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就是鬼,它們天生殘暴,害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王佳依舊保持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道,“反正它已經被我滅了,以后這條街上不會再鬧鬼,這是好事,難道不對嗎?”
我不再反駁,因為這家伙給我的印象很糟糕。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錯把他當成一個脾氣古怪的小孩,要不是王軒主動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他其實是個得了侏儒癥的成年人。
現在又阻撓我超度水鬼,出手還這么狠,給我的感覺比王軒還要惡劣。
看見我沒有說話,王佳也失去了再聊下去的興趣,沖我擺擺手,轉身走向另一條街道,“天這么晚,你還是回去睡覺吧,以后最好少管這種閑事。”
這算是一種警告嗎?
我凝視著王佳的背影,默默回頭,看向水鬼小孩被打得爆體的地方,忽然就有了一種直覺。
恐怕這個鬼小孩的死,跟王佳脫不了關系。
可惜現在已經是死無對證,我也不想和王佳作對,只能甩頭,回了客棧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上行李回去了,臨走前找到民宿店老板,告訴他問題已經解決了,以后不用再擔心有水鬼騷擾他的顧客。
他很高興,死活不肯收我房租,只求我在網上給個五星好評。
我答應了,打車去了火車站,經過一天的周折,趕在天黑前回了貴陽。
前腳剛踏進古香齋,明叔就笑吟吟地迎上來,“尸丹弄到手了吧,給我看看唄。”
我打開包裹,把盒子遞過去。
明叔看了一眼,馬上露出喜色,“這枚尸丹的成色蠻好,估計少說也有六七十年的成分,怎么王軒舍得把這么貴重的東西送給你?”
我很無奈,他當然不舍得送我這么好的東西了,這東西是我拿命換回來的,過程很兇險,我已經不愿意再講,轉移話題說,
“老蝙蝠呢?”
“就躲在那個神龕下面,等你回來呢。”
明叔朝后院指了指,我馬上走進擺放神龕的地方。
到地方后我直接樂了,只見老蝙蝠把半剌身子鉆進神龕,一半屁股露在外面,那姿勢別提有多猥瑣。
我打趣說,“你這是什么動作,發情了?”
老蝙蝠一臉幽怨地回頭對著我說,“我也不想這樣,可這幾天我預感越來越強烈,雷劫就快找到我了,保持這個姿勢會讓我有更有安全感。”
我樂不行了,走上去說,“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把尸丹拿回來了。”
“哪里,快給我看看!”老蝙蝠馬上伸出小短爪子,恨不得直接上手搶。
我把盒子丟給它,說你猴急什么,東西在我身上又不會飛了。
它沒理由,迫不及待打開盒子,貪婪地深吸一口,“嗯,就是這個味,絕了!”
我有點惡心,老蝙蝠馬上恢復了一臉討好的表情,用小爪子捋著胸口的毛,“接下來就該煉破雷丹了,但雷劫在即,我不敢離開這個房間,還得麻煩你老大幫幫忙。”
我翻白眼把尸丹拿過來,詢問破雷丹是怎么煉的。
這癟畜牲也不跟我客氣,從屁股后面抓出一張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需要用到的材料。
我看完眼睛都直了,尼瑪,光輔助藥材就得二十幾種,還都是些市面上不常見的陰性草藥,先不說能不能湊得齊,光買藥的價格就不菲了。
它有點不好意思,訕笑說,“我知道這件事有點為難,可我現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放心吧老大,只要我過了這關,以后肯定好好回報你。”
“你說的啊,到時候別反悔。”
事情已經完成到這一步,我索性送佛送到西,帶上清單去找明叔,問他有沒有辦法盡快湊齊這些藥材。
明叔笑哈哈地說,“這你可找對人了,別忘了我家是祖傳的巫醫,幫你湊這些藥材沒問題,不過嘛……”
他把食指和中指搭在一起,輕輕一撮,盡顯奸商本色,“這些藥材可都不便宜,時間這么緊迫,得加錢!”
我心說尼瑪,加錢哥附體啊。
我看了下銀行卡上的余額,是真的有點傷不起,這段時間我分逼沒掙,在明叔這里的消費還死貴,早晚要淪落到去大街討飯。
明叔看出了我的窘迫,笑瞇瞇地說,“錢可以先欠著,老規矩,你給我打個欠條,回頭慢慢還。”
老小子無時無刻不想拉我入伙,也是沒誰了,可迫于無奈,我只能違心點頭。
拿到我的欠條后,明叔當即拍胸脯保證,給他一天時間,保證能湊齊所有藥材。
隔天我去市郊選了套已經荒廢的舊房子,準備給老蝙蝠煉制破雷丹。
說來人生也是奇妙,我這個高考化學成績不及格的家伙,居然有天會混進煉丹的行當。
其實煉丹說復雜也復雜,說難也難,按照破書上的交代,首先是把所有材料梳理干凈,然后分批投入丹爐,按照一定的比例、時間和火候加工提純,最終一起熬煮,等待合適的時機,自然就能成丹。
可理論畢竟是理論,我之前沒干過這檔事,經驗為零,生怕掌握不好火候,把尸丹給練廢了,到時候老蝙蝠只能自認倒霉。
我這里沒有煉丹爐,只好去市場上買了個不銹鋼鍋代替,煉丹不能用鐵鍋,因為鐵的金屬元素不太穩定,很容易和各種材料發生化學反應,不銹鋼算是最低的要求。
煉丹之前,我還抽時間翻了翻那本破書,等到把所有步驟全部記牢之后,才動手先燒了幾鍋開水,放涼之后,把藥材依次添加進去浸泡。
浸泡藥材的水不能丟,重新加熱,慢慢煎熬草藥,先用大火煮開,轉中小火,守著灶臺忙活了一下午,再把尸丹碾碎成一些黑晶狀的粉末,分批次投入進去。
聽起來跟做菜一樣,只是步驟比較麻煩是不是?
其實煉丹的原理跟搞化學實驗差不多,很多行業都是這樣,你沒接觸之前或許會覺得神秘,一旦親自動手操作起來,會覺得不過如此。
守著灶臺,我用文火煎熬了整整一夜。
鍋里好多殘渣藥力被熬透,被我撈了出來,又添加其他材料,反復煎熬、加工提純。
這個操作需要重復好幾次,一直到所有雜質都被我剔除,只剩下藥中最精華的那一部分,整整花了我三天時間。
第三天下午,鍋里的東西已經變成了一灘漿糊,我用鏟子慢慢翻炒,直到它濃縮,結成一枚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黑豆子”,冷卻之后變得硬邦邦的,聞起來竟然有股芝麻糊的味道。
這玩意,應該吃不死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