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秦王妃攜著兩名侍女踏進花廳。
一襲華貴的淡紅色長裙,勾勒出嫵媚完美的身材曲線,體態(tài)曼妙,走動間,姿態(tài)端莊優(yōu)雅,黑發(fā)如瀑,肌膚白皙如玉。
她看到朱標(biāo)時,美眸明顯閃過意外。
“臣妾拜見太子殿下。”秦王妃行禮時裙裾旋開半弧。
這是北元貴族女子的舊俗。她抬首瞬間,雪白肌膚襯得杏眼愈發(fā)瀲滟,草原兒女的颯爽與親王正妃的威儀在她身上奇妙交融。
朱標(biāo)虛扶:“弟妹快起。可是來看高熾的?”
“是,聽說高熾病了,府中正好還有些雪蓮,給孩子補補身子。”秦王妃示意侍女捧上藥匣。
她目光掃過馬天,暗暗心驚。
“姐姐,有心了。”徐妙云命人接過,嘴角含笑,“高熾吃了藥,已經(jīng)好了。”
她執(zhí)起青瓷盞輕啜,借著茶霧遮掩打量這位妯娌。
秦王妃面色大喜:“竟已大好了?不知是哪位神醫(yī)的藥?”
“姐姐來得巧。”徐妙云起身引薦,指向馬天,“多虧馬先生妙手回春。”
馬天拱手欲辭,忽見秦王妃向前半步。
這位草原明珠竟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漢禮:“原來是濟安堂馬先生,久仰大名。”
“王妃過譽了,當(dāng)不得這么大禮。”馬天嘴角含笑。
他目光掃過兩位王妃,心中暗贊。
都是大美人啊,氣質(zhì)相當(dāng)。
……
花廳內(nèi)茶香裊裊。
朱標(biāo)抬眼掃過二人:“二弟四弟在藩地可還順?biāo)欤俊?/p>
秦王妃放下茶杯,茜紅廣袖垂落:“稟殿下,秦王上月督建了河州衛(wèi)烽燧十二座。只是,若非陛下調(diào)撥五軍都督府精銳相助,這烽燧怕是要誤了春汛。”
“老二也是長進了。”太子點頭。
秦王妃用絹帕抹去水痕,微微含笑:“秦王只是做些按部就班的事,燕王鎮(zhèn)守北疆,那才是利在千秋的功業(yè)。”
說罷捧起茶盞,氤氳霧氣中眼角微紅,倒像是為夫君能力不足而赧然。
徐妙云連忙搖頭:“姐姐過謙了。秦王殿下肅清隴西馬匪時,我們王爺來信都說佩服得緊。燕王戍邊,全依仗陛下圣明,早料定北元殘部今春必擾邊,這才讓燕王府提前囤了十萬石軍糧。”
話鋒一轉(zhuǎn)又含笑望向朱標(biāo):“說到底,還是太子殿下在《平邊策》里寫的‘以守代攻’四字精妙。”
朱標(biāo)朗笑出聲:“二弟性踟躕些,四弟勇猛,知謀定后動,正合了父皇常說的‘剛?cè)嵯酀S羞@般兄弟替大明守國門,孤夜里都能多睡兩個時辰。”
馬天沉默喝茶。
聽著三人聊天,都暗含機鋒似的。
“此次應(yīng)天府的鼠疫。”太子面色嚴肅,“二弟四弟都不在京,兩位弟妹照料王子們更需謹慎。”
秦王妃頷首:“多虧太子殿下命人焚瘞染疫者衣物,我那孩兒如今連院門都不出呢。還是燕王妃有福啊,有神醫(yī)相助。”
徐妙云面帶微笑:“姐姐說笑了。不過,高熾能這么快痊愈,全賴馬先生施針。”
朱標(biāo)忽然撫掌,看向馬天道:“說起馬先生,戴院使七次上書乞骸骨,太醫(yī)院正缺個掌印的。”
徐妙云立即接話:“先生若執(zhí)掌太醫(yī)院,天下蒼生之福。”
馬天扶額,話題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只想吃瓜啊。
“在下鄉(xiāng)野之人,入不了太醫(yī)院。”他忙搖頭,“太醫(yī)院用藥講究君臣佐使,草民只會拿蜈蚣以毒攻毒。”
朱標(biāo)擺手:“此處鼠疫,若是沒有先生,那就是大災(zāi)難。”
秦王妃也笑著附和:“我都聽過先生神醫(yī)之名。”
馬天麻了。
去做朱元璋的太醫(yī)?我特么嫌命長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草民,實在不堪大用。”他認真道。
朱標(biāo)見他如此神色,一笑:“罷了,孤就佩服先生這般淡泊之人!”
