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鄰居都聞聲跑了出來,一看程營長是鐵了心要管教侄子,再看程婆婆護(hù)孫子護(hù)得緊,這幾天憋了一肚子怨氣的鄰居們就趁機(jī)找程營長告狀了。
“程營長,你說得對,孩子不好好教,以后就是危害社會的壞分子!”有嫂子氣呼呼地道:“程壯壯來的第一天就拽我女兒的頭發(fā),還拿著剪刀追著我女兒,說要把她長辮子剪了賣了換糖吃,把我女兒嚇得晚上睡覺都在哭。”
“這算什么啊?他前天脫我兒子的褲子啊!這么冷的天氣,孩子差點(diǎn)凍壞了!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賤的孩子!”無冤無仇,真是純手賤愛脫小孩子的褲子啊。
真是沒聽大家說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人才來家屬院幾天竟然讓人這么怨聲載道,人人厭煩。
程營長越聽臉色越難看,氣到失去了理智,抬手直接扇了程壯壯這個侄子一巴掌。
“媽,這就是你和我說的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程營長又朝著程壯壯怒吼著,“你十一二歲了,不是一二歲!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沒人教過你嗎?”
程營長這一巴掌下去確實(shí)不輕,孩子的臉都腫了,嘴角都滲血了。
但孩子看向程營長的眼神卻讓周圍的人遍體發(fā)寒。
那是充滿仇恨一樣的眼神。
“我討厭你!你怎么不去死?奶奶說了,程家只有我一個男孩,以后整個程家的東西都是我的!等你死了,連你的東西都是我的!你怎么不早點(diǎn)死?你還敢打我,等你老了,我一定會打回來的!”
程壯壯的話讓所有大人都愣住了。
原本還圍著告狀的眾人頓時鴉雀無聲,甚至有人默默往后退了幾步。
而大受震驚的不單單是喬辛夷這些看熱鬧的人,就連程營長本人都驚住了,舉著煤鉗愣在那。
“嬸嬸,他好壞啊,他竟然詛咒親叔叔去死。”傅臨舟覺得程壯壯是好可怕的人啊。
他從后面抱住傅青山的大腿,用臉蛋貼了貼他的腿,“叔叔,我和弟弟希望你能長命百歲,你和嬸嬸要等我和弟弟死掉了以后你們才能死掉。”
“對啊,要不然我和哥哥要是沒有叔叔嬸嬸的話,我和哥哥就沒有家了,我和哥哥就是小可憐了。”傅澤雨深感認(rèn)同,總之他想都不敢想讓叔叔死掉這樣的念頭。
程營長頓時覺得連教育都是多余的了。
“你今年十一周歲,人家不到六周歲的孩子都比你懂事。”程營長把蹲在地上摟著大孫子的程母拉了起來,“媽,你把程壯壯送回老家,送回給哥嫂,你要還愿意來我這過年,我再托人給你買票,你再來我這過年。”
“你要是舍不得你大孫子,你就留在老家和你大孫子一家過,總之這種詛咒我早點(diǎn)死的侄子我是要不起。”程營長說完把煤鉗往程壯壯面前一扔,“我用不著你給我養(yǎng)老,我就算是死在街上也不用你這種小畜生給我收尸!”
說完后程營長朝著傅青山面露歉意,“不好意思,本來是打算把孩子帶過來給你們家兩個孩子道個歉,心想著我興許還能教一教這個孩子,沒想到讓你們看笑話了。”
程營長從口袋里摸出五塊錢然后上前兩步彎腰塞進(jìn)傅臨舟的手里,“叔叔替程壯壯向你們兄弟道歉,這個錢你們拿去買糖吃,是叔叔的一點(diǎn)心意。”
說完后程營長看也不看還跪坐在地上忍著眼淚瞪著他的程壯壯轉(zhuǎn)身就走了。
“算了,散了散了,這孩子也不是程營長親生的,程營長既然說要把孩子送走那我們各家的事就算了。”有個嫂子大度道,“好在我們家屬院里的三五年也遇不到一次這種貨色。”
程婆婆本來就已經(jīng)很心疼大孫子被這么捆著受委屈了,一聽那嫂子還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罵她,她站起來就要沖過去和人算賬。
“你罵誰呢?有本事你把話說明白點(diǎn),這種貨色這話罵的是誰?”程婆婆一副要和人干仗的架勢。
“你要是想毀了程營長的前途你盡管在家屬院里和人打架,替程營長把整個家屬院所有的家屬,把他所有戰(zhàn)友全部都得罪一遍過去!”
傅青山幾步上前抓住了程婆婆要打人的手,攔住了她叫囂的氣焰。
蛇打七寸,而程營長這個小兒子的前途自然就是程婆婆這個當(dāng)媽的七寸。
她頓時像是被澆滅的火星子一樣熄火了。
“都回去吧。”喬辛夷朝著各位嫂子們笑了笑,“天氣這么冷,有這時間不如窩在家里多陪陪孩子,再不濟(jì)多看看書,看看報。”
“喬老師說得對,聽許政委說今年春節(jié)要給我們這些家屬開表彰會呢!這半年多我每節(jié)課都在認(rèn)真上,我指定要拿一個上進(jìn)家屬獎!”有個嫂子爽朗地笑著,然后大家三三兩兩就散開了。
喬辛夷等大家都走了就讓傅青山回來把大門關(guān)上,理都沒理還跪坐在地上掉眼淚的程壯壯。
“瞧著程營長剛才走的方向像是要出家屬院,他這是打算回部隊(duì)宿舍住一晚上啊?”傅白露好奇地嘀咕著,“有這時間,他怎么不知道去把他媳婦兒女兒接回家?”
“他媽和那個小兔崽子又還沒有走,下午那會兒沒去追,這會兒去把人接回來干什么?”傅青山不以為意,“這個時候把人接回來等于是接人回家挨罵的,他媽不舍得罵兒子和大孫子 ,可不代表不舍得罵兒媳婦和孫女。”
“說的也是。”傅白露走到喬辛夷身邊調(diào)侃了一句,“你看傅青山想得比我這個上了年紀(jì)的都更周全。”
“傅姨你可以直接夸他是個好男人,不用這么委婉,太委婉了,他不懂你在夸他。”喬辛夷問了傅青山一句,“傅營長,我說的對吧?”
傅青山低頭摸了摸鼻尖,轉(zhuǎn)頭喊喬云柏把書拿下來,他趁著有空給他補(bǔ)課。
喬辛夷看他自己給他自己找事做了就不再追著打趣他了。
吃完飯的時間一家人都在客廳里坐著各忙各的。
傅青山給喬云柏補(bǔ)課,傅白露坐在一邊織毛衣,傅臨舟和傅澤雨一人靠著一只狗拿著連環(huán)畫看著,喬辛夷拿著紙筆在給農(nóng)機(jī)廠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