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的疑問,王軒淡淡搖頭,“我也不知道。”
這話讓我感到無比錯愕,“什么叫你不知道,養尸池不是你家的嗎?”
王軒看了我一眼說,“這是祖輩傳下來的,到我這一代已經存在超過四百年了,幾乎每一任家主都會把煉好的尸體放進去保存,都積攢十幾代了,誰能數得清?”
擦,那這下面……
我脖子一涼,當時就想掉頭跑路。
王軒笑笑說,“不過你也別擔心,這些尸體全都在沉睡,除非有人故意把它們喚醒,否則是不會胡亂攻擊人的。”
接著他又指了指養尸池的入口,嘆氣說,
“本來,這個養尸池已經傳到我手上,但因為幾年前的一次錯誤操作,導致里面的尸氣泄露,脫離了我的控制,連我都好幾年沒下去過了。”
更要命的是的王軒上次進入養尸池的時候,不慎把家傳的一面銅鏡掉在了里面。
“這塊銅鏡是用來鎮尸的,對我挺重要,你只需要下去替我把它撈上來,尸丹可以隨便取。”
我臉一黑,直接說了句再見!
這年頭沒有傻子,我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那么好騙。
既然祖傳的銅鏡對王軒這么重要,他為什么不自己下去取,反倒慫恿我下去?擺明了是在坑人嘛!
見我要走,王軒趕緊說,“小哥你先別生氣,我知道你咋想的,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沒好氣說,“那好,你說說這到底是什么道理?”
王軒冷不丁拋出一個問題,“你是處男,對不對?”
這話說得我老臉一紅,很尷尬。
說來不怕人笑話,哥們今年二十掛四,卻從未有過和異性深入交流的機會,哪怕和前女友雯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王軒說,“這就是你能下去,我卻下不去的理由。”
養尸池經過上百年的積累,里面積攢了很濃的尸煞氣息,雖然看不見也摸不著,卻能夠通過呼吸和皮膚接觸,悄無聲息侵入身體。
一旦被這些尸煞氣息感染,人的血脈就會逐漸僵化,甚至變異成為活尸。
而唯一能夠克制這種尸煞氣的,就只有純陽的童子身。
我驚訝道,“可這里的童子身又不止我一個,你侄子王佳難道不是……”
他把頭搖了搖,“王佳已經不是了。”
什么鬼?
我直接凌亂了,剛才那個帶我進來小孩哥,看模樣也就七八歲,難道他這么早就破了身?
王軒說,“我侄子年紀比你還大兩歲,他得了侏儒癥,所以長不大。”
原來如此。
我恍然大悟,難怪那家伙明明長著小孩面孔,說話卻老氣橫秋的。
王軒又指了指尸洞子,“如果你要下去就趕快吧,現在是正午十二點半,陽氣最旺的時候,一天中只有這個時候最合適進入養尸池。”
我猶豫再三,“你確定那些尸體不會攻擊我?”
王軒點頭說,“當然,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尸體畢竟是死物,沒有自我意識,除非有人操控,不會蹦起來亂咬人。”
好吧,來都來了,如果現在掉頭回去,估計王軒會嘲笑我是個膽小鬼,
其次我答應過老蝙蝠會盡快幫它弄到尸丹,男子漢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答應的事情必須要做到,這也是大伯教會我的。
想到這兒我咬牙同意了,從王軒手上接過一盞油燈,裝著膽子往養尸池方向走。
說是養尸池,其實就是個半人工的山洞。
洞子坐落在山拗口的最下面,入口不寬,大概一米五的高度,我需要把借助繩子才能跳下去。
里面是一片漆黑,安靜到連呼吸聲都沒有,我的幽閉恐懼癥差點犯了,愣在洞口不太敢動。
王軒站在上面催促我,“你得抓點緊,過了午時就更麻煩了。”
在他不斷地催促剩下,我終于定了定神,壯著膽子往里面走。
養尸池的入口很窄,但里面的空間卻不小,黑燈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剛把油燈點燃,腳下就踩到了什么東西,低頭一看差點沒把我嚇出屁!
一具衣衫襤褸的尸體,就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嘴巴外凸,呈現出夸張的O字型,兩個發白的眼球就這樣睜著,冷幽幽地跟我對視。
“媽呀!”
我嚇出一層白毛汗,扭頭想跑,可小腿肚子卻一個勁打哆嗦。
長這么大,我接觸尸體的機會不多,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和尸體面對面,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該死的老蝙蝠,真特娘的是個累贅!”
說實話哥們已經開始后悔了,早知道尸丹這么難獲取,我就不該嘴賤答應它。
現在后悔也沒用,我只能強忍著惡心繼續走。
洞里很干燥,地面不斷飄來尸氣,凍得我渾身寒毛豎起來,鼻子都快失去直覺。
我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想起王軒的交代,急忙提著油燈尋找他家祖傳的銅鏡。
可這個洞子很大,不是一時半會能逛完的。
里面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尸體,有現代人,也有穿著明清服飾的“老年死尸”,尸體全都沒有腐爛,只是渾身發紫,大面積脫水,看起來就跟一塊塊腌制過的老臘肉似的。
真惡心!
我越來越慌,跨過好幾具尸體,琢磨王家祖傳的銅鏡在哪兒。
可能是我運氣好,油燈散發的光線照在黑漆漆的地上,射出一道反光的痕跡。
我定睛一看,距離我不足兩米的地方,就趴著一具老人尸體。
尸體穿的是民國時期的服裝,頭發很長,渾身干癟發柴,紫黑色臉上是一圈圈褶子老皮,眼窩坍縮到只剩一個小點。
最嚇人的是尸體牙床都露在外面,指甲很長,像極了彎曲的筷子。
而在尸體的胸口下面,就壓著半塊反光的古銅鏡。
“找到了!”
顧不上害怕,我急忙抓著銅鏡的邊角用力往外拔。
銅鏡和尸體胸口貼合得很緊,我廢了不少力氣才拔出來,自己也因為重心失衡摔在地上,連油燈也掉了。
“嘶……”
這一下把我摔疼了,趕緊揉了揉屁股,反手去抓油燈。
這時候有一只枯槁的人手伸過來,把油燈遞給了我。
“謝謝!”
我抓過油燈隨口道了聲謝,一扭頭才意識到不對勁,眼珠驚恐地放大,抬頭一看,剛才那具老頭的尸體赫然坐起來了!
它雙臂平伸,黑色的爪子正面對著我,油燈就掛在它胳膊上一晃一晃的。
燈光映照出一張紫黑干癟的臉,兩個猩紅的眼球正對著我,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