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瞇著眼睛看向病床,上面躺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皮膚白皙、五官很精致,雖然是個男的,卻給人一種女性化的感覺。
果然是個娘娘腔。
我暗暗腹誹,明叔則走到床前做檢查。
黃天浩正處在昏睡狀態,對我們的帶來充耳不聞。
他雖然長得秀美,可額頭卻浮現蠟黃,臉上全都病態的灰白色,沒有一絲生氣,嘴唇干,發白,有好多裂痕。
明叔皺眉查看了好一會兒,回頭問,“病人昏睡多久了?”
顧老板不太確定,又可能十來天,可能兩個星期吧。
黃姐倒是記得很清楚,“我兒子昏睡了十三天,自從他回國后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好,經常發燒嘔吐,但一開始意識還算清醒,也能跟我正常交流。”
直到十三天前,他肚子忽然鼓起來,脹得很難受。
接著就陷入了昏厥,每天清醒的時候很少。
持續到今天已經有兩個星期了。
我已經猜到了什么,直接走到病床前面,輕輕掀開了黃天浩的被套。
里面是一具干枯的身體,病人長得很瘦,說是皮包骨也不過分。
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高高鼓起來,身高一米七五,體重可能還不到一百斤。
但小腹那里卻鼓得很厲害,明顯能感到微弱的“胎動”。
當我把手覆蓋上去的時候,并沒有感應到人體的冰涼,有的只是一片陰冷。
我對黃姐說,“你兒子平時靠吃什么活下來?”
“他已經十多天沒進食了,之前偶爾會吃東西,但接受不了正常的食物,吃下去就會吐?!?/p>
黃姐滿臉愁容地回憶,忽然想到什么,“后來我才發現,只有一種食物不會導致他嘔吐。”
那就是生肉,而且必須是一整塊地生吞。
其次她兒子最喜歡生雞蛋,一次能吃五六個。
我和明叔對視了一眼,很快我就聯想到自己第一次和老蝙蝠見面的時候。
當時那個小女孩也是因為受到了它的妖氣影響,導致食性大變。
癥狀很類似,只是黃天浩的病情比那個小女孩嚴重了十倍。
我把按在他肚子上的手縮回來,湊到明叔耳邊說了些什么。
明叔連連點頭,對黃姐說,“你兒子該不會是得罪過什么人吧?”
黃姐馬上搖頭,說不會,“我兒子可乖了,還是個大學生,怎么可能得罪人?!?/p>
當父母的都這么說,可她兒子要是沒有得罪過誰,又怎么會被人下咒?
黃姐很意外,驚訝地張大嘴,“你說什么,我兒子是被人下咒了?”
“很顯然就是。”
明叔沒有隱瞞,皺眉說,“而且這個下咒的人估計不在國內,對了,你兒子是出國旅游回來之后才變得不正常的,他究竟去了哪些國家旅游?”
這年頭有錢人都喜歡出國旅游,尤其是這種二十歲出頭的大學生,特別熱衷于出國,搞不好就在什么地方觸犯了當地的忌諱。
黃姐回憶了一會兒,說兒子這次去過好幾個國家,有英國、法國,還有馬來西亞。
明叔馬上說,“那就對上了,他應該是被人下了降頭。”
什么?
聽到這些話,不僅是黃姐和顧老板感到吃驚,連我也面露驚愕。
經常聽人說在東南亞流行一種十分歹毒邪門的咒術,叫降頭術,可現實中卻很少看見。
明叔繼續說,“你兒子這種情況,多半就是在馬來西亞惹到了什么人,被人下了降頭咒?!?/p>
至于具體是什么降頭,明叔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但多半和蛇類有關。
簡單來說,有人用懷孕的母蛇作為媒介,在黃天浩身上落了降。
母蛇在他肚子里面產卵,不斷吸收黃天浩身上的營養,才導致他變得枯瘦如柴,神志恍惚甚至失去意識。
至于他肚子里面的腫包,并不是真正的腫瘤,而是母蛇產卵的一種表現形式。
黃姐很驚恐,問我們能不能治。
明叔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讓他們全都離開病房把門關上。
黃姐不肯走,搖頭說,“我兒子病這么重,我怎么能離開這里。”
明叔說,“接下來我們要替你兒子診治,這行有些東西見不得光?!?/p>
顧老板趕緊對黃姐說,“要不還是先離開吧,明叔都這么說了,肯定有自己的辦法?!?/p>
看得出黃姐好像很聽顧老板的話,終于點頭,在他的攙扶下離開。
我看著顧老板和黃姐靠在一起,雙雙走出病房,心里不由自主感覺好笑。
再看看黃姐老公那副木訥拘束的樣子,我忍不住小聲說,“這家人的綠化工作干得很好啊。”
怪不得顧老板愿意自己掏錢,請我們過來給黃天浩治病呢。
我甚至都懷疑,這個中了降頭的大男孩,有可能是黃姐和顧老板生的。
“多嘴,客戶的私生活輪不到我們管?!?/p>
明叔看我一眼,說自己只在乎有沒有錢賺,至于客戶跟什么人亂搞,那是人家的事。
干這行必須找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該問不能問。
我訕笑兩聲,問明叔準備怎么解決。
他兩手一攤,“我又不懂怎么化解降頭,剛才打發他們離開,只是為了給你一個表現機會。”
靠,說半天還得我上。
我同樣不懂怎么化解降頭,沒轍只好敲了敲槐木牌。
聽到我的召喚,老蝙蝠馬上一股風似的出現,叉腰怪笑道,“老大,什么吩咐?”
我指了指床上的病人,問老蝙蝠能不能治好他。
老蝙蝠一直在偷聽我們談話,早就了解到事情的全部過程。
可丫的這次卻沒有急著表現,而是揮著小爪子跟我討價還價,“事成之后,我要兩只老母雞?!?/p>
我氣笑了,“你丫平時吃的雞還少了,敢在這種時候跟我提要求,是不是找抽?”
老蝙蝠捂著腦門到處飄,“這個人身上的蛇靈戾氣很重,搞定它需要消耗不少元氣,起碼兩只老母雞才能補回來。”
我都無語了,不耐煩說,“行,兩只雞就兩只吧,你趕緊的!”
得到我的承諾,老蝙蝠才磨著小爪子行動起來,身體化作一道灰煙,順著黃天浩的鼻孔鉆進去。
沒一會兒黃天浩就開始抽冷子,身體好像觸電一樣胡亂抖動。
在他身上飄起一股很濃郁的邪寒氣息,正在不停地鉆來鉆去。
見病人抖得這么厲害,我和明叔趕緊一左一右按住他肩膀。
就算是這樣,黃天浩的身體依舊在發抖,一會兒弓成蝦米,一會兒把身體“盤”起來,各種扭曲掙扎。
我終于明白明叔為什么堅持讓黃姐出去了,要是被她看到兒子這樣,不知道多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