端坐馬上，一身桀驁冷厲的男人。

昨晚醉酒后脆弱又破碎地趴在她身上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