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旁邊觀察所有人,自然注意到了劉熙的反應(yīng),設(shè)身處地的站在劉熙的角度細(xì)細(xì)一想,她立馬就明白劉熙的計劃。
一邊給江啼出主意去官府告她,逼著劉家讓步多分家產(chǎn),再表態(tài)不隨江啼走,借劉家的手把錢全部扣下。
最后,得利的人就是她,誰也占不到便宜。
她自然不會讓劉熙白白得這個大的好處,上前挽著她的胳膊把話一說,就等著劉家看清劉熙的真面目。
“舅媽是好賴話不分嗎?”劉熙直接抽出胳膊和她劃清干系:“我說讓你們?nèi)ス俑嫖夷銈兙驼娴娜ジ嫖遥敲绰犖以挘俏艺f別分家你們聽了嗎?”
她走開兩步,回過頭冷眼看著江舅媽:“還掏心掏肺,江照月現(xiàn)在都沒醒,舅舅剛才恨不得當(dāng)場弄死我,你覺得我們談得到一塊去嗎?”
“你不認(rèn)?”江舅媽一臉詫異:“昨晚你母親去你屋里,是你親口告訴你母親的。”
劉熙冷笑:“證據(jù)呢?母親和我說了沒幾句話嬸嬸就來了,她是來質(zhì)問我為什么動手打人的,你覺得我和她商量的了什么?而且你不是說我和你們掏心掏肺的商量嗎?怎么又成我母親一個人了呢?前后矛盾,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挑唆,怎么?你打量著瞎編一通讓祖母和二叔徹底惱了我,好讓我乖乖跟著你們走是嗎?”
她嘴巴伶俐的很,態(tài)度又很鮮明,因?yàn)榻藡尩脑捝鰬岩傻膭⒗戏蛉藥缀跛查g就打消了念頭。
比起劉熙,江家才是最不可信的那個。
“大人。”劉老夫人說話了:“你也看見了,江家這般算計一個孩子,若是真的跟了他們?nèi)ィ慌挛覂喝码y安啊。”
縣官已經(jīng)清楚了前因后果,聽了劉老夫人的話也沒太大的反應(yīng)。
他豈止看見了江家算計劉熙,劉家沒把劉熙當(dāng)回事他也看見了,甚至劉熙那一點(diǎn)小心思他都看明白了。
“本官想聽聽大姑娘的意思。”縣官無視了他們臉上的小心思,本能的偏向了劉熙。
內(nèi)宅私事,他不知道就算了,可如今都知道了,若是縱著他們欺負(fù)劉熙,往后劉武的同仁問起,他也不好交代。
劉熙逼紅雙眼,又故作堅(jiān)強(qiáng)的忍著淚:“家里鬧成這樣,便是祖母和二叔寬仁,我與母親也沒臉再麻煩他們了,所以我想請大人做個見證,我愿去家廟為父親守孝,等過了孝期,再到祖母跟前盡孝,至于母親,念及她睹物思人,還得麻煩舅舅舅媽寬慰她一些日子。”
她要去家廟這事出乎兩家人意料,縣官也難免錯愕。
只有江啼沖過來:“好端端的去家廟做什么?那里日子清苦你不知道嗎?你和我一起去你舅舅家不好嗎?”
“不好,一點(diǎn)都不好。”她已經(jīng)受夠了罪,現(xiàn)在,她對所有人都不信任。
身在內(nèi)宅,她連對外求援都要看別人的臉色,就說請縣官登門這件事,如果不是江家去告她,靠她自己連消息都送不出去,縣官不來,劉家江家關(guān)起大門就能決定她的去留,沒人會在意她的選擇,也沒人會維護(hù)她的利益。
這樣的日子,她不要再過。
“大姑娘一片孝心,本官實(shí)在佩服。”縣官拿定了主意:“不知劉老夫人意下如何?”
幾句話的功夫,劉老夫人和柳氏心里已經(jīng)想清楚了:“這孩子一片孝心,我們自然是答應(yīng)的。”
“好,那本官便做主了,分家后,東西暫且留下,由大姑娘暫管,等夫人從江家回來了再另行做主。”
江舅舅不服:“大人...”
“行了。”縣官沉聲訓(xùn)斥:“劉將軍新喪,鬧成這樣若是傳了出去,你們兩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江舅舅被嚇唬住了,即便很不甘心還是閉了嘴。
得償所愿,劉熙便不再言語,劉老夫人和柳氏也松了口氣。
雖然被江家分走大半,可東西還是留下了,等江啼去了江家,劉熙去了家廟,這些東西到底還是要交給她們打理的。
送走縣官,劉熙走到江舅舅跟前伸手:“舅舅,分家文書。”
江舅舅咬牙,掏出文書丟在地上,鐵青著臉警告:“你別得意,耍小聰明可守不住這么一大筆錢。”
紅英把文書撿起來遞給劉熙,劉熙飛快掃了一眼里面的內(nèi)容,很是滿意:“這個就不勞舅舅操心了。”
江舅舅袖子一甩就走了,江舅媽嗤笑著開口:“大姑娘平日里看著乖順,沒想到心眼也不少呢,一點(diǎn)小心思全花在了自家人身上。”
“夸我乖順溫和,不過是希望我逆來順受,只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舅媽回去好好勸勸舅舅,往后占便宜的時候也動動腦子。”劉熙心情很不錯,當(dāng)著她的面把文書收好。
江舅媽氣著了,也扭頭就走。
江啼還愣在原地不知為何自家折騰了一大圈反倒什么都沒撈著,劉熙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柳氏:“嬸嬸,擇日不如撞日,今日還早,現(xiàn)在就分了吧。”
“大姑娘這話說得。”柳氏笑呵呵的挽住她:“你要去家廟,你娘要回江家,別的不說,那些鋪?zhàn)犹锴f也得有人打理才是,總歸都寫明白了,等你出了孝再分也是一樣的。”
劉熙笑著搖搖頭:“這些我自有打算,就不勞煩嬸嬸費(fèi)心了,早些分了,也免得將來說不清楚。”
柳氏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你昨晚不是這么說的。”
“怎么不是?”劉熙一臉無辜:“我說我會留下,也會讓所有東西都留下,現(xiàn)在不是留下了嗎?嬸嬸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話說到這個份上,柳氏怎么會不懂,自己被她耍了,登時臉色難看的要命:“大姑娘,做人可不是這么做的,若不是你自己說會把東西都留下,我們也不至于留你。”
“這話嬸嬸剛才怎么不告訴縣官大人呢?”劉熙根本不在乎她翻臉不翻臉:“我昨日只是告訴祖母,若我留下,那分給大房的東西江家是不是就得留下,別的我可什么都沒說啊。”
柳氏怔愣,隨即看向劉老夫人,顯然她們倆在商議的時候忽略了這事。
劉老夫人這下是真的氣狠了:“你連祖母都利用?”
“祖母不是也想著利用我嗎?”劉熙對她的指責(zé)不屑一顧:“既然都沒幾分真心,就不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膈應(yīng)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