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部部長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們防著外賓，卻唯獨沒有想過危險會來自自己人，還是來自你們這些大學生！”

“吳亮，國家對你們這些大學生寄以厚望，可你太讓國家失望了！”

部長最后一句話對于吳亮而言簡直是絕殺。

他愣在那，整個人神情都變呆滯了。

“我……”吳亮張口下意識想說他真不知道這些事，但不知道這個詞語到了嘴邊他卻不敢說出口。

是啊，他到底知道什么？

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吳亮同志，喬辛夷同志最近正在和研究院的人研究制作半自動設備，如果今天她真的喝了水中毒而亡，你知道后果嗎？”

張書記說完話搖搖頭，“喬辛夷有夯實的物理數化這方面的基礎，她每天早出晚歸都在為研究而努力，你險些毀了我們國家重要的且無可替代的人才！”

吳亮臉色煞白，他用力咬著嘴唇，目光看向喬辛夷，全然只剩下震驚。

他此刻看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但沒人同情他。

傅青山直接開口問，“你和你同伙進入她的房間帶走了她房間里的草稿紙，草稿紙上畫的就是半自動設備的草稿，吳亮同志，你是不是該交代一下你們進入房間下了毒，為什么還要帶走紙簍里的草稿紙？”

傅青山這句話就差直接問吳亮是不是敵特。

對于自認為是愛國人士，愛國到愿意為了國家捐軀的吳亮，這個懷疑就像是一把利刃直入心口。

“我沒動過她房間的東西。”吳亮連忙解釋，“我也沒拿她扔在紙簍里的草稿。”

吳亮連忙道，“一定是龐大國！和我一起進喬翻譯員房間的是龐大國！就連那個下到水里的東西也是龐大國拿給我的！他說他是學化學的，藥是他從實驗室里偷偷帶出來的！一定是他趁著我往水壺里投毒的時候偷了草稿紙！”

“經過我們調查，和你一起去喬翻譯員房間的那個人并不是龐大國本人，下午那個時間，龐大國本人隨同招待組在工業展里招待外賓，這一點毋庸置疑，錯不了。

且招待所的同志也通過照片確認了，和你一起去的那位同志并不是我們從大學招來的志愿者龐大國本人，而是偽裝成龐大國的不知名人士。”張書記問，“你和你同伙是在哪里認識的？怎么聯系？”

吳亮懵了，徹徹底底懵了。

“怎么會啊？我看過他的工作證，是叫龐大國沒錯啊，工作證上的照片就是他啊！”吳亮道。

“龐大國的工作證早上的時候就丟失了，你的同伙應該是拿走了龐大國的工作證換上了他自己的照片。”傅青山猜測，“有可能龐大國的工作證就是你同伙偷走的。”

“我就在工業展上認識他的啊，我也是聽他說才知道國家買不到那批舊設備了，也是他說了我才知道是因為喬辛夷得罪了奧菲公司，奧菲公司的人和設備商關系很好，設備商因此不愿意和我們國家交易。”

吳亮抱著腦袋開始回憶他和龐大國相識的經過。

想到這吳亮忽然意識到，昨天下午他見到龐大國的時候，那時候他身上好像確實沒有帶工作證。

他問龐大國叫什么名字的時候龐大國當時也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義憤填膺地挑動他的情緒，讓他恨上喬辛夷，讓他一腔熱血想要為自己的國家做點什么。

一直到今早龐大國再過來找他，他才看到龐大國的工作證，才知道他叫龐大國。

也是龐大國說想要為民除害，問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為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吳亮但是情緒一上頭，一心想著犧牲自己拯救國家，殺死自私小人，還國家一片郎朗晴空。

只有喬辛夷死了奧菲公司才能消氣，甚至國家能把喬辛夷的飛機還給奧菲公司，這樣國家才能買到那批舊設備。

至于喬辛夷贏走的那三架飛機的價值，那三架飛機對國家的重要性，吳亮當時什么都沒有想。

他當時聽龐大國說著那批半自動設備對國家有多重要，列舉有了那批半自動設備國家可以增產多少，可以多拿下多少訂單，其余的他是一概沒有再深想。

看吳亮紅著眼睛發著呆，傅青山知道從他這里問不出別的有用的信息了。

傅青山看向商務部部長，“吳亮說他同伙昨天下午聊天的時候避重就輕沒有說他叫什么，說明當時他還沒有想好偽裝成誰，

到了今天早上再次見面他才戴上工作證，而龐大國也是早上才丟的工作證，說明這兩個人早上接觸過，也說明那個人是到了今天早上才有機會接觸大學生志愿者。”

“工業展我們自己的人都會有工作證，他遇到吳亮是偶然事件，當時他沒有戴工作證，說明他不是我們的人。”

“工業展里的人不是我們自己的工作人員們就是外賓，看來冒充龐大國的人是外賓，且是長著亞洲面孔，會說很流利中文的外賓，這樣的人龐大國若是見過一定印象深刻。”

傅青山又問吳亮，“你的同伙長相外型有什么明顯特征？”

“不是同伙，我……”吳亮覺得同伙這個形容詞太刺耳了，“他的中文也不是很流利，有很濃的腔調，他說他在老家習慣說方言，說他從在小農村長大，所以說話會有方言腔。”

吳亮這話一說完所有人又朝他投去一個你是白癡嗎的眼神。

被情緒主宰了腦袋，智商墊在屁股上的蠢材。

“我當時真的沒有多想……”吳亮這下真的壓不住內心的恐懼和懊悔了，一個大男人直接哭了。

“我學校里有很多同學說話都有方言腔，這真的不能怪我沒多想，每個地方的方言都不一樣，特別是南方，嗚嗚嗚，我真的以為是喬辛夷同志害了我們國家。”

吳亮替自己解釋著，“我真的是想為國家做點什么貢獻的，我做完那些事都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但我真的沒想到我會好心辦壞事，

我的出發點是好的，幾位領導，你們能不能和我的學校說一聲，我也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