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晚餐,節目組安排在了海邊一家著名的餐廳。
現在的天氣不冷不熱。
六人在海邊一邊品嘗著精致而有特色的菜肴,一邊喝著小酒。
難得遠離了繁華都市的塵囂,停下了忙碌的腳步,只覺久違的休閑愜意,連靈魂都似得到了洗滌。
紀邵和林知鳶都是演員,但在此之前和另外四人并沒有接觸過。
不過二人一個隨和一個溫柔。
蘇可可和周嶼又是倆話多的,有他們活躍氣氛,一頓飯下來,六人之間就已經熟識了不少。
幾人天南海北地聊著天,話題不知怎的就落到了當初幾人錄制的戀綜《夏日心動》上。
周嶼喝了點酒,膽子就大了起來。
說著說著就把話題帶到了謝靳延身上。
“……我后來和可可在一起了才知道,原來當時謝哥和沈姐的Cp名還沒出來的時候,可可就已經在磕你倆了,還說我缺心眼這都看不出來……”
周嶼一臉憤憤,“我怎么就缺心眼了!當時沈姐喝醉酒了調戲謝哥,還摸了謝哥腹肌,可是被謝哥直接一劈暈了呢!這擱誰能想得到——唔唔唔……”
盡管蘇可可察覺到不妥,已經第一時間去捂周嶼的嘴巴。
但周嶼那嘴巴就跟機關槍似的,等被強制消音的時候,已經晚了。
現場很安靜。
直播間卻是一下就炸了。
【什么調戲?什么摸腹肌?!我當時可是一天不落地蹲直播,怎么不記得有過這么刺激的一幕?!】
【啊啊啊啊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憑什么不讓我們看延神的腹肌(bUShi)憑什么不讓我們看設沈梔調戲延神的名場面?!】
【等等!喝酒的話……難道他們指的是破冰之夜?】
【你們還記得之前延神之前經常在節目上CUe沈梔喝醉酒的事嗎?好好好,原來你倆私底下玩這么花!】
【所以沈梔那會兒都對延神這樣那樣了,延神也不過是把人弄暈?要換了別人,還能有接下來的事?早就從節目上滾蛋了吧!】
【可是沈梔那會還喝了酒,要是真動手動腳的延神還能躲不開?有的人很是可疑啊~~~】
沈梔本來正瞇著眼喝酒呢,哪里想到喝多了的周嶼竟猝不及防地貼臉開大。
沈梔:“……”
果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對面的紀邵和林知鳶顯然沒想到節目錄制的第一天就能聽到這樣的勁爆大瓜。
大概是沒想到竟有人膽子這么大敢對謝靳延動手。
眼睛都微微睜大了,抿著唇角忍笑,一臉想問點什么又不太好意思問的樣子。
周嶼想來是長期處于家庭低位,這次為了證明自己,愣是硬氣了一回。
他擺脫了蘇可可的鉗制,不服氣地嚷嚷道:“我說得沒錯吧謝哥?至少那會兒,你對沈姐肯定沒有想法!”
隨著周嶼話音落下,現場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包括工作人員在內的所有人的目光頃刻間全落在了謝靳延身上。
男人坐姿慵懶,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酒杯,輕輕摩挲著。
在沈梔打算開口的前一秒掀起了眼皮,懶洋洋地朝周嶼看了過去——
“沒錯。”
周嶼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看吧!所以我……”
“蘇可可說得沒錯,”男人唇角一勾,意味深長地補充完剩下的半句話,“周嶼,你是真缺心眼。”
周嶼:“?”
所以,延神這是變相承認……自己那會兒就已經對沈梔有意思了?!
直播間再一次炸了。
蘇可可本來聽到謝靳延的前半句話還有點失望,這會兒臉都要笑爛了。
朝著沈梔瘋狂地擠眉弄眼:看吧,我那會兒就說了延神對你不一般,你還不信!
沈梔卻是愣住了。
下意識望向身旁的謝靳延。
男人則恰好在這個時候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觸的那一瞬間,沈梔心神微動:“……為什么?”
謝靳延目光專注,沉吟幾秒后剛要開口——
“所以那時候,你為什么不讓我摸腹肌?”
謝靳延:“?”
現場其他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家伙,把我給笑岔氣了!我以為沈梔要問的是延神為什么喜歡她,結果她問的是為什么不讓她摸腹肌!】
【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雖然結婚了,但沈姐的直女屬性是半點沒變啊】
【不愧是當年的戀綜混子,攤上這么個不解風情的,延神也是不容易啊[笑哭]】
謝靳延看著一臉無辜的沈梔,氣笑了。
眾目睽睽之下,男人好整以暇地俯身,別有深意地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那不然,回去就給你補回來?”
