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青云城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寧小川站在東門城樓上，指尖輕撫著墻磚上的裂痕——那是昨日寧遠化身的怪物留下的爪印。

"有動靜。"蘇靈兒突然低聲道，指向東北方的天空。

寧小川瞇起眼睛，圣源之力在瞳孔中流轉，看清了遠處的異象——一片黑云正以不自然的速度向青云城移動，云中隱約有血色閃電流竄。

"不是云。"圣靈龍豎起鱗片，發出警告的"咕嚕"聲。

確實，隨著距離拉近，那片"黑云"顯露出真容——是由無數黑色烏鴉組成的龐大鴉群！每只烏鴉眼中都跳動著詭異的紅光，翅膀拍打間灑落腐蝕性的黑霧。

"全軍戒備！"寧小川厲聲喝道，聲音通過圣源之力傳遍城墻。

號角聲立刻響起，剛剛經歷一場大戰的守軍強打精神，重新布防。寧戰天不顧傷勢，親自登上城樓指揮。寧遠仍昏迷不醒，被安置在城主府最安全的地下室。

"這次是暗星親自帶隊？"蘇靈兒握緊劍柄，玄冰鳳凰源魂在身后若隱若現。

寧小川點頭："鴉群是暗星的標志。他恢復得比預期快得多。"

鴉群在城外三里處突然散開，露出中央一個懸浮的黑袍人影——暗星！他不再偽裝，露出了本來面目：蒼白如紙的皮膚，血紅的雙眼，額頭上嵌著一顆黑色晶體，與寧遠胸前的眼形印記如出一轍。

"圣源之子！"暗星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傳遍整個戰場，"交出源初碎片，否則這座城將雞犬不留！"

寧小川冷笑回應："暗星，或者說舅舅，你連親外甥都要殺嗎？"

暗星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狂笑："原來你已經知道身世了！那就更應該明白，圣源族的使命有多可笑！"

他猛地揮手，鴉群分成三股，從不同方向撲向城墻！更可怕的是，地面開始震動，數十只巨大的黑色蜈蚣破土而出，每只都有水桶粗細，長逾十丈！

"噬地魔蟲！"蘇靈兒臉色煞白，"傳說中能吞噬整座城市的怪物！"

寧小川立刻做出決斷："我出城對付暗星，你留在城墻指揮防御！"

不等蘇靈兒反對，他已經躍上圣靈龍后背。小家伙長嘯一聲，體型暴漲至五丈長，載著寧小川沖向暗星！

"來得正好！"暗星獰笑著迎上，雙手結印，數十道黑光如毒蛇般射來！

圣靈龍靈活閃避，寧小川則引導圣源之力形成光箭還擊。兩人在空中激烈交鋒，速度快得肉眼難辨，只有金色與黑色的能量軌跡交織成網。

地面上，噬地魔蟲已經逼近城墻。蘇靈兒臨危不亂，指揮守軍將滾油和火把傾瀉而下。魔蟲怕火，暫時被阻隔在護城河外。

"沒用的掙扎！"暗星在空中狂笑，"深海之眼已經賜予我不死之身！"

寧小川不答，專注尋找暗星的破綻。幾個回合下來，他發現暗星每次攻擊前，額頭上的黑晶都會微微閃爍——那就是弱點！

"小家伙，掩護我！"寧小川低聲道。

圣靈龍會意，突然一個急轉俯沖，龍息噴向暗星面門。暗星倉促閃避，露出空檔。寧小川抓住機會，圣源之力凝聚成金色長矛，直取黑晶！

"天真！"暗星冷笑一聲，身前突然浮現血色屏障。

但寧小川這一擊只是虛招！他真正的殺招是圣靈龍——小家伙突然變向，一口咬住暗星的左臂，龍息順著傷口灌入！

"啊！"暗星發出痛苦的嚎叫，左臂瞬間碳化，"該死的畜生！"

