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當場一個剎車甩尾,長槍一舞就殺了回去。
阮流箏被嚇了一跳,只猶豫了一下,當機立斷也殺了回去。
盛無燼往嘴里狠狠塞了一把回靈丹:......不負所托!
待姜珩殺到,雷殛大哥正與敵人打得難舍難分!
那團黑霧已完全顯形,赫然就是那座神像的模樣,一只漆黑的彖獸。
姜珩和阮流箏皆是一愣。
她們一直認為,那“神明”另有其人,卻沒想到,真的是彖獸。
但是這只彖獸很不一樣。
它明顯是靈體的狀態(tài),面容猙獰痛苦,修為已超化神,卻只能嘶吼。
彖獸生性溫柔善良,基本沒有攻擊力,是治愈輔助一類的頂級仙獸。
而此刻的它,狂躁、兇殘、怨念繚繞,嘶吼之時,如無數(shù)聲音疊加在一處,聽起來瘆人無比。
雷殛劍勢兇猛,與彖獸打得難舍難分,清雅的聲音隱含怒意:
“彖獸生性善良,從不為惡。你居然殺了這么多彖獸,還將它們折磨出了怨魂?我萬年之中,都不曾見過你這等邪修!”
重傷的懷綬真人此刻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躲在彖獸怨魂身后,發(fā)出得意的笑聲:
“若都如你們這些正道修士一般,我又怎會發(fā)現(xiàn),彖獸怨魂有此等功效?”
雷殛一劍劈開彖獸怨魂,可惜瞬間愈合。
“功效?我不信你不知,此怨魂無法真正實現(xiàn)愿望,你是修士,怎么會相信它真有此功效?”
那懷綬真人此刻明顯已經(jīng)興奮地有些瘋魔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它身上,已經(jīng)開始匯聚愿力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要造邪神?”
雷殛大怒,不顧身后彖獸怨魂的利爪,當即就要劈劍砍他。
阮流箏趕到,音刃堪堪擋住彖獸怨魂下落的攻擊。
懷綬真人艱難躲開雷殛一劍,卻不防身后襲來的銀槍。
一槍洞穿懷綬真人的腹部,堪堪擦過丹田,姜珩不滿地“嘖”了一聲。
即使已經(jīng)傷成這般,化神巔峰的深厚底蘊仍不可小覷,丹田處強力的防護固若金湯。
拔槍之后血花四濺,姜珩左手指尖黑色陣圖落地:“鬼影千殺陣,啟!”
懷綬真人忍痛奮力反擊,姜珩揮舞長槍,同時控制鬼陣不斷吸收彖獸怨魂的怨氣。
雷殛和阮流箏看懂她的想法,當即十分配合,一個糾纏彖獸怨魂,一個與姜珩一同攻擊懷綬真人,叫他無暇分心。
當懷綬真人發(fā)現(xiàn)彖獸怨魂的力量開始減弱,明白問題所在,當即爆發(fā)出恐怖的靈能風暴,將姜珩和阮流箏掀翻。
他重傷殘破的身軀一下子撲到彖獸怨魂之上,雙手結(jié)印,黑色的靈力繚繞周身。
怨魂發(fā)出凄厲的嘶吼,開始不斷掙扎。
“你在干什么!”
像雷殛這種萬年老劍靈,看彖獸怨魂,就像在看一個被折磨的孩子,著實是又心疼又憤怒,再度拔劍斬去。
那懷綬真人披頭散發(fā),滿臉鮮血,狀若癲狂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愚蠢!我要造的神,豈是它?”
姜珩控制鬼陣,當即發(fā)現(xiàn)不對。
“他是在吸收怨魂身上的愿力和怨氣,他想突破返墟!”
彖獸怨魂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而懷綬真人的傷口不斷愈合,靈能不斷上漲。
盛無燼見勢不妙,顧不得做“靈力寶”了,連忙湊上來查看。
怨魂慢慢分解,化作無數(shù)怨靈,尖叫著縈繞懷綬真人周身,讓幾人的攻擊都無法近身。
他仿佛極其享受般深吸一口氣:“我在此蟄伏三百年,虐殺了所有我能抓到的彖獸,以彖獸怨魂和凡人愿力為根,以彖獸犀角為引,給那些愚民實現(xiàn)愿望的機會。
整整三百年,我一直在等著邪神之胚成熟之日,雖然如今火候還未到,但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今日,吞下邪神之胚,我就要登臨返墟!”
姜珩忽然想起了阿芬所說的,煮之即融的特殊藥材,原來那是彖獸的犀角!
犀角之于彖獸,是力量之源,妖丹所棲,彌足珍貴,卻被這畜牲以殘忍手段虐殺后入藥。
“你這邪修,居然以此欺騙村民!”
