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別來無恙啊!"
太子清朗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字字如珠落玉盤。
義忠親王聞言,按在劍柄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他張了張嘴,卻沒能立即回應。
"王爺?"
許智敏銳地察覺到義忠親王的異常,立即向一旁的季鴻點頭示意!
季鴻更是揚起手中帶血的長刀,寒光一閃:
"眾將士聽令!護駕!清君側!"
霎時間,鐵甲鏗鏘之聲如潮水般涌入大殿。
"嘩啦啦!"
數百精銳魚貫而入,弓弩手迅速占據殿內制高點,冰冷的箭矢對準了每一位大臣的要害。
長槍兵列陣推進,鋒利的槍尖毫不留情地將文武百官分隔兩列。
"退后!都退后!"
"讓開!"
士兵們的呵斥聲此起彼伏,粗暴地推搡著朝臣們。
李青松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被身后的林如海及時扶住。
老首輔的紫袍被扯開一道口子,卻依然挺直腰桿,怒視著這些叛軍。
一條筆直的通道在人群中硬生生被開辟出來,直通御階。
"放肆!此乃奉天殿,爾等安敢——"
一位身著青色官袍的年輕御史突然沖出隊列,怒目圓睜地指著季鴻喝罵。
話音未落,季鴻已閃至跟前。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大殿。
季鴻戴著鐵護手的巴掌重重扇在那御史臉上,頓時鮮血飛濺。
"聒噪!"
季鴻冷笑著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目光陰鷙地掃視群臣:
"還有誰要試試?"
那年輕御史踉蹌后退,半邊臉已血肉模糊,卻仍倔強地挺直腰桿。
鮮血順著他的下頜滴落在官袍前襟,在青色布料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李大人!"
幾位同僚急忙上前攙扶,卻被他抬手制止。
"無妨......"他吐出一口血沫,染紅的牙齒間擠出幾個字:"忠臣......不怕死......"
"亂臣賊子......"
李青松見狀,蒼老的面容上青筋暴起。他猛地推開攙扶的林如海,顫巍巍地向前邁出一步:
"季鴻!你——"
"老東西也想試試?"
季鴻獰笑著揚起手,鐵護手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夠了!"
太子平靜的聲音從御階上傳來。
這輕飄飄的兩個字,卻讓季鴻高舉的手臂僵在半空。
義忠親王瞇起眼睛,終于第一次正眼看向御階上的少年。
只見太子負手而立,晨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那雙與慶帝如出一轍的鳳眼里,此刻竟帶著令人心驚的威儀。
"皇叔,"太子的聲音不疾不徐,"這就是你所謂的'清君側'?在奉天殿上,當著孤這個監國太子的面,毆打朝廷命官?"
義忠親王臉色微變。
他這個的侄兒,此刻每一句話都在將他推向"亂臣賊子"的深淵。
目光死死鎖定在御階之上——
四團金蟒在晨光中仿佛要破衣而出。
這哪里還是什么太子?分明是一頭初露鋒芒的幼龍!
義忠親王緩步向前,玄色蟒袍的下擺掃過金磚,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每走一步,靴底都仿佛要碾碎這殿內殘存的尊嚴!
——距離御階三丈處停下腳步,右手緩緩抬起。義忠親王接過那道明黃卷軸,緩緩展開。他的手指在絹帛上摩挲,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諸位大人聽好了——"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在殿內回蕩,"江南叛亂,陛下遭遇不測,已然駕崩了!"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而兇手——"義忠親王猛地抬手,直指御階上的太子,"正是這位監國太子!他勾結應天府中軍都督府——襄陽伯徐成,密謀弒君篡位!"
"胡說八道!"兵部尚書李毅怒喝出聲,須發皆張,"太子乃儲君,何須造反?分明是你意圖皇位,圖謀不軌!"
義忠親王冷笑一聲:
"太子就不會謀反了嗎?"他環視群臣,目光陰鸻,"諸位大人莫非忘了,十幾年前——"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殿內頓時一靜。
"——十幾年前,不也有一位太子造反嗎?"義忠親王的聲音如毒蛇吐信,"最后功敗垂成,這才讓得今上登了大寶。"
義忠親王的這句話如同一記悶雷,炸得滿朝文武倏然變色。
殿內寂靜如死,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沒有人敢輕易接話——十幾年前那場"舊太子之亂",至今仍是朝堂禁忌。
老臣們低垂著眼瞼,年輕的官員則面露困惑。
當年之事,確實事發突然,但是......
——昔日舊太子起兵造反,是因太上皇昏聵無道,沉溺酒色,又遲遲不肯放權,導致朝綱混亂,民不聊生。
——若非萬不得已,以那位太子的仁德賢明,又怎會選擇造反?!
這些隱秘,在場的重臣心如明鏡,卻不能宣之于口。
因為說出來,便是大不敬!
便是對太上皇的污蔑!
義忠親王見狀,眼中掠過一絲得意:"怎么?諸位大人都不說話了?看來也是想到了當年——!"
李青松面色鐵青,正要反駁,卻見義忠親王已展開那道"血詔":
"所以太子造反,并無意外!陛下臨終前,已察覺太子謀逆之事!這道詔書,便是由虎賁軍冒死帶出的!"
“這詔書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他高舉詔書,讓眾人看清上面斑駁的血跡,"命本王即刻動身,清君側,正朝綱,繼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