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蟒槍。
吳銘知道,這是用上好的赤蟒木制作的長槍,遠非他手中的牛筋槍所能比,在外面購買的話一桿至少要四十兩銀子,就算是在七武盟內部,去七大內堂之一的‘煉兵堂’購買,也得花上足足三十兩才能買下,價值可謂不菲。
至于一個月十兩銀子的酬勞……
凝血武夫的活有很多種,類似押鏢之類需要出城,且去往遠處的活,因為危險,故而報酬都是相當高,往往以‘趟’論價。
而諸如巡山、巡河、看守莊園之類,因為是在城外,也同樣價位頗高。
以陳貴的開價來看,應該不是去城外的活,多半是駐留城內的,而駐留城內的活,一個月能開到十兩銀子,那的確是不低了,對于散手武夫,一般開個六七兩就不算少,貫通武夫的話,往往也就開到十三四兩一個月。
“我只是一說,你慢慢考慮就是。”
陳貴拍了拍吳銘的肩膀,咧嘴笑著退開,然后看向不遠處的其他幾個年輕武夫,吆喝道:“喂,你們還有誰想練的,來陪吳兄弟練練。”
那幾個年輕武夫,對于吳銘能頂住陳貴幾十招,都是驚訝莫名,一聽陳貴吆喝,也紛紛都來了興致,主要是這年頭長槍難練,因而練槍的人少,而鍛煉實戰就是得和各種各樣的人對抗磨煉,難得遇見吳銘一個練槍的,自然是都想試試對抗長槍。
畢竟之前也看得出來,吳銘能支撐那么久,最主要的還是借助了長槍的優勢。
“吳兄,可否賜教一二。”
有人主動上前,向著吳銘相邀。
吳銘自是不會拒絕,他還在回憶之前與陳貴交手的戰斗細節,到了如今他這一步,的確很需要實戰的磨礪,當下便上前幾步,回到開闊的地方,橫槍應邀。
“我練的是單刀的刀法,也勉強融會貫通,吳兄請先出手吧。”
何進持刀而立,向著吳銘一拱手,由于陳貴四處結交的緣故,他和吳銘也算認識,不過關系就要遠上許多,只是彼此知曉姓名,他出身雖不如陳貴,但也是城里富裕人家,同樣是自幼鍛煉招式,也達到了貫通層次,不過與陳貴交手敗績居多。
聽到何進的話,吳銘自也不會客氣,畢竟對方的技藝境界高于他,當下手中長槍一抖,向前一戳刺出,仍是直取胸膛正中。
有了之前與陳貴交手的經驗,吳銘對槍法實戰已有初步理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保持距離是關鍵,同時手持槍尾,發勁之后稍微抖動,槍頭就會產生擺幅,因此便能演變出諸多靈活的招式,也即落葉槍法的十六式正招。
唰。
面對吳銘這一招刺出,何進也是第一時間側身,同時單刀下劈,壓開槍身。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吳銘一槍遞出,早已想好了后續,這一槍直刺被側身避開后,右手緊握槍尾,發勁一振,剎那間槍頭偏移,向著何進斜里掃去。
卻正是落葉槍法一十六式中的‘回風拂柳’!