阮流箏的音刃屢屢被怨魂彈開,無能為力之下,憤而怒罵。
“欺騙村民?”懷綬真人好似聽見了什么極其好笑的事情,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你以為,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嗎?”
姜珩一愣:“你什么意思?”
懷綬真人眼神玩味地掃視他們幾人:
“如今的村民或許不清楚,但三百年前的村民,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是他們,幫我引出彖獸,讓我抓而殺之。”
雷殛聞言,當即皺眉反駁:“絕不可能!彖獸是頂級的治愈之獸,與各族之間都結(jié)善緣。遇林中受傷的人族或妖族,哪怕是鬼族,都愿意施以援手。彖獸與村民之間不可能結(jié)怨,村民有什么理由,幫你殘害彖獸?”
“結(jié)怨?”懷綬真人笑得愈發(fā)張狂,隨后雙目認真地看著雷殛,“這里,是豬神村。”
雷殛皺眉:“什么意思?”
懷綬真人惡劣地瞇眼:“這名字,可不是我取的,而是三百年前,那群村民取的。
此處乃風水寶地,曾在大陸幾乎絕跡的彖獸,在這里居然生活了一個族群。
彖獸自然是生性善良,遇山中受傷或有難的村民,統(tǒng)統(tǒng)施以援手。
凡人沒有見識,將它供若神明,稱之為‘豬神’。”
言至于此,周身的怨靈似乎聽到了傷心之處,尖叫聲愈發(fā)凄厲,怨念暴漲。
懷綬真人眼睛亮了亮,繼續(xù)說道:
“我困于化神巔峰已有千年,悟不到法則,就邁不進返墟。
發(fā)現(xiàn)此處有彖獸,自是大喜。我知這等純凈之獸,是極易成長為神胚的。而且這村中的村民,自發(fā)為它塑像建廟,日夜參拜。
愿力所聚,它的神胚之象愈顯。
可是,我要的可不是正神之胚,而是邪神之胚。
于是我告訴他們,其實‘豬神大人’不止能包治百病,還能讓他們心想事成。
只需我抓而殺之,囚其魂魄,食其犀角。
他們果然相信了,裝作受傷的模樣進山,為我引出彖獸。”
阮流箏眼底浮起深深的厭惡。
“哈哈哈哈哈哈......凡人的貪欲永無止境,他們的心至邪,是我邪神之胚的大補之物!”
姜珩自被發(fā)現(xiàn)目的后,直接明著奮力地用鬼陣與懷綬真人搶奪怨氣,然注定是杯水車薪。
所有人心中都在不停的想辦法,急得冷汗直冒。
其實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在他成功登臨返墟之前,立刻逃跑。
不管他晉升之后是離開還是屠城,也不管那彖獸之魂是不得超生還是灰飛煙滅。
可就是沒有人開口,沒有人邁步。
不知道都在堅持些什么。
“走吧~”
一個空靈好聽的聲音,混雜著男女老幼,在他們身后響起。
張狂大笑的懷綬真人,笑聲一頓,隨后愈加興奮!
“是你!”
姜珩回頭望去,一只純白色的靈體,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后,它生得與方才的黑色怨魂一模一樣,與其遙遙對峙。
“又一個彖獸之魂?”
阮流箏卻道:“這只看起來正常多了。”
那白色靈體又說:“走吧,離開這里,救不了我們無需自責,謝謝你們。”
溫暖的白色光芒將他們包裹托起。
那懷綬真人早已伸手,五指成爪:“你終于出現(xiàn)了,這次看你往哪跑!”
“是它!”姜珩對上它溫柔的目光,心中一凜,“進城后,一直跟著我的目光!”
雷殛明顯十分震驚,震驚之后,便是滔天之怒。
“那邪修說,三百年前,彖獸一族已有神胚之象,沒想到居然真的塑成了。
混賬!你扼殺了一位正神!”
彖獸一族遭遇生死劫難,全族被殺,魂魄囚禁融合,正神之胚與邪神之胚同存,在痛不欲生中分裂。
面前這只純白色的靈體,就是承載正神之胚的另一半魂魄,彖獸的精魂。
懷綬真人此刻,豈止是狂喜:
“就用你來給邪神之胚添一把火候!”
雙眼掃視面前三人,眸底終于迸發(fā)出嫉恨之色:“什么少年天才?成為我登臨返墟的腳下廢土吧!”
“南無颯哆喃,三藐三普陀——”
一個金光法陣轟然展開,梵音初響,罩在滿身怨氣的懷綬真人頭頂。
有一爽朗女聲自天空響起,帶著鋪天蓋地的佛光,如菩薩親臨。
“此處,竟有這等強大的怨魂?”
“看我超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