他右手成爪，猛地刺入圣靈龍腹部！小家伙痛苦地嘶鳴一聲，松口墜落。寧小川急忙躍下龍背，在半空中接住圣靈龍，同時向暗星擲出圣源光刃。

暗星閃避不及，右肩被洞穿，但黑晶立刻釋放出黑氣修復傷口。他狂笑著追擊："看你能救哪個！"

寧小川抱著重傷的圣靈龍落在一處屋頂，倉促檢查傷勢——龍腹被撕開一個大口子，黑氣正在侵蝕內臟。

"堅持住..."寧小川將圣源之力注入傷口，但效果甚微。暗星的攻擊中帶有深海之眼的本源腐蝕，普通凈化難以起效。

就在危急時刻，一道冰藍身影飛掠而至——蘇靈兒！她落在寧小川身旁，玄冰鳳凰源魂全力釋放寒氣，暫時凍住了追擊的暗星。

"城墻守不住了！"她急促地說，"噬地魔蟲已經突破防線，父親帶著傷員退守內城！"

寧小川看向城墻方向，果然看到巨大的魔蟲正在摧毀防御工事。更糟的是，暗星已經掙脫冰凍，再次撲來！

"帶小家伙去安全地方。"寧小川將圣靈龍交給蘇靈兒，"我來拖住暗星。"

"不行！"蘇靈兒堅決反對，"我們一起上！"

寧小川搖頭："他的目標是我和源初碎片。你們先撤，我自有辦法。"

蘇靈兒還想說什么，暗星已經殺到眼前！寧小川一把推開她，獨自迎上暗星。兩人激烈交鋒，沖擊波將周圍的房屋夷為平地。

蘇靈兒咬牙抱起圣靈龍，向城主府方向撤退。途中，她看到寧戰天正組織最后的防線，寧遠也被抬到了安全處。

"寧小川呢？"寧戰天焦急地問。

"他..."蘇靈兒剛要回答，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眾人抬頭，只見高空中的戰斗已經進入白熱化。寧小川渾身浴血，圣源之力消耗殆盡，而暗星雖然傷痕累累，但黑晶仍在不斷修復他的傷勢。

"放棄吧，外甥。"暗星的聲音充滿嘲諷，"你母親當年都殺不了我，你更不行！"

寧小川喘著粗氣，突然笑了："母親不想殺你，她相信你骨子里還是圣源族。"

"愚蠢的仁慈！"暗星厲喝，"就是這種軟弱讓圣源族走向滅亡！"

他猛地沖向寧小川，黑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結束這一切吧！"

千鈞一發之際，寧小川突然從懷中取出源初信標，激活了通往圣源之地的傳送門！金光閃過，他和暗星同時消失在原地！

"寧小川！"蘇靈兒失聲驚呼，但已經來不及阻止。

......

圣源之地，禁地深處。

金光散去，寧小川和暗星出現在源初之門前。封印依然穩固，但周圍的黑斑比上次更多了。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暗星警惕地環顧四周，"想用封印對付我？"

寧小川沒有回答，只是走向祭壇。暗星想阻攔，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圣源之地在壓制他的黑暗力量！

"沒用的，舅舅。"寧小川疲憊地說，"在這里，深海之眼幫不了你。"

他取出源初碎片，放在祭壇上："母親說得對，你骨子里還是圣源族。看看這個吧。"

碎片投射出一段影像——年輕的暗星，那時還叫白辰，正在教導幼年的白璃修煉。畫面溫馨和諧，完全看不出后來的反目成仇。

暗星——白辰的表情出現一絲恍惚："這些...早已過去了..."