……
微風(fēng)吹過,秦王妃喝了口茶,起身。
“時辰不早,該回府瞧瞧那皮猴兒了。”她朝著朱標(biāo)微微欠身。
徐妙云聞言立即起身:“我送姐姐。”
她伸手虛扶秦王妃肘間,陽光落在二人身上。
“那孤就不送了。”朱標(biāo)一笑。
馬天繼續(xù)喝茶,目光看向身姿搖曳的兩個絕代王妃。
徐妙云親昵的挽著秦王妃,走出了花廳。
送秦王妃到門口,門前的石階被曬得發(fā)燙,秦王妃從袖中抽出一方蘇繡帕子:“妹妹且留步,這個送給妹妹。”
徐妙云接過時嗅到淡淡幽香,笑道:“姐姐的熏香手藝越發(fā)精進了。”
“聽說燕地今歲苦寒?”秦王妃按住徐妙云腕間翡翠鐲,“這水頭倒比我們西安府的潤些。”
她尾音拖得綿長,目光卻掠過燕王妃耳垂上那對嵌米珠的銀丁香。
徐妙云微微含笑:“姐姐說笑了,不過是尋常岫巖玉。倒是你鞋上這蘇州緙絲,聽說江南織造那邊今年統(tǒng)共才出三匹。”
妯娌兩人相視微笑。
一輛馬車停在了燕王府大門前,是秦王府的馬車,侍女阿蘭朝著秦王妃躬身拜:“王妃,可以走了。”
秦王妃與燕王妃揮手,上了馬車。
秦王府的馬車緩緩駛離燕王府。
車簾垂落,將外界的光影隔絕。秦王妃端坐在軟墊上,神色看似平靜,眼底卻暗藏波瀾。
侍女阿蘭跪坐在她身側(cè),待馬車轉(zhuǎn)過街角,才壓低聲音道:“公主,殺死合撒兒匕首上的三個文字,找到相似的了。”
秦王妃眸光一凝,側(cè)首看向阿蘭:“在哪?”
阿蘭從懷中取出一片泛黃的紙片,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就是這個。”
紙片上赫然寫著兩個陌生的字:MT。
秦王妃大驚失色,沉聲道:“就是這種文字,這是誰寫的?”
阿蘭的聲音壓得更低:“是馬天。”
“是他?”秦王妃臉色驟變,指尖猛地收緊,“那就是他殺了合撒兒,這么看來,是他救了朱雄英,朱英就是朱雄英。”
車廂內(nèi)一時陷入沉寂,唯有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回蕩在耳邊。
秦王妃緩緩松開手,將皺褶的紙片展平,目光死死盯著那兩個字母,似乎要從字跡中窺見更多秘密。
阿蘭屏息凝神,不敢打擾主子的思緒。
良久,秦王妃才低聲道:“此事不可聲張,回去后再做打算。”
阿蘭點頭應(yīng)下,隨即掀開車簾一角,確認馬車已駛?cè)肭赝醺膫?cè)門。
車夫勒住韁繩,馬車穩(wěn)穩(wěn)停下。
秦王妃深吸一口氣,將紙片收入袖中,神色恢復(fù)如常,
她理了理衣襟,在阿蘭的攙扶下緩步下車,背影依舊端莊優(yōu)雅,唯有袖中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波瀾。
……
祝今天高考的同學(xué),考滿分,進擊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