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終于放晴。

可憐的建奴兵開始四下尋找樹枝木柴，生火取暖。

經過清點，昨夜被明軍一通轟炸，又損失了一千多人。

五萬大軍已經折損五千余，受傷者不計其數。

“他娘的，這仗打的真窩囊！”

鰲拜滿腹怨氣，想要發泄罵幾句，卻忍住了。

昨晚對著老天爺罵了幾句，差點遭雷劈，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李春說道：“當務之急是盡快和攝政王取得聯系，前后夾擊北固口，否則，我軍形勢不容樂觀。”

鰲拜黑著臉，說道：“你說的輕巧，古北口被明軍截住，如何求援？”

“卑職建議，立刻派哨探尋找山間小路出長城，如論如何也要把情報送出去。”

“這件事你立刻安排，不過，明軍很快就會合圍，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鰲拜的戰略眼光還是很強的，明軍將一支兵馬橫在古北口，肯定是準備發起決戰，不可能等著多爾袞的大軍來攻，接下來將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游戲！

現在擺在面前有兩條路，要么強攻古北口，要么……

想到這里，鰲拜當即說道：“如果這支兵馬來自居庸關，說明居庸關防守空虛，不如轉而向西，進攻居庸關！”

眾將領開始議論起來，因為進攻居庸關有利有弊。

因為現在不知道居庸關還有多少兵馬，如果全部調來古北口，防守空虛，確實是個好機會。

可是，倘若明軍派來古北口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隊人馬還留在居庸關，僅憑現在的兵馬，又沒有重炮等攻城武器，根本打不動。

李春建議道：“卑職還是覺得，應該再去古北口探一探虛實，然后再做決定。”

“如此也好，你領一隊騎兵去看看，快去快回！”

鰲拜心里也沒底，不過，確實應該去探一探虛實。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現在連明軍的派兵部署都不清楚，兩眼一抹黑，總不能全靠運氣吧？

“喳！”

李春領命，立刻清點人馬，奔向古北口。

騎兵速度快，去得快回來也快。

“鰲大人，不，不……好了！”

李春哭喪著臉，來到鰲拜身前，連滾帶爬翻下馬背。

鰲拜皺眉道：“你慌什么？古北口什么情況？”

李春哆哆嗦嗦地說道：“卑職，卑職……到了古北口，看見，看見，那個……”

“究竟看見什么，你倒是說話啊！”

“看見了……穆里瑪額真！”

“你說什么？穆里瑪？”

鰲拜有些緊張，問道：“他是不是被明軍俘虜了？”

李春臉色慘白：“是，是……穆里瑪的首級，就懸掛在古北口城頭上！”

“哎呀！”

鰲拜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幾乎暈過去。

李春趕忙上前攙扶，安撫道：“鰲大人節哀！”

鰲拜定了定心神，問道：“你可看仔細了？”

李春低著頭：“卑職離得遠，不過穆里瑪額真的首級清晰可見。”

鰲拜眼中殺意迸現，又問道：“古北口有多少守軍？”

“這個倒看不真切，根據卑職估算，至少……上萬人！”

“我要為穆里瑪報仇，傳我命令，準備進攻……”

李春趕忙勸阻：“請鰲大人三思，古北口易守難攻，即便只有萬人，我們沒有重型火炮，怕是難以取勝啊！”

鰲拜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進攻居庸關！”

“卑職斗膽諫言，進攻古北口絕非明智之舉，還請鰲大人……什么？進攻居庸關？”

李春突然愣住，你不是要給穆里瑪報仇嗎？

此時穆里瑪的腦袋就在古北口城頭掛著，你去居庸關報什么仇？

鰲拜沒好氣地說道：“反正都是明軍，打誰都算報仇！”

李春一時無語，這個理由……還真是充分啊！

不得不說，鰲拜的選擇還是很明智的，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

既然已經確認古北口有重兵防守，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果斷選擇進攻居庸關。

命令下達，建奴大軍立刻開拔，向著居庸關的方向進發。

可憐的戰馬又少了幾百匹，讓本就不富裕的騎兵更加雪上加霜。

這也是無奈，昨天只吃了一頓早飯，到現在一天一夜顆粒未進，就算是鐵人也扛不住，只能繼續殺馬充饑。

天近傍晚之時，大軍已經向西行進五十里。

鰲拜看了看四周，說道：“今晚暫且就地扎營……”

“報！”

一艘快馬疾馳而來，正是撒出去的斥候。

“前方五里，發現明軍！”

鰲拜頓時皺起眉頭，問道：“明軍有多少人？”

“看不起啊，天色太暗了，但是，黑壓壓的全都是人，怕是有十萬人之多！”

鰲拜狐疑不定，心說明軍不是回防古北口了嗎？

怎會突然冒出來這么多的明軍？

李春趕忙道：“根據線報，明軍主力一直在居庸關和李自成對峙，如今李自成轉而進攻宣大，這支明軍怕是……真正的主力！”

鰲拜問道：“有沒有可能是明軍的后勤民夫？”

李春愁眉苦臉，說道：“倒是有這個可能，只是……不好說啊！”

鰲拜卻搖了搖頭：“你想想看，明軍的主力回防，為何會分成兩支，一支從長城外急行至古北口，另一支則是回北京城的方向，而且長城外的明軍明顯速度更快，由此推斷，這支明軍是后勤雜兵和民夫，數量雖多，卻不足為懼！”

李春只好說道：“鰲大人所言有理，不過，卑職還是擔心……”

“擔心也沒用！”

鰲拜擺了擺手，打斷道：“即便對方人數占優，平原決戰，我大清兵馬何懼？”

倒不是說鰲拜心里有底氣，實在是沒得選了。

相比攻城，這支兵馬更適合野戰。

即便人數劣勢，也顧不得許多，先打了再說！

李春也明白這個道理，躬身道：“卑職遵命！”

建奴大軍再次集結，擺開陣型，準備迎戰。

在他們前方五里，趙勇也得到了情報。

不同的是，他的表情很激動，就像是看到了說不清的銀子。

“建奴的兵馬朝著這邊來了？”

“回將軍，正是！”

趙勇興奮道：“那還等什么，準備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