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心頭一驚，問道：“太子殿下要來南京？”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還伴隨著稀稀拉拉的槍聲。

李若璉眉頭一皺，說道：“叛軍殺過來了，王大龍，帶人頂上去！”

“是！”

王大龍端著槍，招呼人往外走。

史可法有些不知所措，問道：“忠勇侯，外面什么情況？”

李若璉說道：“左良玉調來五千人，剛剛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看樣子是準備反撲！”

史可法頓時來了脾氣，說道：“這幫孫子，當我南京城的兵馬是擺設？忠勇侯，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去調兵平叛！”

“你的人早就被控制住了！”

“啊？”

史可法有些懵，趕忙問道：“各營兵馬……”

“就在你跟錢謙益糾纏的這幾天，南京城守軍所有主要將領都已被換掉，你這個兵部尚書竟然毫不知情？”

“我，這，怎么可能……”

史可法感覺腦瓜子嗡嗡的，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事態緊急，這些事以后再說！”

李若璉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史可法急急忙忙跟上去，看到外面喊殺聲震天。

街道上一片狼藉，數百人正在沖擊魏國公府，排隊被勇士槍斃。

砰砰砰！

硝煙彌漫，頓時倒下一片。

其余人依然往里沖，看樣子，左良玉已經跟他們說的很清楚，事成之后，便是潑天的富貴！

砰砰砰！

勇士營戰斗素養極高，一排射擊，一排裝彈，然后輪換射擊。

新式火槍裝彈速度更快，三段式已經改良成為兩段式。

史可法看的心驚膽戰，怪不得勇士營屢立奇功，今日一見，簡直是戰場大殺器！

“沖啊，他們的彈藥快沒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剛剛有些萎靡的叛軍繼續沖上來。

而然，迎接他們的只有黑洞洞的槍口，還有疾射而來的彈丸。

砰砰砰！

砰砰砰！

勇士營沉著應對，射擊，回撤裝填，再次起身，射擊！

終于，叛軍丟下無數尸體，轉身四散逃去。

史可法趕忙喊道：“被讓他們跑了！”

李若璉說道：“不必擔心，他們跑不掉！”

史可法不解，問道：“勇士營只有三千人，如何能控制整個南京城？”

李若璉有些不耐煩，還是解釋道：“只需要分兵扼守幾處要道，別說區區五千叛軍，就是五萬也不會漏掉一個！”

說完之后，上前吩咐道：“傳我命令，所有叛軍，格殺勿論！”

史可法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陛下仁慈，對待闖賊尚且不會趕盡殺絕……”

李若璉立刻反駁道：“陛下赦免之人，都是走投無路的窮苦百姓，他們不造反只能死，這些人能一樣嗎？他們是朝廷的兵馬，有軍餉養著，不去殺敵報國，反而意圖動搖大明國本，你說該不該殺？”

史可法想了想，問道：“全殺了？”

“全殺，一個不留！”

李若璉不再逗留，親自上前指揮戰斗。

街頭巷尾不斷傳來槍聲，還有陣陣慘呼聲。

史可法放眼望去，似乎到處都有勇士營的將士，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這時候，他終于醒悟過來，身為兵部尚書，怎么能置身事外！

想到這里，史可法一路小跑回到兵部，這里也是亂糟糟的，大家伙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都愣著做什么啊，跟我去平叛！”

一名主簿說道：“尚書大人，外面出了什么事？”

史可法急不可耐，大聲道：“你們都是瞎子嗎？有人意圖謀反！”

眾人面面相覷，那名主簿又問道：“誰謀反？”

“是福王世子……算了，先不說這個，你們都給我出去傳令，所有南京城和周邊守軍，組織兵力前來平叛！”

“可是，沒有朝廷的圣旨，不可擅自調動兵馬……”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外面都打起來了，你們是聾了還是瞎了？”

“尚書大人息怒，我等只是不敢擅自行動，再說了，沒有虎符，如何調兵？”

史可法火冒三丈，卻無可奈何，最后一跺腳，說道：“你們就留在這混吃等死吧！”

離開兵部后，思來想去，現在能調的人只有五城兵馬司了。

他匆匆趕往最近的兵馬司衙門，卻見大門緊閉，便上前砸門。

“開門，開門！”

不知道敲了多久，里面終于傳出聲音。

“誰啊？”

“我乃兵部尚書史可法，速速叫你們兵馬指揮出來，隨我前去平叛！”

過了許久，里面才傳出一個聲音：“卑職不清楚外面狀況，不敢貿然開門，還請尚書大人恕罪！”

“我恕你娘！”

史可法再次爆出口，怒道：“有人謀反，外面打起來了你聽不見嗎？”

“卑職聽見了，卻不知是何人謀反，局勢混亂，不敢開門！”

史可法這個氣啊，又問道：“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

“外面太亂了，卑職聽不清楚！”

“好，你們等著！”

史可法當即不再糾纏，來到大街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有躺在地上的尸體，還有的沒死透，渾身是血，猶自在掙扎。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死傷者當中，卻看不到一個勇士營的士兵！

難道打了這么久，殺了這么多叛將，勇士營竟然零戰損？

史可法心中暗暗稱奇，一邊還在思索，究竟去哪里搬救兵。

猛然間，他又想到一支兵馬，孝陵衛！

這支兵馬駐扎在鐘山，世代守護著孝陵，只對皇帝負責，不聽從其他任何人的調遣。

打定主意后，史可法在大街上找了匹馬騎上，一路急馳而去。

剛剛抵達金川門，卻看見前方全都是人，整齊劃一，還有黑洞洞的槍口。

“什么人？不許上前！”

“吁！”

史可法趕忙勒住馬，然后說道：“諸位可是勇士營的將士？”

“正是，你是何人？”

“我乃兵部尚書史可法，準備出城去尋找援軍來平叛！”

“沒有忠勇侯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史可法急忙解釋道：“我跟你們是一伙的，我剛剛還和忠勇侯在一起！”

“那也不行，退后！”

對方絲毫不給機會，史可法無奈，只好原路返回。

他看得出來，這些人的紀律性極強，完全就是軍令如山。

“哎，那個……”

史可法剛剛準備原路返回，不經意間，向著城門瞥了一眼，這才發現城門已經沒了。

再看看地上，全都是石塊和碎屑，還冒著黑煙，城門竟然是被火炮炸開的！

“退后！”

“不是，你們把城門炸了？”

“對！”

“對什么對啊，誰讓你們炸城門的？”

“廢話，叛軍死守城門，不用大炮轟他們，難道要用真情感化？”

史可法急忙道：“你們把城門炸了，若有外地來犯，南京城豈不是危險了？”

“炸就炸了，再修好就是，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你們說的輕巧，這么大的城門樓，豈是短時間能修好的？”

兩人爭執之時，突然間，只聽見城頭有人喊道：“叛軍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