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云解釋說道:“爹爹有痼疾暗傷,一吃燒鵝,背上就長毒瘡?!?/p>
毒瘡?
黃易打量著徐達,看臉色不像生病的樣子呀?
徐達抱怨說:“別聽她瞎說,哪有毒瘡?我身體好好的,出去小一年了,好不容易回到家,連口得意的都吃不上?”
黃易直接拉起徐達的手腕,三指搭脈。
片刻之后,微微搖頭:“沒有毒瘡,但卻有內熱熾盛之像,還有幾處陳年舊傷,可能是早年打仗受傷,軍中胡亂醫治留下的暗疾。”
徐達笑著說道:“不錯,神醫不愧是神醫,三指一搭,比我自己說的都清楚?!?/p>
“連年征戰,特別是最早的時候,都是在拿命去拼,有時候滿身傷口,別說用什么金瘡藥了,隨便拿布條一裹就再次提刀上去了?!?/p>
黃易點了點頭:“岳父,既然仗打完了,這次回來好好休息,在這里住一段時間,我好好給您調養調養?!?/p>
徐達苦笑搖頭:“不行的,我是朝廷的大將軍,又兼領丞相,現在胡惟庸和李善長都下去了,陛下可能會讓我出來做事。”
黃易哈哈大笑:“陛下的目的就是廢除中書省,不再設立丞相之位。岳父如果信我,改日上表辭了丞相職位,然后告病過來住一陣子。陛下憐你征戰辛苦,會同意的?!?/p>
“對了,住過來隔三差五有燒鵝吃?!?/p>
哦?真的?
徐達眼前一亮,暢快大笑:“你小子!可真會投我所好。行,等我下午回家安排一下,安頓好了就搬過來住幾天?!?/p>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去做燒鵝?!?/p>
徐妙云開口說道:“相公,我去吧,我知道父親喜歡什么口味。”
“沒事,讓岳父嘗嘗我的手藝?!?/p>
……
中午這頓飯,一直吃到下午兩三點,吃完飯黃易直接又去前面看病了。
徐達帶著徐妙云,抱著小蓉兒,一起回了魏國公府。
馬車上,徐達抱著外孫女,笑著評價說:“說實話,藥師做的燒鵝很好吃,比御廚做的都好。但為父還是喜歡你做的燒鵝。”
徐妙云捂嘴笑道:“等爹爹的身體調理好,女兒天天給您做燒鵝都行?!?/p>
很快馬車來到魏國公府,徐達抱著小蓉兒走下馬車,門口護衛紛紛單膝跪地行禮。
“來人,開中門,去通告府里所有人過來,迎接大小姐回府!”
徐妙云拉了一下父親,“爹,回自己家,不用排場了吧?”
徐達笑著說道:“你許久不回,家里人都很想你。就沖你在外面受的幾年苦,他們也應該出來迎你?!?/p>
在徐達心目中,從沒覺得女兒離家出走是錯誤,他覺得是徐家人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所以徐家欠妙云的,妙云不欠徐家的。
小蓉兒咬著手指頭問道:“外公,這就是你的家嗎?”
徐達笑著說道:“是的,也是你娘的家,從今往后也是我們蓉兒的家?!?/p>
蓉兒小聲說道:“我又有一個家嗎?可是……距離好遠呀,我會不會迷路?”
迷路?
徐達哈哈大笑起來,這孩子,你應該擔心自己走不走得動,而不是擔心迷路問題。
很快,魏國公府的人全都跑了出來。
“大姐……真的是你?”徐達第三女,十二歲的徐妙錦哭著撲了過來。
徐妙云眼圈一紅,緊緊的抱住了妹妹。
后面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弱弱的跟著徐妙錦,小心打量著徐妙云,“爹,她真的是大姐?”
徐妙云抹了一把眼淚,看著小女孩,試探著說道:“你是、你是妙香?”