"不，它們一直在你心里。"寧小川指向他額頭的黑晶，"深海之眼只是放大了你的野心和怨恨，但無法抹去真正的你。"

白辰突然抱住頭，痛苦地跪倒在地："閉嘴！你懂什么！我親眼看到圣源族固步自封，坐視其他世界被吞噬！我們本可以成為主宰！"

"然后呢？"寧小川反問，"像噬界者一樣靠毀滅他人生存？那不是力量，是詛咒。"

他走到白辰面前，伸手按在那顆黑晶上："讓我幫你解脫。"

"不！"白辰瘋狂掙扎，"這是神賜的力量！"

寧小川不再多言，圣源之力全力輸出。金光與黑晶激烈交鋒，整個禁地都為之震動！白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額頭迸裂，黑晶開始出現裂紋！

"啊！停下！"白辰哀求道，"它會帶走我全部力量！"

"那不是真正的力量。"寧小川不為所動，"看看你周圍，舅舅。這是我們的家園，你曾經誓死守護的地方。"

隨著最后一聲脆響，黑晶徹底破碎！一股濃郁的黑氣從中涌出，化作縮小版的深海之眼，尖叫著想要逃離。但圣源之地的凈化之力立刻將其包裹，眨眼間便化為烏有。

白辰癱軟在地，額頭只剩下一個空洞的傷口。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血色。

"我...做了什么..."他聲音嘶啞，眼中滿是悔恨。

寧小川也耗盡力氣，跪坐在一旁："你被蠱惑了，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白辰突然抓住他的手："不...沒有結束...深海之眼只是先鋒...真正的暗噬者大軍還在封印之外..."

他掙扎著指向源初之門："它們已經找到了薄弱點...很快就會..."

話音未落，封印突然劇烈震動！門上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黑氣如泉水般涌出！

"不好！"寧小川強撐著站起來，"必須立刻加固封印！"

白辰卻拉住他："來不及了...只有一個辦法..."

他艱難地爬到祭壇前，取出一個小瓶，里面是金色的液體："我的...圣源精血...配合你的...可以暫時修復..."

寧小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但你會死！"

"我早就該死了..."白辰苦笑，"讓我...贖罪吧..."

他將精血倒在祭壇上，然后示意寧小川照做。寧小川咬牙劃破手掌，金色血液滴入祭壇。兩股血脈交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源初之門上的裂縫開始緩慢愈合，但速度遠遠不夠。白辰突然用盡最后的力氣，撲向門縫！

"白辰！"寧小川想拉住他，卻晚了一步。

白辰的身體在接觸黑氣的瞬間化為金光，與封印融為一體。裂縫立刻停止了擴張，并加速閉合。

"記住...守護之心..."白辰最后的聲音在寧小川腦海中回蕩，"圣源族...靠你了..."

當最后一絲裂縫消失，禁地恢復了平靜。寧小川跪在祭壇前，淚水無聲滑落。

......

青云城外，隨著深海之眼的分身被消滅，黑潮大軍瞬間土崩瓦解。噬地魔蟲鉆回地下，烏鴉群四散逃離。守軍們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危機就這樣解除了。

蘇靈兒站在城頭，焦急地望向天空，等待寧小川歸來。

突然，一道金光閃過，寧小川出現在她面前。他渾身是傷，懷中抱著白辰的遺體，神情肅穆而哀傷。

"結束了？"蘇靈兒輕聲問。

寧小川點頭："嗯，都結束了。"

他將白辰的遺體交給趕來的寧戰天："厚葬他吧。他最終找回了自己。"

圣靈龍從蘇靈兒懷中飛出，雖然虛弱，但仍親昵地蹭著寧小川的臉頰。寧小川輕撫它的鱗片："辛苦你了，小家伙。"

夕陽西下，三人站在城墻上，望著逐漸恢復平靜的大地。遠處，幸存的百姓開始走出避難所，重建家園。

"接下來去哪？"蘇靈兒問。

寧小川看向遠方："先回圣源之地，正式繼承王位。然后..."他握住蘇靈兒的手，"我想帶你們去看看母親日記里提到的那些地方。"

圣靈龍歡快地"咕啾"一聲，飛到兩人之間，小爪子搭在他們相握的手上。

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但前方的路，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