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枳后知后覺想起來，今天出門穿的那件內搭毛衣，是前兩天情人節時，謝予臣送給她的。

在車上那會兒，她似乎看見，謝予臣外套里面穿的，和自己是同款。

一直停滯的任務三，居然在謝予臣自己的促成下完成了。

她高興兩秒，接著熟練的按著九鍵的打字。

【任務四是什么？】

【最終任務：模仿樣本生活愛好，無限期任務，任務開啟即為成功。】

【請宿主仔細瀏覽任務要求，否則任務失敗，系統概不負責。】

又是這句話。

不知道是不是被前幾個任務進行了服從性測試，盛枳居然覺得這個任務，是可以接受的。

但后面那“無期限任務”幾個字，又讓她隱隱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不管了，反正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算是假的，她也得試一試。

她重新把老年機收好，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日歷翻了翻，開始在心里數著日子。

……

盛枳這一整夜都興奮得沒怎么睡著。

到后半夜實在是忍不住了，偷偷摸摸掏出手機，戳進謝予臣的頭像。

本來想給他發消息的，又擔心會吵到他休息，干脆作罷。

想了想，她又點進了謝予臣的朋友圈。

這一看，居然有了新的發現。

她記得謝予臣的朋友圈以前一直是僅三天可見，現在居然全部打開了。

還多了許多，她沒見過的動態。

在這些動態里，全都能找到她的痕跡。

圖書館自習打瞌睡時的偷拍；初次約會時的貓耳朵謝予臣；她送的花、盲盒；初雪那晚站在屋檐下許愿……

全都是她。

每條朋友圈下的日期都是很久以前。

原來早在很久以前，謝予臣就知道自己起初不是真的喜歡他。

所以他小心翼翼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的愛意藏起來。

盛枳忍住想哭的沖動。

無論過去如何，至少這一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安靜又熱烈的愛著她。

她越發沒了睡意，干脆爬起來，打算下樓給自己熱杯牛奶。

剛出房間，就發現喻女士剛從樓下的公共浴室出來，身上還穿著浴袍。

“怎么還不睡？”她仰頭看樓上。

“有點兒失眠，起來熱杯牛奶助眠。”盛枳如實回答。

“我去給你熱。”喻女士說著，就要往廚房的方向走。

“不用了。”盛枳快步下樓，母女倆的空間距離拉近了些。

或許是人到晚上就容易變得情緒化，盛枳忽然產生了非常強烈的傾訴欲。

于是，她脫口而出：“我談戀愛了。”

“……”

喻女士顯然不是她的理想傾訴對象，話一出口，盛枳就后悔了。

回應她的是喻女士長久的沉默，久到她有點兒想轉身逃回房間。

“挺好的。”

喻女士的回答讓她感到猝不及防。

不是預想中的潑冷水，也沒有過多的質問。

“你們很般配。”

喻女士補充了一句。

盛枳嘴唇翕動，卻沒發出聲音。

她遲鈍地反應過來，原來從前為了掩飾找的那些借口，居然如此拙劣。

“媽媽只希望你能開心。”喻女士沖她笑笑，“我去給你熱牛奶。”

十分鐘后。

盛枳端著那杯牛奶心情復雜地回到房間。

低頭看手機時，意外發現謝予臣對話框上方的ID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看來他也沒睡。

等了半天，也沒見有消息進來，盛枳干脆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對方接的很快。

略微沙啞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枳枳。”

盛枳壓低聲音：“嗯，你怎么沒睡啊？”

“好像有點兒失眠。”謝予臣如實回答。

“我也有點兒。”盛枳道。

謝予臣：“那你想跟我聊會兒天嗎？”

“好。”

盛枳抿了口牛奶，故意用漫不經心的口吻道：“謝予臣，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什么？”謝予臣饒有興趣地接話。

“你好像，很喜歡我。”話到嘴邊，她又有點兒心虛了。

聽筒里溢出一聲愉悅的低笑聲，謝予臣坦然承認：

“這不是秘密，寶寶。”

從你喜歡上我的那一刻起，我的真心也得以窺見天光。

“那好吧。”

盛枳舔了下嘴唇，生硬地轉了個話題，“我剛剛，跟家里人說了，我們談戀愛的事情。”

謝予臣莫名緊張了起來：“她怎么說？”

“她說挺好的。”盛枳老實回答。

雖然盛枳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但喻女士這么說，她還是有點高興。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

謝予臣說起自己天亮后的安排，說要回老宅見爺爺，還開玩笑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拒絕。

聊到最后，盛枳居然真的有點兒犯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予臣忽然聽見手機聽筒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時，他聲音停頓了一下，而后極小聲道：

“晚安，寶寶。”

……

除夕當天下午下了一場雨，到晚上又忽然停了。

云京最近幾年禁煙花，盛枳唯一能感受到的那點兒年味兒就是小區門口的紅燈籠，以及樓下樹上的纏繞的彩燈。

喻女士家一如既往的冷清。

盛枳早早吃過年夜飯后，喻女士給她包了個很厚的紅包。

在她期待的目光里，盛枳還是沒能叫出那聲“媽”。

飯后喻女士和她坐在沙發上，母女倆尷尬地看了一段春晚。

沒多久，她接了個電話去了書房。留下盛枳一個人坐著。

盛枳其實還挺能習慣這種感覺的，畢竟往年她都是這么過來的，今年只不過是換了一處大一點的房子而已。

電視里的熱鬧成了背景音，她在手機上和朋友們互相拜年。

在眾人的起哄里，游筠在動漫社群里發了不少紅包，盛枳搶了好幾個運氣王，也湊熱鬧似的發了幾個出去。

朋友圈里，談姐發了和男朋友的合照，兩人身后漆黑一片的天空炸開了巨大的煙花雨。

真好。

盛枳又想到謝予臣。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陪謝爺爺吃飯吧。

像是心靈感應一般，正想著，某人的微信就來了。

【臣退了】：你想看煙花嗎？

盛枳其實對煙花無所謂，但是她有點兒想謝予臣，然后她說。

【圣旨到】：想。

【臣退了】：那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