徐妙錦笑著說道:“是啊大姐,你一走四年,小妹妙香也長大了。”
徐妙云俯身摟住了這個一母同胞的小妹,哭的泣不成聲。
大門里陸續沖出徐家的人,有喊大姐的,有喊大小姐的,有喊妙云的。
徐達笑著說道:“走,回家說,別站在門外哭哭啼啼的,讓人笑話?!?/p>
眾人簇擁著徐妙云回到府中。
“哇,大姐,這竟然是你的女兒?好可愛,快來快來,讓小姨抱抱!”聽完徐達的介紹,徐妙錦毫不猶豫的搶過了小蓉兒。
八歲的徐妙香不滿的說道:“三姐,我才是蓉兒小姨?!?/p>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咦?老大不在家嗎?”徐達詢問道。
大兒媳連忙出來解釋:“父親,相公他今天當值,不知道您和大妹今天回來,要不然他肯定要告假迎接的?!?/p>
徐達點了點頭,正說著呢,徐輝祖快馬回府。
“爹,大妹,你們真的回來了?嗨呀!我剛剛去醫館想看望蓉兒和妹妹,聽管家說你們回國公府了,這才知道跟你們錯過了。我這縱馬一路疾馳,還是沒追上。”
眾人好奇問道:“大哥,你知道大姐回來了?”
徐輝祖老臉一紅,咳咳……
“那什么,爹,既然大妹和孩子都帶回來了,怎么不把妹夫一起帶著呢?”
徐達白了一眼,“你沒看見他門前排了多少病人?那么忙,怎么走得開?”
眾人更加好奇了,“大姐,這么說姐夫是京城人士?誰家的公子呀?”
徐輝祖哈哈大笑道:“你們肯定都聽過他的名聲,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桃花神醫。”
誰??
桃花神醫?
那個免費給人看病送藥,號稱華佗在世的神醫?
“哇……姐夫好厲害,竟然這么大名頭!”
“對呀對呀,聽說他特別厲害,宮里的御醫都比不過呢。以后我如果再生病,嘿嘿,不找御醫給瞧了,直接找姐夫!”十歲的徐家老四徐增壽崇拜的說道。
眾人哈哈大笑。
……
醫館這邊,徐輝祖剛走,太子朱標就來了。
看到醫館前面排著的長隊,朱標感嘆說道:“不曾想我大明一天就有這么多病人?!?/p>
“殿下,您算錯了,這不是大明,這是京城周邊。如果計算大明所有州府縣鄉的病人,呵呵,人數不敢想象?!备^來的太醫院夏首尊提醒說道。
“可惜啊,像黃神醫這樣高明的大夫還是太少了,如果每個鄉都有一個黃神醫,那百姓就有福了?!?/p>
朱標點了點頭:“是啊,聽說妹夫在京城免費瞧病一個月,整個京城患病的人越來越少。這第二個月的免費,來排隊的都是外鄉人?!?/p>
夏首尊笑著說道:“是啊,聽說京城不少家醫館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有人抱怨說如果黃神醫就這么一直免費下去,大家就要失業關門了。”
“醫家有祖訓:寧愿架上藥生塵,莫讓世上人得?。 ?/p>
“一個真正高明的好大夫,身邊的病人一定是越治越少的,絕不是人越多越好?!?/p>
朱標指著桃花醫館的門口說道:“那這怎么說?”
夏首尊連忙擺手解釋:“殿下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就像黃神醫頭一個月那樣,經過他的治療,京城的病人越來越少,很多人身體好了之后,就不容易再生病了。”
“所以自古有名醫鎮一方的說法?!?/p>
“要各地都有一位名醫坐鎮才行。而不是像黃神醫這樣,不說整個大明,僅僅是整個京城周邊的人都來找他瞧病,他也忙不過來。時間久了會累壞的?!?/p>
正在把脈的黃易聽到了二人的閑聊,于是笑著招呼道:“老夏,既然知道我忙不過來,就別站著了,過來幫幫忙。”
“你可是太醫院首尊,不僅要負責達官貴人的治病,還要關心整個大明天下百姓的健康。這里的病人,你對他們要負責任?!?/p>
啊?我?
夏首尊傻眼了,心說他們跟我有什么關系?
“諸位,看到這位宿老了嗎?太醫院的夏首尊,專門給皇帝治病的。我大明醫術最高者。”
“今日夏首尊特意過來給百姓無償看病,你們有福氣了?!?/p>
我這……
黃易起身直接把老夏按在了自己對面,然后兩人一左一右對坐,分別給人瞧病,排隊的病人們也分成了兩隊。
這可苦了抓藥的王不留和夏元吉,直到傍晚瞧完的時候,兩人的手都快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