雖然招式使的粗糙,遠不夠嫻熟,但其中蘊含的勁力卻是實實在在,剛猛無匹,長槍回掃之下,迸發出嗡鳴之聲,這一槍若是掃中,縱然身披皮甲,也必然會被震傷。
何進察覺不妙,當即閃身退避,讓出吳銘的槍路。
吳銘毫不遲疑,趁勢追擊,持槍繼續向前,回風拂柳過后銜接一記‘梨花挑’,槍挑梨花,斜斜上撩,刺向咽喉。
何進本來依仗貫通的境界,讓吳銘先行出手,卻不曾想吳銘與他交手時,比和陳貴交手明顯嫻熟了不少,一上來就仗著長槍的優勢接連搶攻,反而迫使他連連后退。
“好意識。”
陳貴站在一旁,嘖嘖稱奇。
一般人面對技藝境界強于自己的對手,往往都會心生怯意,不敢隨意出招,擔心被抓住破綻,但吳銘卻反其道而行之,依仗長槍之威,接連搶攻。
雖然招法明顯生疏,銜接之間也有破綻,但問題在于長槍終究是‘長’,一寸長一寸強在這里就展現的淋漓盡致,縱然招式銜接之間有破綻,但距離沒有拉近,何進一時間也難以抓住這破綻,不得不接連退避,招架抵擋。
“吳兄這槍法選得好啊,槍法雖難練,但我看吳兄使的如此順手,恐怕是天生練槍的苗子,等吳兄的槍法融會貫通,同層次的武夫里恐怕罕有對手。”
旁邊有人說道。
散手武夫對上貫通武夫,又是長兵對短兵,一上來搶攻占據些許上風其實不足為奇,畢竟再是散手,也至少會一點點招式,相較于貫通,只是不夠純熟連貫罷了,搶攻的時候施展出來,那也是實打實的招式威力,就是往往數招一過,便會開始散亂。
但吳銘初練實戰,就能有這樣的意識,只能說有些人天生就是習武的材料。
唰!唰!唰!
何進被吳銘一番搶攻,搞的有些狼狽,但他畢竟是貫通武夫,在一連數招的窘迫之后,終于是穩住了陣腳,與吳銘一陣交鋒,數十招后終于是抓住了破綻,持刀近身直入。
“吳兄承讓。”
贏下這場,何進終于是松緩了口氣。
雖說有陳貴的交鋒在前,他數十招拿不下吳銘也不丟人,但要是一著不慎,被吳銘反攻取勝,那丟人就丟大了,眼下能夠取勝,面上也就過得去了。
當然這也是他讓吳銘先攻在前,否則若是一上來就寸步不讓,直接對拼搶攻,倒未必會陷入那般狼狽的境地,一度被吳銘占據上風接連壓制。
“多謝何兄賜教。”
吳銘倒是很坦然,沖著何進拱手。
以散手對貫通,能斗上數十招,縱是仰仗兵器優勢,也已經十分驚人,實際上他要是沒有入微層次的感知,相差一個大境界的技藝差距,根本支撐不了十招。
“陳兄,何兄,你們兩人如此這般,我可就有些不敢上了啊。”
旁邊有人見狀笑道。
眾人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達到了貫通水準,除了陳貴與何進之外,其他幾人都達不到貫通的水準,眼見陳貴與何進以貫通層次的技藝,拿下吳銘如此艱難,他們對于初練實戰的吳銘,一時間倒沒什么底氣了。
但對練終究是一種磨礪,很快還是有人主動上前,向吳銘邀戰。
“吳兄,我的劍法可沒有融會貫通,不敢讓你,咱們便直接開始吧。”
李崔持劍上前,沖著吳銘拱手。
吳銘還以抱拳,兩人保持著一丈的距離,下一刻陡然斗在一處。
有了前兩次交手的經驗,吳銘這次更為熟練,一上來就仰仗長槍之利,沖著李崔接連戳刺挑劈,靠著長槍的距離優勢,短暫交鋒幾招后,就迫使李崔不得不后退避讓。
一占據上風,吳銘自是不可能再讓李崔近身,持槍不斷進攻,李崔雖數次施展靈巧劍招,試圖破解吳銘的槍法,然后迅速近身,但之前何進能夠近身,依仗的是融會貫通的刀法,而李崔的劍法明顯遜色一籌,不夠圓轉純熟,給予吳銘的壓力也小了許多。
在感知入微的情況下,吳銘牢牢把控手中長槍,接連數次將李崔的劍招破解。
如此,
一連斗了上百招,李崔猛然收劍后躍,喘著氣道:“不打了不打了!娘的,這槍太長,也忒難破了,根本近不了身。”
李崔能感覺到,吳銘的槍法施展的越來越熟練,而他數次嘗試反擊都毫無效果,繼續打下去說不定就得落敗,雖說同為散手層次,敗了也不丟人,但總歸吳銘是初練實戰,他是不想做第一個敗給吳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