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宗門?
沒那么容易!
姜珩直接將柳長青倒吊在樹上,隨手布下一個禁錮陣。
至于那幾個跟過來看熱鬧的村民。
姜珩平地立起一座冰棺封之,將那些人原地下葬,還叮囑婉玉不準殺。
姜珩這時才有空看向睜著大眼的小寒。
她向小寒招了招手,將手上的玉鐲拿下來放在她手里:“小寒,你能感覺到嗎?”
小寒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玉鐲:“仙子姐姐,我能感覺到,我......就是它。”
婉玉不可置信地抬眼看著小寒,卻聽小寒繼續說:
“我能看見,這個鐲子里面,有很多姐姐,她們在哭。
哭聲一直在我耳邊……”
此言倒是把姜珩驚了一下:
“小寒,我想這只玉鐲大概是一件殘缺的寶器。
從你死去的那一刻起,你就和這玉鐲融為一體。
你的靈根修補了寶器的殘缺,你的靈魂彌補了破碎的器靈。方才你觸碰到了它,才得以與它完全相融。
寶器選擇了靈魂純凈無雜念的你,做它的器靈。”
初見小寒時,她就發現這個小鬼身上摻雜著一絲靈氣,卻猜不出來源。
而今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半點鬼氣,只有靈氣。不論是否愿意,小寒已經成為了這個玉鐲的器靈。
“小寒,里面那些姐姐,你可以放她們出來嗎?”
小寒點點頭:“可以的,仙子姐姐,需要我把她們放出來嗎?”
“等一會兒,我自有安排。”
把婉玉和小寒留在這里看守村民和柳長青,姜珩帶著跳跳再度來到了村長的家里。
這一次,姜珩翻找的十分仔細,將村長家搜了個底朝天。
把那個用于聯系的木觀音和燒了半截的請神香一起收入了自己的芥子袋中,又在村長的床底下找到一本“記賬本”。
翻開記賬本,字體丑陋,歪歪扭扭。卻也能勉強看清,這本子上記錄著或拐或買來的女子的姓名。
以日期隔開,似乎是按“進貨”批次匯總記錄著,日期并不固定,有時兩三個月,有時一兩年。
姜珩發現這本名冊倒著翻還記著一份名單,同樣是女子的名字,還以不同顏色的墨在名字后面隨意點了幾個彩色的點。
大部分的名字后面都點了三或四個不同顏色的彩點,極少數點了兩個點。
想來,這些名字就是他們拐到的有靈根的女子。
確定村長家里已經沒有遺漏的了,姜珩回到“吃人井”的位置,徑直走進困著柳長青的禁錮陣中。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聊一聊,那位張仙人了。”
長時間被倒吊著,柳長青面色漲紅,雙目充血。
大腿上的傷勢沒有得到治愈,姜珩方才看似輕飄飄的一戳,實則霸道的冰元素早已入侵他的傷處。
此刻那條腿傷口處泛著詭異的青紫,冒著寒氣,如身中寒毒。
姜珩一躍而起,坐在吊著柳長青的枝椏上,甩動著雙腿像個活潑的少女,實則每一腳都恰到好處地踢在了他的傷處,疼的他一抽一抽。
手指百無聊賴地繞著一縷鬢發,姜珩璀璨的黑眸卻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方柳長青的臉色:
“那位張仙人,其實就是你的師尊吧?”
柳長青的臉色果然一變。
姜珩繼續輕笑著說:“其實也不難猜,你身處宗門之中,能讓你任勞任怨出來跑腿的,無非就是掌門、長老、師尊。
而歸元派掌門姓林,長老各司其職各自管束自己的親傳,你為之賣命的,只能是你的師尊了。”
柳長青緊咬牙關,心中卻早已慌亂無比。
少女輕飄飄的鈴音妙語,在他聽來卻如毒蛇吐信:
“你們歸元派竟然藏著這么一個為禍蒼生的大老鼠,真是......好大的膽子。”
“現在,把你知道的,你師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清楚,若故事聽得我高興,我就留你一條狗命逃生去,若是膽敢誆騙我......”
姜珩笑瞇瞇地伏身看他,“你會死的很難看。”
……
待姜珩自禁錮陣中走出來,困在冰棺中的村長等人早已凍得牙關打顫,面色發青,眼看就要一命嗚呼。
姜珩抬手撤了冰棺,蹲下身,伸手拍了拍村長凍僵的老臉:“你們已經沒用了。”
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中,姜珩站起身來對小寒說:“將困在鐲子里的靈魂,都放出來吧。”
小寒依言揮手,一道道白光自鐲子中竄出,落地化成一個個纖瘦的女子,正是此前死于井中的女子們消失的魂魄。
待看清那些女子的樣貌,村長等人更是掙扎著幾乎沒有知覺的手腳想要后撤逃走。
“冤有頭,債有主。”
姜珩背對著青巖村,慢慢往前走,跳跳亦步亦趨地跟隨在一側。
村長一家背負著婉玉的命,婉玉也背負著那些被她勸導自殺的女子的性命,而所有死于青巖村的無辜冤魂的怨和恨,要整個青巖村來背負。
這是他們的因果,要他們自己了結。
身后的青巖村火光沖天,怨鬼索命。
無辜被囚者沖出火海,罪孽深重者永墮地獄。
這也是她第一次,背對殺人,冷眼旁觀。
吃人的從來不是井,是險惡的人心。
看著身邊殺紅眼的婉玉和其他姐姐們,小寒害怕地后退了半步。
她已化為器靈,心中沒有為鬼的怨恨,也沒有無意義的殺念。
她覺得,她不應該繼續留在這里了。
小寒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婉玉的衣袖。
婉玉將手從村長的心口處抽回,鮮血映照著她興奮快意的雙眸,唇角濺染了仇人的鮮血,婉玉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唇瓣。
感受到袖口的拉拽,回頭看向小寒。
小寒被婉玉的神情嚇得一愣,隨后鼓足勇氣對著婉玉說道:
“母親,血仇已報,您和諸位姐姐應當去鬼界,若逗留人間,遇到其他修士,會被打散魂魄的。
可是小寒已經不是鬼了,無法跟著你們去鬼界。我......我想跟著仙子姐姐,留在人間。”
婉玉伸出沒有血的那只手,輕輕撫了撫小寒的頭:
“乖女兒,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是純凈的靈魂,會有光明的未來。去吧,孩子。”
小寒最后一次撲進母親冰冷染血的懷抱,就像生前那般:
“對不起,小寒不能陪著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