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盛枳要早起去上畫畫課,一直上到下午四點半才結束回家。
剛打開客廳的門,就看到有什么東西竄了過來。
她定睛一看,是只小黑貓。
眼底短暫的驚訝被欣喜取而代之,盛枳迅速蹲下,試探著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見它不反抗,臉上笑意更濃,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到懷里。
“小貓,你怎么在這里?”
她眉眼間的愉悅絲毫不加掩飾,連說話時的聲音都無比輕快。
可惜小貓不能回答她。
但某人會。
“咳咳。”
謝予臣超絕不經意地整出點兒動靜,想要吸引某個只顧著和貓玩兒的女生的注意力。
盛枳果然抬頭,看到不遠處懶散靠著玻璃門的謝予臣。
“你要養貓了嗎?”
看在小貓的面子上,盛枳主動跟他搭話。
謝予臣回答得理所當然:“不養啊。”
他心說自己已經養著一位呢。
“那你把它帶回來干什么?”盛枳抱著貓,起身走到謝予臣跟前。
后者順手拿下她身上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書包:“是它自己要跟著我回來的,云京要降溫了,我怕它在外面凍死,干脆暫時領回來了。”
“哦。”盛枳點點頭,“你又不養它,打算怎么處理?”
謝予臣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吊她胃口似的走到飲水機旁邊給自己接了杯水,慢吞吞轉過身來。
發現盛枳的一雙杏眼就沒離開過他身上。
他忍著笑,裝模作樣地喝了口水:“就送到流浪動物救助中心,或者是給他找個善良有愛心的主人唄。”
盛枳一顆心蠢蠢欲動,抱著小貓湊到謝予臣面前:
“哥哥,你覺得我善良嗎?”
謝予臣失笑,還不忘揶揄她:“不是要跟我絕交嗎?這會兒知道叫哥哥了?”
一提到這個,盛枳心里還是存有芥蒂,手摸著懷里小貓油光锃亮的毛,小聲嘀咕著:
“明明就是你不想理我,還倒打一耙!”
“沒有不想理你。”謝予臣連忙反駁。
一句話說完后 ,卻又啞了火,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
被盛枳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罷了。
他嘆了口氣,摸了下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女孩的腦袋,哄小孩兒似的:
“我錯啦,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好吧好吧。”盛枳癟著嘴,也不看他,傲嬌道,“誰讓我善良呢。”
謝予臣被逗笑,順著她的話附和著:“是是是。”
“那我可以養它了嗎?”
盛枳還惦記著這事兒,一臉期待地看著謝予臣。
謝予臣有一瞬間從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跳忽然錯了半拍,慌亂地移開視線。
聲音莫名心虛:“可以。”
本來把小貓帶回來也是這個意思,今天上午又特意帶貓去洗了澡驅了蟲。
否則盛枳這會兒見到的就是只臟兮兮的貓了。
盛枳抱著小貓高興了一會兒,忽然又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
“哥哥,邢阿姨會同意我養小貓嗎?”
“會的,她那么喜歡你。”
盛枳又問:“可是我明年暑假就要去集訓了,有好幾個月不在家,那貓怎么辦?”
“你顧慮還挺多。”謝予臣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放心吧,到時候我幫你照顧。”
“謝謝哥哥!”盛枳又活過來了。
“嗯。”謝予臣尾音上揚,學著她的語氣,“誰叫我善良呢。”
“那善良哥,給小貓取名這件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烏漆嘛黑的,叫煤球算了。”
“你好敷衍啊!”
“你說讓我取的,又嫌棄我。”
“……”
邢女士果真如謝予臣所說,對家里新來的這個小生命沒有半點兒排斥。
盛枳看著抱著小貓坐在沙發上研究貓糧的邢女士,感覺自己似乎真的被幸運之神眷顧了。
童年記憶里殘存的傷疤被這家人徹底治愈。
她又一次在心底感激,謝予臣當年愿意把她帶回來,愿意留下她。
第二天是周一。
時隔兩周,盛枳終于在早餐桌上看到了還沒走的謝予臣。
她拉開凳子坐下,謝予臣把剛倒好的牛奶推到她面前:“快點吃啊,要遲到了。”
“哦。”早起讓盛枳的大腦運轉緩慢,像生銹了的鋸齒零件。
她往嘴里塞了塊兒面包,困意還未徹底散去。
“今天要升國旗啊。”謝予臣提醒道。
她瞬間清醒幾分,動作飛快地往嘴里塞剩下的吐司,嘴巴鼓得像金魚,有點兒好笑。
謝予臣揚了揚唇角,剛想提醒她別噎著。
就見這人拿起杯子往嘴里灌牛奶,三兩下喝完后放下杯子,拿起書包就要走,嘴里還含糊不清道:“我們快走吧……”
謝予臣:“……”
全程沒插上一句話。
“怎么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他不緊不慢地起身,嘴里還嘀咕著。
已經快走到門口的盛枳回過頭來,見他還在原地,又三兩步跑回來拉著他的胳膊往外走。
“快點啊,你今天不是要國旗下演講嗎?”
上回期中考試,謝予臣又是年級第一。年級主任大手一揮,讓他收拾收拾上臺和同學們分享寶貴的學習經驗。
謝予臣任由盛枳拉著自己,輕輕松松跟上她的腳步:“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盛枳懶得搭理他,兩人停在車門口,謝予臣拉開后座的門,趁著她上車的功夫,話鋒一轉:
“話說你期中數學是不是沒考好?”
盛枳有點兒不知道怎么解釋,她其實覺得自己考得挺好的,作為文科藝術生,這已經是她現在能考到的最高水平了。
謝予臣光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長腿一邁,上了車,坐在盛枳旁邊,通知她:“以后放學我每天抽一個小時教你數學。”
“……那你不要罵我。”盛枳有點兒忐忑地和他談判。
謝予臣覺得冤枉:“我什么時候罵過你?”
“初三為了跟你上同一所高中,你給我補數學的時候。”
提到被謝予臣陰陽嘲諷的歷史往事,盛枳可謂是如數家珍。
“我罵你什么了?”謝予臣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
“我答題卡后面空了好幾道大題,你說我愛干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