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我只是想來看看陸斐而已，您就讓我進去看他一眼吧。”

方菲楚楚可憐地站在那兒，眼睛微紅，但又要努力保持得體的模樣，看著上去非常脆弱。

但秦素云卻絲毫不給情面：“不必，沒什么好看。你要是真有這么關心陸斐，也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方菲，我是老古板，我接受不了你們年輕人離了婚還可以做朋友的那一套。我也看不得對不起我兒子的人整天在我面前舞。你要是不想我動用關系難為你，你就趕緊離開。”

其實平時她并不喜歡這么咄咄逼人。

她活了大半輩子，打過仗，當過官，什么場面沒見過，什么人沒見過？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把話說得這么難聽的。

但她現在實在沒耐心跟方菲那這么虛情假義，所以說話直接得讓人害怕。

方菲的小臉瞬間白了白，也不敢再強求著說要進去：“秦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行，我不進去打擾陸斐了。只是這些水果就留下吧，我專門從南方坐飛機帶回來的。”

說著，她兩手提著果籃遞了過去。

秦素云沒接。

方菲的臉實在有些掛不住，于是把籃子放地上一放，說了句再見便匆匆離去。

秦素云都沒等她走遠，就對小吳說道：“把這些東西都扔了。”

方菲腳步頓了一下，然后走得更快了。

小吳十分高興，雖然秦素云沒有肯定她，但方菲比她更沒戲！

她彎腰把果籃子提起來準備扔出去，結果吳憂快步上前一把搶過了果籃：“秦姨，別扔啊。這一籃子可不少錢呢。您要是不想吃，能給我嗎？我不嫌棄。”

蘇婳在病房里聽著，都忍不住尷尬地直摳腳。

剛剛吳憂一直趴在門上聽墻角，聽就聽吧，她還跑出去要東西。

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偷聽看熱鬧嗎？

秦素云不愧對是個見慣了各種場面的人，對吳憂突然跑出來要東西的做法都沒有顯出半點異樣神色來。

“吳護士，你要是不嫌棄，那就拿去吧。你說得對，這一籃子得不少錢，扔了確實可惜。”

吳憂立馬咧個大嘴就從小吳手里把果籃接了過來：“謝謝秦姨。”

秦素云微笑點頭，進了陸斐房間，小吳趕緊跟在她身后。

吳憂美滋滋地提著果籃進了蘇婳的病房，“看，這可都是好東西，別說咱們市里都買不到，省里都不一定有呢。”

說著，她從果籃里挑了個又大又紅的橘子拋給了蘇婳，轉頭就對大寶和小寶說道：“快過來，吃好吃的。”

大寶和小寶立刻開心地圍了過去。

蘇婳看了看手里的橘子，又看了看咧個大嘴直樂呵的吳憂，笑著搖了搖頭，剝開橘子嘗了嘗，好甜，比她小時候吃過的還要甜。

第二天。

吳憂中午就晃到了蘇婳的病房里，一進來就得意洋洋地道：“你輸了，等著請我吃大餐吧，我要吃國營飯店的紅燒大鯉魚和扣肉！大寶小寶你們要吃啥，小姨幫你們點。”

林懷瑾搖了搖頭：“我不點，小姨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點菜，那媽媽不就得多花錢了嗎？

吳憂哪里會知道一個五歲小娃娃的心眼子啊，還當林懷瑾這么說是因為跟她關系好呢，頓時樂不可支地捧著他的小臉親了一口。

林懷瑾瞬間紅了臉，一邊拿手擦臉，一邊說道：“小姨，我是男生，你是女生，你不可以親我。”

吳憂哼了一聲：“臭小子，我都沒嫌棄你，你還嫌棄起我來了！誰稀罕親你似的。小寶過來，跟小姨親親。”

小寶很喜歡這個動不動就給她好吃的小姨，趕緊跑過去伸出小短胳膊抱住吳憂，并把小嘴湊到吳憂臉上親了親。

吳憂也非常喜歡長得著雙大眼睛，皮膚白白的小寶，被親了一口后，立馬回親了好幾下，然后得意地看著林懷瑾。

林懷瑾無奈搖頭嘆氣：“小姨好幼稚。”

吳憂哼了一聲：“大寶好小老頭兒！”

大寶：……

蘇婳笑著問道：“你看過病歷了？上面怎么寫的？”

吳憂點點頭：“關系那一欄寫著夫妻，我可沒撒謊，還專門找了人跟我一起看的，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喊人來作證。”

蘇婳笑得十分開心：“不用，我信你。”

吳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都輸了還這么開心？”

當然開心了，有那個手術單在，她的取證工作總算前進了一步。

但還遠遠不夠。

這種證據，林長征可以輕易推翻，就說自己是為了救人，不得已才那樣簽的。

但有總好過沒有。

證據越多，將來才能讓林長征沒有翻身的余地。

另一邊，張雪的病房。

林長征端著一碗雞湯，耐心地哄著：“你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快喝一點。”

張雪把頭扭到了一邊。

林長征有些理虧地道：“我也不知道后果會這么嚴重。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算放棄一切，也會先顧著你的。”

“小雪，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你受苦了。你別生氣了，身體要緊。”

張雪心里的委屈達到了頂點，嗚地一聲哭了出來。

林長征把雞湯放下，拉著她的手直搓：

“我手術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不等你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被人攻擊了，我甚至都沒看清楚對方是誰，就被潑了一身尿，還被砸了頭。這個事情，醫院護士可以做證的。”

“小雪，難道你還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有多重要嗎？前天晚上我但凡有一點力氣和辦法，我都會守在手術室外等你出來的。”

“乖，別哭了，醫生說你身體很虛弱，情緒不能太過激動。再說你這還在月子里呢，可不能掉眼淚，不然以后眼睛要疼的。”

“你別哭了，等你好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你這樣折磨自己，比拿刀割我肉都難受。”

張雪哭了一通，心里好受了些，轉頭看著林長征，發現他竟然瘦了一圈，頓時心疼上了：“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林長征都不想說，那盆尿讓他吐了兩天。

本來他的腦震蕩就沒好，來回那么一折騰，他情況更嚴重了，今天好不容易緩解了一點，就趕緊來看張雪了。

張雪這下一點也不怨了，抬手摸著他的頭，紅著眼睛道：“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