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要！”

二虎情急之下，揮刀斬過去！

當！

李過猝不及防，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二虎急忙說道：“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若死了，陛下的仇怎么辦？”

李過看著深邃的星空，連連苦笑：“我自己都成了喪家之犬，還報什么仇？”

“我們拼死殺出去，肯定能夠東山再起！”

“算了吧，李巖大哥是好人，他答應留你們性命，肯定會做到，都降了吧！”

“可是……”

二虎急的團團轉，只得對李巖說道：“李巖大哥，我是二虎，你還記得我嗎？”

李巖說道：“當然記得，你是李自成身邊的親衛，平日里不善言談。”

“對，對是我！”

二虎連連點頭答應，然后說道：“西安府出事了！”

李巖眼眸抬起，問道：“哦？什么事？”

“陛下他，他……”

二虎有些語無倫次，磕磕絆絆，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李巖靜靜聽完，然后說道：“如今我們是敵非友，這些事跟我講沒有用，你們放下武器，跟我回去，聽候發落！”

二虎看看李過，又看看李巖，說道：“李巖大哥，你就放過我們好不？我們保證離開中原！”

“那不行，你們搶掠縣衙糧倉，劫掠百姓，我身為定州主官，怎么可能視而不見？”

“你們都姓李，能不能通融通融……”

李巖皺眉道：“這跟姓什么沒關系！我說過了，我會為你們求情，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二虎無奈，只得說道：“讓李過將軍走，我們投降！”

“不行！”

李巖斬釘截鐵，繼續說道：“我再說一遍，如今我們是敵非友，念在大家是舊相識，我已經仁至義盡，別逼我動手！”

李過聞言，往前走了幾步，說道：“李巖大哥，一開始我就應該想到是你，這口袋戰術還是你跟我講過，沒想到，最后落在我頭上。”

李巖輕笑道：“我還納悶呢，一小股流寇而已，竟然能輕易破我的戰術，沒想到是你！”

李過說道：“還是被你堵到了，愿賭服輸，我自裁謝罪，你放過……”

“將軍，不行啊！”

二虎急忙上前，卻被李過攔下。

這時候，李巖說道：“我并未說要殺你，你為何定要自尋短見？”

李過搖了搖頭：“敗軍之將，無顏茍活！”

“你不想給你二叔報仇了？”

“什么？”

李過聞言大驚，趕忙問道：“你肯放我走？”

李巖搖搖頭：“我可沒說！”

李過心情迅速跌落，說道：“李巖大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拿我開心？”

“不！”

李巖再次搖頭，說道：“你投降吧，當今陛下寬厚待人，你若真心歸附，今后為大明效忠，未嘗不能給你二叔報仇雪恨！”

“你讓我給崇禎賣命？”

“那又如何？大明才是正統，棄暗投明，難道不好嗎？”

李過尋思許久，說道：“我殺了那么多明軍，崇禎能放過我？”

李巖說道：“曾幾何時，我和娘子也和陛下作對，陛下宅心仁厚，赦免了我們，還委任我做定州知府，你一身武藝，只要愿意為朝廷效忠，戴罪立功，未嘗不可！”

李過心里很亂，在今晚之前，他從未想過為大明朝廷效力。

可是，想要給二叔報仇，這是唯一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崇禎會不會赦免自己……

二虎大聲問道：“李巖大哥，我們信你，卻不信那個狗皇帝，你能保證朝廷不殺我們？”

李巖沉下臉來，怒道：“倘若再敢口出狂言，我可救不了你！”

二虎急了，剛想要分辨，卻被李過攔住。

“行了，大家放下武器，跟著李巖大哥回去！”

李過說完，率先丟掉自己手中的刀。

其余人見狀，紛紛丟掉武器，下馬投降。

李巖命人收起他們的武器和戰馬，然后押著人往回走，直至天明，來到常山衛大營，看管起來。

緊接著，李過被帶到一處營帳之中。

他環顧四周，忍不住問道：“李巖大哥，這里何時有一支兵馬？”

李巖微微一笑，說道：“這是后來設的常山衛，你看這些兵馬如何？”

李過沉吟片刻，點頭道：“兵強馬壯，特別是執行力很好，說明訓練有素，你們的指揮官是誰？”

李巖笑了笑，說道：“常山衛指揮使是苗剛，不過，圍剿你們是我指揮的。”

李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苦笑道：“難怪我對你們的戰術如此熟悉，原來是你親自指揮，敗在你手上，也算輸得不冤。”

李巖擺了擺手，說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戰術應變能力很強，兩次看破我的戰術，若非斷糧，昨日未必能困住你。”

李過嘆了口氣，問道：“李巖大哥，如今的大明……究竟如何？為何你們能如此迅速地調動兵馬，還能訓練出如此精銳的部隊？我感覺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李巖神色一正，緩緩說道：“如今的大明早已今非昔比。陛下勵精圖治，不斷操練新軍，改良火器，打得建奴節節敗退。至于你們那邊，陛下甚至都沒當成重點。”

李過聞言，心中暗暗失落。

當初意氣風發，甚至一度攻入北京城，結果在崇禎眼中，竟然連對手點都算不上。

他苦笑道：“原來如此……我們拼死拼活，結果人家崇禎都沒認真，大順自己卻崩了。”

李巖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和下來：“李過，你是個將才，只是走錯了路。如今大順已亡，你何必再執著于過去？不如誠心歸附朝廷，為大明效力。陛下寬厚仁德，定會給你機會戴罪立功。”

李過沉默良久，低聲問道：“李巖大哥，你真的相信崇禎會赦免我？我手上沾滿了明軍的血，他怎么可能放過我？”

李巖正色道：“陛下胸懷天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剛愎自用的君主。我娘子曾追隨陛下效力，據她所言，陛下多次提及，天下大亂，根源在于民不聊生，百姓沒飯吃，只能造反，因此，陛下對于反賊，特別是無路可走的流民，大多都會寬恕，你也是苦過來的，陛下會體諒的。”

李過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李巖大哥，你為何如此信任崇禎？”

李巖打斷了他的話：“陛下赦免了我和娘子，還委以重任，這段時間以來，陛下所做的每一件事，我們都看在眼中，別的不說，保定和真定的土地，無償分給百姓，朝廷只收一成稅，沒有任何其他苛捐雜稅，你們大順做得到嗎？”

李過低下頭，沉思良久，終于緩緩點頭：“好，我愿意歸順朝廷，我的兄弟們怎么辦？”

李巖說道：“你放心，只要誠心歸順，朝廷自然會給他們一條生路。”

李過點了點頭：“李巖大哥，我聽你的，你就說需要我做什么？”

“你收拾一下，隨我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