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廣福寺出來后,順道逛了趟超市,就一起回了天水灣。
盛枳午睡時,謝予臣接到了云京的電話,來電人是謝老爺子。
剛一接通,對面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死孩子,大正月不好好呆在家里跑哪兒去了?”
“爺爺?!敝x予臣坐在沙發(fā)上,握著手機,臉上表情很淡,“我在陪女朋友?!?/p>
老爺子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回答,默了兩秒后態(tài)度緩和不少:“那還情有可原。”
“這大過年的,什么時候把人家?guī)Ъ依飦沓灶D飯啊?”
謝予臣料想謝允傾沒有把昨天的事情告訴老爺子。
他真的認真思考起來:“她在休息,等回頭我?guī)湍鷨枂査!?/p>
“行!”
老爺子又問:“你那病咋樣了,好點兒了沒?”
“已經(jīng)沒什么事兒了。”謝予臣給自己倒了杯水,“您也多注意身體?!?/p>
“成,沒啥事兒就掛了吧?!鳖D了下還不忘再次提醒著,“別忘了給盛枳說啊。”
“知道了?!?/p>
掛斷電話后,謝予臣拿著手機想了想,又翻出謝允傾的微信。
昨天他從醫(yī)院跑掉后,謝允傾前前后后給他發(fā)了不少消息。
他當時一心想著盛枳,完全忘了給謝允傾報平安。
翻完聊天記錄后,他又給人撥了個電話。
謝允傾接通后,語速飛快,帶著幾分擔(dān)憂:
“喂?謝予臣,你在哪兒呢?謝琰說你昨晚沒回家,你千萬別做傻事啊?”
“我沒事?!?/p>
謝予臣老實道歉,“對不起,姐?!?/p>
聽筒里明顯傳來謝允傾的嘆息聲:“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
“乾寧?!敝x予臣不想多聊自己,他更關(guān)心另一件事,“姐,真的沒辦法了嗎……”
回應(yīng)他的是謝允傾長久的沉默。
客廳里忽然陷入一片死寂,連墻上掛鐘的聲音聽起來都無比清晰。
半晌后,謝允傾幽幽開口:“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她媽媽就帶她來過我們醫(yī)院……”
她怕打擊謝予臣,沒把話說得太明白。
謝予臣又一次想起國慶那晚的事情,明明當時,他還問過她去的是不是京大附院,她也承認了。
自己當時怎么能蠢到以為盛枳是在謝允傾一個消化科醫(yī)生那兒看的發(fā)熱。
見他一直不說話,電話那頭的謝允傾語重心長道:
“這個小姑娘應(yīng)該是盛氏的千金,我之前多多少少在你姐夫那兒聽過一點兒他們家的八卦?!?/p>
“那個盛董事長是二婚,和現(xiàn)在的妻子很恩愛,倆人還有個兒子。盛枳作為前妻生的孩子,估計在家里過得不怎么樣。”
這些事情盛枳都跟謝予臣講過,可是從別人口中聽到時,他還是覺得胸口像堵了團棉花似的難受。
“小姑娘人挺可憐的,你要是不打算分手,就好好對人家?!?/p>
“不會分手的?!?/p>
謝予臣語調(diào)仍舊平靜的像是吹不出一絲褶皺的湖水,“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你什么時候?qū)ξ疫@么客氣了?”
饒是在醫(yī)院見慣了生死的謝允傾,此刻也唏噓不已。
臥室一直緊閉的房門忽然傳來了響動,謝予臣抬頭看了一眼,盛枳已經(jīng)趿著拖鞋出來了。
“回頭再聊。”
謝予臣掛斷電話的間隙,盛枳已經(jīng)走過來了。
她在謝予臣旁邊的空位上坐下,隨手拿起個抱枕抱在懷里,臉上還帶著尚未散去的困倦,懶懶地問:
“你跟誰打電話呢?”
“家里人?!敝x予臣邊回答,邊抬手替她整理了下睡得有些凌亂的發(fā)絲
“喔?!?/p>
“休息好了嗎?”他柔聲問。
盛枳這才想起來,她是出來喝水的。
偏偏這會兒一坐下就又開始犯懶了,索性理直氣壯地使喚起謝予臣來。
后者起身去廚房給她倒了杯溫水,又看著她喝完,接過杯子放在茶幾上。
“有件事兒……想問問你?!?/p>
謝予臣說話時,有一下沒一下捏著她纖細的手指。
盛枳扭頭看他。
“元宵節(jié),你愿不愿意和我回老宅見爺爺?”
盛枳眨了眨眼,嘴唇翕動,磨蹭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他知道……”
“他不知道?!敝x予臣搶先一步回答。
“那如果我去了的話,豈不是在騙他……”
盛枳低著頭,另一只手小幅度地扣著抱枕的邊緣。
“我們不想以后了?!敝x予臣看穿她的糾結(jié),“反正,我們一開始也是騙了他的?!?/p>
盛枳居然無言以對。
“那好吧!”
謝予臣把人攬進懷里,親了下她的發(fā)頂。
……
吃過晚飯后,謝予臣站在家門口,看著盛枳進了對門。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突然開始平等的討厭所有讓他和盛枳不能時時刻刻在一起的人。
他默默嘆了口氣, 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家。
盯著手機上盛枳的頭像看了很久后,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給她打電話。
昨天是腦子有點兒犯渾盛枳縱容著他才沒回自己家。
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徹底清醒了,如果還時時刻刻纏著她,會不會被嫌棄粘人。
雖然他覺得盛枳大概不會嫌棄他,但他有點兒嫌自己煩人。
好在他的糾結(jié)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盛枳給他打電話了。
“喂?”
盛枳的聲音響起那一刻,謝予臣莫名安心了不少。
“我在。”他答。
“我們以后晚上就一直連著電話睡覺吧。”盛枳提議。
謝予臣愣了愣,又一次感受到她的善解人意。
“好。”
兩人都不是什么特別話多的人,但僅僅是掛著電話,聽到她的呼吸聲,謝予臣躁亂的內(nèi)心就平靜了許多。
安靜了幾分鐘,盛枳忽然問:“謝予臣,你有什么愛好嗎?”
謝予臣不假思索:“你?!?/p>
盛枳一下笑出聲,揶揄道:“你去哪兒學(xué)的土味情話?”
“認真的啊,到底喜歡什么?鋼琴、書法、攝影什么的……”
謝予臣想了想,道:“馬術(shù)。”
盛枳:“哇塞?!?/p>
“怎么了?”謝予臣有些沒理解她的意思。
“沒事?!?/p>
盛枳心道,京爺就連愛好都如此與眾不同。
“我也想學(xué)騎馬,你技術(shù)好嗎?可以教我嗎?”她問。
“很好的?!敝x予臣答應(yīng)得很干脆,“等回頭天氣暖和一點,我?guī)闳ァ!?/p>
“好!”盛枳興奮答應(yīng),“謝謝你啊男朋友,愛你哦?!?/p>
謝予臣被她逗笑了,笑著笑著,又有點兒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