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能反擊嗎?」
但答應歸答應,白顧言也不是在無條件答應。
把同意的信息發過去之后,沒等柳善雅發來什么,他便又在聊天窗口中敲下這么一句詢問。
意思很明顯,他不準備繼續處在被動狀態。
「lsy:你也要哼她、瞪她、瞥她,不和她坐一個電梯?」
手機對面,柳善雅顯然有讀懂他的意思,立刻回過來的信息中把前面那些操作重復了一遍。
用魔法打敗魔法,他倆以前經常這么干。
「我沒那么幼稚好吧,具體要怎么反擊暫時沒想好,反正不會是惡意的。」
只是這次,白顧言沒準備用當年的套路。
「我主要是想“教育”她一下。」
「她現在的狀態明顯有些擰巴,我覺得不舒服,她肯定更不會舒服。」
「在不解釋誤會的情況下,我想讓她變得自然些,盡量回到她本來的樣子和狀態。」
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無所謂是被討厭,還是被刁難,至少相處中不要再像現在這么別扭。
別扭來,別扭去,最后難受的還是他倆。
「lsy:當然可以啦。」
見他是在為自家妹妹考慮,柳善雅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而且,她本來就想他們倆多點接觸,如果不接觸的話,把誤會保留這個操作也就沒有用了。
「那就說定了。」
「lsy:嗯,約定。」
到此,白顧言和柳善雅的聊天結束。
說實話,本是想問出點情報的他實在沒想到會問出一個約定來,怎么說呢,倒是挺有意思。
一方面,弄清楚源頭讓心理壓力減輕了;另一方面,約定又增添出一份好奇與期待。
不論怎么說,情況都比這段時間摸不清頭腦強多了。
話說,應該怎么“教育”她呢?
一邊想著這個問題,白顧言一邊將最后一勺咖喱飯送進嘴里,細細咀嚼,細細思索。
“白顧問,我吃好了。”
然后,就在他吃完的同時,先前一直沒打擾他發信息的文秘適時開口,示意他隨時可以走。
“那走吧,要不要一起去咖啡廳?今天剛拿到福利卡,我請客。”
……
“我去售貨機買罐咖啡。”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柳智敏看一眼時間,和妹妹打完招呼便一個人走出了練習室。
以往,她很少在公司的售貨機里買東西,因為像咖啡之類的東西,樓下就有營業的咖啡廳。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中午飯沒吃順的緣故,她總想來點涼的東西順一順。
味道不重要,夠涼就行。
所以,自動售貨機無疑是一個最方便的選擇,哪怕咖啡不夠涼,她還可以買可樂打成冰沙。
然而,就是這個最方便的選擇,又給她打造了一場最不想碰到的偶遇。
由于練習室樓層的自動售貨機送去檢修,她剛走到下一層,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對,我是自己一個人。”
“合租嗎?合租就算了,您那邊有沒有其他資源?附近的,戶型小點沒關系。”
“Emmm......七樓沒有電梯嗎?地下停車場有嗎?”
是白顧言。
他正背對著她,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打電話。
“......”
一時間,柳智敏真不知道是該稱贊緣分的奇妙,還是該說一句孽緣不止。
再看一眼,發現他沒注意到自己,她腳步一頓,開始斟酌要不要換一個樓層的自動售貨機。
可就在她苦惱的過程中,已經結束通話的白顧言跟有所感應一樣,轉過了身子。
四目相對......
正午的陽光撒在他身上,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柳智敏站在原地看著他,他的臉龐也在光影中顯得有些朦朧,看不清楚卻又忍不住想看。
等等!一個“渣男”有什么好看的?!
忽然,她回過了神,見他依舊站在走廊盡頭沒有動,她抿著小嘴猶豫片刻,邁步走了過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反正她不是做了錯事的人。
和她相比,白顧言的想法則要輕松、簡單許多,只是看著她一步步走進,等她走過來。
“智敏。”
然后,叫她一聲。
說起來,回到半島之后,他每次叫她都是Karina,智敏這兩個字還是第一次從他嘴里出來。
“白顧問。”
但柳智敏回應他的仍是職稱。
想想也是,誰會管自己心里討厭的人叫oppa呢?就算混蛋不能叫,肯定怎么疏遠怎么叫。
“買咖啡喝嗎?”
于是,白顧言完全沒在意她喊的稱呼,繼續向她搭話。
“內。”
柳智敏點點頭,摸...摸......才發現自己竟然既沒帶零錢,也沒拿手機。
如果是平時,她會拍一下腦袋、咧嘴傻笑一下,接著回練習室把手機或錢包拿上再來一趟。
可現在,有一個人正在身后站著,她簡直尷尬到恨不得一頭扎進自動售貨機里。
“喝什么?我請。”
當然,白顧言不會讓她那么做。
見她摸完口袋便愣住了,他當即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隨著話音掏出手機,站到了她旁邊。
“不用了,我回去一趟就好。”
只是柳智敏又怎會讓他請呢?深吸口氣,在心里暗罵自己一句,她轉過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智敏。”
接著,白顧言第二次叫了她的名字。
“內,白顧問有什么事嗎?”
柳智敏聽到,微微揚起腦袋,抬眸望向他。
“想和你說幾句話,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你回去取錢過來買咖啡。”
說著,白顧言同樣微微垂眸看向了她。
“什么話?”
再次對視,柳智敏問出了這句話,同時心里開始有些忐忑。
她在想,要是他說回來是想和姐姐重續舊緣怎么辦?要是他質問自己的態度又該怎么辦?
“我想說,我記憶中的你,活潑、調皮、好動,有時候憨憨的,有時候很乖巧。”
“最重要的一點是率真,身上一股女子漢的氣概。”
“可這次回來,我只覺得你擰巴、束手束腳的,完全不是當年的模樣。”
“所以,如果要討厭就討厭,要喜歡就喜歡,不要猶豫,更別擰巴,憋著自己不難受嗎?”
令她意外的是,她想到的兩種可能都沒有出現。
白顧言看著她的眼睛,跟他回憶起了當年,說起了現在,一番話說得她不由地愣了神。
“內?”
“我說,要討厭就要討厭,要喜歡就喜歡,還有......是不是該洗頭了?小山竹。”
甚至,他在再重復一遍的時候還喊出了那個外號。
“阿西......”
許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喊,又許是外號的沖擊力實在太大,本能般地,柳智敏揮起了小拳頭。
很奇怪,明明這是一個失態的行為,她心里卻莫名的放松。
“這樣才對嘛,我走了,你回去拿錢包吧。”
而隨著“山竹拳”時隔七年再次揮起,白顧言知道說的話起作用了,擺擺手,他笑著走了。
柳智敏站在自動售貨機前面,盯著他的背影......
“白顧言。”
終于,她用名字叫了他。
“嗯?”
白顧言停下腳步,轉過身。
“我......討厭你。”
“討厭吧,我可是你的運營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