這話現場的其他嘉賓聽不到。
但直播間里的觀眾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老命了!延神你還記得自己身上戴了麥嗎![瘋狂尖叫]】
【還得是真夫妻啊!刺激!喜歡!!這才是成年人該看的綜藝!!(吸鼻血)】
【真的只是摸腹肌嗎?我不信,除非給我們大伙都看看!】
【好好好,樓上的算盤珠子都崩我一臉了】
【誰懂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
接下來的時間,六人在節目組的安排下在云城體驗風土人情。
這邊的生活節奏本就慢,再加上節目組也沒有違背初衷給嘉賓們太多的限制和莫須有的任務。
嘉賓們難得放松,都把這次的工作當成一次純粹的旅行。
有時候沒特別的安排,幾人路過一處咖啡廳,一待就是一下午。
晚上,幾人有時會在外面吃,有時則會買好食材自己在民宿里下廚。
謝靳延的廚藝,之前在戀綜上大家有目共睹。
而眾人沒想到的是,紀邵的廚藝竟也很不錯。
見蘇可可一臉艷羨,周嶼好幾次摩拳擦掌要進廚房證明自己,然而總是待不夠三分鐘就被里面的二人丟出來。
紀邵為人溫和,說話委婉:“廚房小,我們兩個來就行。”
謝靳延卻是嗤笑一聲,一如既往的毒舌:“我好不容易追回來的老婆,可不能被你一頓飯給送走了。”
周嶼:“……”
……
節目錄制過半。
某天,六人外出,路上聽聞云城的棲云寺常年香火不斷,很是靈驗。
林知鳶性子溫柔,錄制節目期間,對于要去哪里玩去吃什么,多是隨大流。這回竟是來了興趣,主動提議:“難得來云城,要不我們也去一趟?”
話音落下,周嶼眼睛一亮,飛快地瞄了蘇可可一眼,一臉躍躍欲試:“好啊好啊,既然都說靈驗,那我們千里迢迢過來,不也得去一趟?反正明天也沒什么特殊安排,咱明天就去?”
【喲喲喲,周嶼你小子去寺廟是想干嘛呢,真的好難猜哦】
【雖然我常說求佛不如求己,但對象是周嶼的話……算了還是求佛吧】
其他人都沒有異議。
翌日早上,一行人坐車前往棲云寺。
棲云寺建于半山腰,到地后,一行人步行上山。
大概是時間尚早,今天的棲云寺里人倒不是太多。
節目組松了口氣。
畢竟寺廟這樣莊嚴的的地方,不好錄制節目,因此節目組一行人只能在外面等。
但顧及到嘉賓們的人身安全,節目組還是派了保鏢跟在六人身后。
寺廟很大。
六人在里面走了一圈,上香祈福,完了還捐了些香油錢。
結束后,一行人往回走。
蘇可可忽然“哎”了一聲,“我說這寺廟這么大,怎么就沒個抽簽的地兒,原來是在那兒呢!”
“走,我們也去抽一簽。”
蘇可可說完就率先往前走。
“哎,走那么快干什么,倒是等等我啊!”
眼見周嶼緊隨其后,紀邵和林知鳶也失笑著跟了過去。
沈梔則是又回頭看了一眼,眉頭微蹙。
剛才他們就是走的這條路,記憶里似乎沒有看到不遠處那寫著抽簽兩個字的牌子。
見沈梔沒動,謝靳延低聲問:“怎么了?”
大概是剛才沒注意到吧。
見他們二人此時已經和前面四人拉開了一段距離,沈梔搖搖頭:“沒什么,我們也過去吧。”
六人輪流抽簽。
抽好簽的人可到旁邊的小單間解簽文。
聽完簽文的解說,幾人看著心情都很是不錯,想來聽到的都是吉利話。
沈梔心里頭失笑,覺得這所謂的簽文解說一看就不怎么靠譜。
“姐,到你了,還不進去?”
沈梔懶洋洋應了聲,走了進去。
小單間里頭的陳設極為簡單,房間中央擺著一張小方桌,桌子后頭坐著個年輕僧人。
“施主,請坐。”
沈梔在桌前的椅子坐下,剛把自己抽到的簽遞過去,面前的僧人猝然抬起了本來低垂著的眼睛。
一雙眼睛帶著與年齡不符的銳利,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臉上。
沈梔本能地皺眉。
剛想開口,面前的僧人卻忽地笑了。
“這位施主命格之奇特,實乃罕見。”
清晨的光落在他的僧袍上,年輕僧人目光悠長,忽然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施主可知,昔年莊周夢蝶,醒后不知是蝶化了莊周,還是莊周化了蝶?”
沈梔心頭一跳。
目光直直地望向面前的年輕僧人。
"大師,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年輕僧人搖了搖頭,輕嘆:“你所見的一切,不過是鏡花照水月,水中月又照鏡花,執念如繭縛魂,當破繭的剎那,才知繭外的光,本就是繭內的影。”
山風卷起檐角的銅鈴,清響驚起林梢宿鳥。
年輕僧人看著沈梔怔松的面容,忽然低笑。
“心之所向,就是靈魂最終的歸宿。”
……
沈梔從小單間出去。
其他人不知所蹤,而身形頎長的男人正安靜在外面等著,見她出來,本來微皺的眉頭松開:“怎么去了那么久?”
晨光給男人周身都覆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沈梔有些恍惚。
腦中響起年輕僧人剛才所說的話,長久以來覆在心頭的迷霧像是頃刻間煙消云散。
沈梔唇角一勾,大步往男人的方向走。
伸手,抱住了他。
陽光灑滿大地,充滿勃勃生機。
兩人交疊的影子在地上蜿蜒生長,宛如宿命般纏繞在一起。
屬于他們的未來——
現在,才正式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