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戴農(nóng)佩前往泉州,和錢三良交接完684名學員的資料后,這才在陳稜的帶領(lǐng)下見到了秦晉。
老戴還是那個老戴,中山立領(lǐng)裝穿得板板正正,看到秦晉的第一時間便一改往日的陰沉。
滿臉堆笑道:
“秦將軍親自點名,農(nóng)佩又喜又驚。
喜的是又能和秦將軍把話明志,驚的是怕自己這么些年不能讓秦將軍滿意啊。”
秦晉哈哈一笑道:
“老戴啊,不容易啊,想當初我就是想使勁爬,使勁爬,就怕落你老戴手里,如今倒好,你老戴反而覺得自己該使勁了。
其實啊,對于軍人,我們都差不多,唯一的使命,就是為國死戰(zhàn)。
只要我們的勇氣沒有丟,銳氣還在,初心未改,我們就無需畏懼。
你老戴既然怕了,看來你老戴這幾年是沒少干壞事啊!”
戴農(nóng)佩苦笑搖頭道:
“劊子手,哪里有不干壞事的,殺人的刀,哪有不沾血的。
不怕秦將軍笑話,如今的秘密調(diào)查委員會,每天,隨時都有弟兄暴露,被出賣,橫尸街頭者比比皆是,永遠消失在審訊室里的孤魂野鬼,就是把全真龍虎都請出來都收不完的魂。
隱蔽戰(zhàn)線就是這樣,我不狠,他們就要把我吃掉,我不壞,那別人就會壞。
我沒得選,我們沒得退路可言!”
秦晉嚴肅道:
“誰讓我們落后了呢?落后就得挨打!
上層的杯籌交錯,不就是建立在將士們的累世戰(zhàn)功之上的嘛。
隱蔽戰(zhàn)線的不可人語,更是讓弟兄們背負這更多的壓力和負擔,或許,他們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也是會死的吧!
呵呵,在這條線,哪有什么好與壞,罪與罰啊!
可現(xiàn)實就是這樣,我們即便什么都不做,敵人們卻無時無刻都在逼著我們,推著我們往懸崖上走去。
老戴啊,這個國家,始終要有人為她血戰(zhàn)在看不見的陰影里,我們不為,別人不為,那誰來為?
萬幸,我們學校恰好有這么一批來自高級家庭的仁人志士愿意為國隱姓埋名!
他們是崇高的,是值得大家尊敬和仰望的,這一點,你我都要告訴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為國埋名俯身者,即便是犧牲在最惡臭的臭水溝里,那也是至高無上的榮光!
這批年輕人,我把他們交給你,就是要讓國人,讓官民士紳工商一體都看看,在為國而戰(zhàn)這件事情上,沒有特權(quán),沒有階級,沒有貧富貴賤之分。
榮耀,只要是一個勇敢的人都可以去爭取。
恥辱,誰逃避,誰遭殃,不分身份地位。
我把他們交給你,就是要你以國家的名義平等的接納他們,用好他們。
這打好了,就是一張振奮國人信心的王牌!
可你要是辦砸了,你不了討不了一點好,國人唾棄,特權(quán)碾壓,我也會追責。
老戴,真正的狠,不是看人下菜碟,而是一視同仁!
我希望他們,能夠憑自己的本事掙出屬于自己的那份榮耀!”
“嘶~!”
戴農(nóng)佩長吸了一口涼氣,良久才嚴肅道:
“秦將軍,戴農(nóng)佩不怕弟兄們立功,但是這幫人是你學校的人,善后事宜,我真的承擔不起啊!”
秦晉認真道:
“這個你放心,我的人交給你,你只管使勁用,一切后果,我們一力承擔。
學員們的榮耀,屬于他們和他們的家庭,任務(wù)的功勞,屬于你們。
善后,賠償,撫恤,揚名,全部由我們兜底和負責。
你只管用,且要用好,那任何問題就找不到你身上。
即便有人給你壓力,你都可以一推二五六的推給我,就相當于這批學員就是你請的勞務(wù)派遣特工。
你只管用人,其他的一律不管,我就是那個勞務(wù)派遣公司,一切問題可可以和我談。”
戴農(nóng)佩知道這個燙手山芋自己已經(jīng)推托不得了,再推,恐怕面前的年輕人就不會再用這么客氣的態(tài)度和自己說話了。
無奈且苦澀的點點頭道:
“行吧,一切按秦將軍意思辦!”
秦晉滿意道:
“嗯,那你可以先派教官過來特訓(xùn)了,放完暑假,這批人就是你手底下的兵了!”
“是,我這就抽調(diào)精銳過來!”
戴農(nóng)佩點頭道。
…………
回到聯(lián)絡(luò)處,聯(lián)絡(luò)處處長宋濟元看著滿臉沉重的戴農(nóng)佩,有些不解道:
“戴處長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臉的沉重,莫非天要塌了?”
戴農(nóng)佩苦澀道:
“這和天塌了又有何區(qū)別?”
宋濟元好奇道:
“能否說說具體怎么回事?”
戴農(nóng)佩跟著他坐了下來道:
“秦將軍把他那勞動改造在監(jiān)教育學校的學員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我,你說是不是天都塌了?”
宋濟元這幾年在泉州看的也多了,認知和思維已經(jīng)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很多看法。
一聽是這事,反而有些理所當然道:
“同為國人,他們既然享受了這個國家最優(yōu)越的待遇,那為國而戰(zhàn),為國而死,自然也是他們份內(nèi)之事。
自然他們借著各種名義逃避責任,如今秦將軍不過是把他們逼到了臺面上,不得不和普通國民一樣,為這個國家盡本就該盡的義務(wù)。
這算哪門子的燙手山芋?
在我看來,黨國的**們就該沖在第一線!
這和他們享受的待遇是對等的,這是理所當然的!
秦將軍這么做,我覺得很好,很公平,普羅大眾雖然沒有話語權(quán),但是都是有眼睛看的,心里都有一桿稱!”
戴農(nóng)佩有些詫異道:
“宋處長,理是這么個理兒,可這些人的背景可都不簡單啊!”
宋濟元轉(zhuǎn)身找了一本這些年來他搜集的關(guān)于秦晉的資料遞給他嚴肅道:
“戴處長,你覺得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群依附于權(quán)力的家伙有什么資格談背景?
這件事情我看得很明白,秦將軍這么做,不過是用另一種方式表達對權(quán)貴的不滿罷了。
畢竟礙于團結(jié),他不好直接動武,可讓他們盡一下自己的責任,這還是合情合理的。”
戴農(nóng)佩有些不解道:
“宋老弟,你說這幫人就這么聽話,真到我這兒了,就不會逃,就不會找關(guān)系?”
宋濟元嗤笑一聲道:
“逃?關(guān)系?
戴老哥,這些想法在你我這個層次確實是可能存在的。
可是到了一定境界,視天下于股掌之間。
化地為獄有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