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一絲光亮都沒有。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適應了眼前的黑暗,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地窖里的情形。
只見距離她和楊燦幾步遠的地方,有幾個人挨擠在一起,時不時的發出抽泣聲。
蘇婳等了一會兒,確實那一男一女暫時不會再回來,于是伸手推了楊燦。
楊燦睡得很死,沒有一點反應。
那兩大勺“白糖”里,不知道摻了多少藥,才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讓人迅速昏睡過去。
蘇婳也不知道那藥能讓楊燦睡多久,但她知道,藥效沒過,強行把人叫醒也沒用,一會兒她還會再睡過去。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楊燦先睡一覺,就當養精神了。
從剛剛那兩人的交談中得到的消息,她之前猜的沒錯,這個村子,都跟這些人販子有關系,最大的可能就是,這整個村子都參與了拐賣!
這些人販子已經收到風聲了,準備暫時蟄伏。明晚就是他們脫手最后一批貨的時候。
所以,在這之前,她和楊燦必須要把消息送出去。
但她們現在掌握的信息實在太有限了,她得抓緊時間收集一些消息。
于是她趕緊坐了起來。
那幾個正在哭的被拐者被她嚇了一大跳,有人甚至被嚇得打起了嗝兒。
蘇婳忙低聲說道:“你們別怕,我……”
她本想說她是公安派來的人,但擔心這些人太過激動引來人販子,于是改了口:“我這是在哪兒?”
有道年輕的女聲回復她:“這里是人販子的地窖,你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蘇婳隨口編了個理由:“我喝著那水感覺味道不對,就偷偷倒掉了。你們被關進來幾天了?這中間有見過幾個人販子?”
那年輕的女聲說道:“我們也不知道被關了幾天了,這里面一點光亮都沒有,根本不知道時間。不過小鈴關的時間最久。”
小鈴,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
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腦子卻挺好使的:“我是大年初一那天出門拜年的時候,被他們騙來的。阿姨,現在是初幾了?年過完了嗎?”
蘇婳說道:“今天是正月十一,年還沒過完呢。”
小鈴哭了起來:“我以后還能和爸爸媽媽一起過年嗎?”
蘇婳堅定地說道:“能!孩子,別哭,到阿姨這兒來。”
小鈴慢慢朝蘇婳爬了過去。
蘇婳伸手摸了摸她,孩子渾身瘦巴巴的,一雙小手冰涼得嚇人,衣服也有些潮濕。
這地窖里濕度很大,好在溫度還算可以,不然人會凍壞的。
蘇婳從空間里摸出兩顆糖遞給了她:“吃點糖,補充下體力。”
孩子這么瘦,多半是在這里餓狠了。
人販子喪盡天良,為了節約成本,也為了不讓被拐來的人鬧事,所以一天只給一頓面湯。
剛才小鈴爬過來的速度慢,純粹是因為餓太久沒力氣了。
她空間里有吃的,可沒辦法拿出來,只有糖最合適。
想到其他幾人也餓了好幾天,她又拿了幾顆糖分給她們。
大家甚至都來不及謝,就把糖趕緊剝開往嘴里送。
吃了糖之后,大家的心情也平復了許多,對蘇婳也多了幾分信任。
蘇婳則趕緊抓住時機問話,還真就從她們嘴里得知了一些情況。
比如,這群人販子的老大姓胡,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外面那一男一女,是一對夫妻,但在外面行走的時候,女的管男的喊哥,讓人以為他們是兄妹。男的叫胡鐵牛,女的叫王大丫。
關人的地窖,并不只有這一處。
他們把男女分開關的,那些值錢的男娃娃,都被關在了另一個地方,具體是哪兒,她們不知道。
另外,這村子里還養了幾條大狼狗,晚上會有人牽著狗在村子里巡邏。那些大狼狗十分兇猛,站起來都快有人高了。
蘇婳聽得心里暗驚。
大狼狗?
她們進村的時候,并沒有聽到狗叫,所以她完全沒想到這一茬。
這個人販子村,上下協同,整個村子都是他們的人,還有狼狗放哨,被拐的人進了這里,想逃出去,難如登天。
蘇婳和楊燦想把消息遞出去,同樣也不容易。
但再不容易,也得拼啊。
或許是蘇婳的到來,讓這幾個被拐的姑娘,有了主心骨,她們把自己的情況也大致說了一下。
最開始求救挨打的姑娘叫葉紅杏,二十歲,紡織廠女工,家在平市隔壁的南市,三天前被拐來的。
小鈴是平市鄉下的姑娘,和她一起被拐的,還有同村的一個三歲男娃娃。
一直小聲抽泣的姑娘叫周萍,二十二歲,在校大學生,返校的途中,在火車上被人販子盯上,騙到了這里來。
還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賀梅梅,是省城人,跟家里人吵架鬧別扭離家出走,讓人販子給拐來了。
小鈴來的時間最長,已經有十天了。賀梅梅是初五被拐來的。葉紅杏是三天前,也就是初八,周萍則是初九晚上被帶進村子的,也是她看見了大狼狗。
蘇婳看著圍在自己跟前的幾個姑娘,心里滿是同情。
如果不是她和楊燦摸進來了,這幾個姑娘明天就要被賣往各地,等待她們的,將是無比悲慘的一生。
蘇婳伸手摸了摸小鈴的頭發,把她攬進懷里:“別怕,我們不會有事的,公安一定會救我們出去的。”
小鈴靠在她懷里,忍不住哭了起來。
幾人靠著坐了也不知道多久,楊燦終于醒了過來。
“誰把燈關了?”
要不是情況不對,蘇婳都想笑了。
“楊燦,是我,蘇婳。我們被關進地窖了。”
楊燦猛一下想起來了,她和蘇婳在執行任務呢,她喝了那人販子給的糖水!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糖水有問題,但她必須得喝,不然根本沒辦法進行下一步,甚至還會惹怒人販子。
她爬起來坐著,晃了晃還有些暈沉的腦袋:“我睡了多久?”
蘇婳道:“大概四五個小時的樣子。”
“這幾個是被拐人員。”
楊燦驚奇地道:“你沒事嗎?”
蘇婳嗯了一聲:“我沒事,別擔心。”
她不想楊燦對喝糖水的事情生疑,于是便把外面的情況跟說了一遍。
楊燦罵道:“這群畜生,難怪這么難抓。”
蘇婳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個團伙能流竄多地作案,并且能迅速轉移被拐人員,你說,他們在別的地方,會不會也有這樣一個根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