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隆：“你為什么在這里？”

馬修：“我在觀鳥。”

塞隆：“你為什么會在觀鳥？”

馬修：“因為在游泳和健身之外，我找不到其他消遣方式。上流社會不是都流行觀鳥、釣魚、打獵之類的活動嗎？條件有限，我只能先湊合用觀鳥來找找上流的感覺。”

對話發生在塞隆別墅后院的泳池邊。

價錢談妥，立刻開工。

但是和塞隆想象中不一樣的是，馬修安頓下來以后，沒有像電影中的精英保鏢一般，來一番專業級的安保檢查，而是在泳池邊的躺椅上一躺，拿著望遠鏡不知在看什么。

最初塞隆以為馬修是在查看附近潛在的威脅，但觀察了馬修兩小時以后，塞隆十分確定，這家伙就是在摸魚。

于是，就有了上面的對話。

塞隆：“我以為，馬修警官，在觀鳥之余，應該有時間做點保鏢該做的事吧？”

馬修放下望遠鏡，揉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加州的陽光太烈了：“我說過我不擅長阻止犯罪，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我得承認，我在站崗這種事上確實不專業。”

塞隆氣結，噔噔噔走回別墅。

馬修戴上墨鏡，舒服地一躺，曬著太陽，摸魚沒問題，但他不會影響正事，游泳和健身一旦有意外發生，很難及時反應，現在也只能曬曬太陽。

圍欄外傳來兩聲汽車鳴笛，一輛黑色林肯停在別墅后院外。

林肯律師，米奇·豪勒隔著圍欄向馬修招招手。

“馬修警官，沒想到上一次見面，你還是無名之輩，現在已經名滿洛杉磯。”

“商業互吹略過吧，”馬修走到圍欄邊，“說說我的案子，有把握嗎？”

米奇眼神一凝，認真道：“我需要知道真相——你，是否，蓄意殺掉那些幫派分子？”

馬修胳膊搭在圍欄上，輕松說道：“這個問題很重要嗎？重要的難道不是證據和正義嗎？我按照規定執法，就應該免于起訴，不是嗎？

“假如，我是說假如，我是蓄意，那些人渣難道不該下地獄？這種正義冒犯到你的底線了嗎？嗯？”

“我在前兩年一個案子之后，已經不接人命案件了，你這個案子是例外，”米奇拍拍欄桿，“正因為無論你是否蓄意，我都相信你的正義，我才會接下這個案子。老板，你得明白，正義重要，真相也很重要，因為只有知道真相，我才能保證不會被突然提出的證據，打個措手不及。”

“我知道你現在不夠信任我，”米奇拿出一份合約，“我們可以先簽了代理委托書，我在法律上就有了保密的義務，為你盡力的義務。然后，我會向你證明，我值得信任。”

馬修接過委托書和鋼筆，沒有急著簽字：“不談職業道德，米奇律師在能力方面，有沒有能夠說服我選擇你的支撐？”

米奇緊了緊領帶，露出自信的笑容：“簽訂委托書之前，我無法調取卷宗，我現在對這個案子沒有全盤的了解，但基于我目前了解的有限情況，我可以說明一點。

“內務部主導調查，DA決定是否對你起訴，委員會最終拍板。

“這三方不是鐵板一塊，內務部負責挖你的黑料，證明自己不是橡皮圖章；DA盯著程序正義，他們需要維持‘司法獨立’的人設；警政委員會，聽起來是LAPD的最高領導，實際他們是一幫正客，他們可不在乎執法細節，他們只關心輿論風向和選票。

“所以，黑料重要？程序重要？選票重要！

“對于內部調查來說，客觀證據重要，主觀共情同樣重要。”

“透徹。”馬修對米奇的能力十分滿意，“最后一個問題，律師費？”

“嚴格來說，你不是出庭，我也不是你的辯護律師。我將以公民代理人身份替你奔走，我們的代理協議只需要明確一點，一旦你被起訴，你需要以約定的價格聘請我為辯護律師，這一單本身，免費。”米奇的開價出乎馬修的預料。

馬修笑道：“看來你不太看好我啊？”

“恰恰相反，我認為這項補充條款不會被激活。”米奇信心十足，“但是下一次，我會讓你主動付雙倍。”

“哈哈，”馬修爽朗地笑了，唰唰簽下大名，“我喜歡你的坦誠。”

……

馬修簽完字，米奇剛剛上車，還未離開的時候，別墅前院驟然傳來陣陣呼喝。

“法克！雜種別跑！”

“蛇！媽惹法克！有蛇！”

“逮住那個放蛇的小雜種！”

馬修拔足奔向前院，兩個絲滑的跨欄，跨過花園的冬青。

前院的保鏢們亂成一團，有去抓蛇抓不到的，有不敢抓蛇的，還有的看起來很忙，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的。

幾個小黑穿著邋里邋遢的傳統服飾，站在圍欄外捧腹大笑，毫不畏懼院內西裝革履的保鏢。

顯然這幾個就是放蛇的小子，而且他似乎感覺效果不錯，正從后備箱里卸下一個個麻袋，準備把更多的蛇扔進別墅。

這些保鏢不歸馬修指揮，馬修也沒有興趣指揮他們。

啪！

馬修一個箭步，撈起那條受驚的毒蛇，甩手在圍欄上抽死。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他微瞇起眼，看向欄外的幾個小黑。

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溫暖和煦的加州陽光，卻無法驅散幾個小黑如墜冰窟的僵硬感。

這一瞬間，他們理解了老大曾經吹噓的殺氣是個什么玩意，對面那個看起來像是陽光開朗大男孩的家伙，手上肯定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條！

馬修后退幾步，微微助跑，踩著欄桿，躍出圍欄。

他的動作并不快，充滿著紳士般的悠閑和寫意，卻自發地吸引著全場的目光。

一步，兩步，三步……

馬修一邊走，一邊把死蛇纏在手上，小黑們仿佛嚇傻了一般不敢動彈，直到——

啪！

甩蛇如鞭，粗糙的蛇皮在放蛇小黑的臉上抽出一道血痕，隨即，死蛇被馬修像鞭子一樣掄動，雨點般落在小黑們的身上。

遠古的血脈記憶在小黑們身上蘇醒，他們一時竟忘了逃跑，只想找幾棵粗壯的棉株聊以遮擋。

直到死蛇被抽成了三截，幾個小黑疼得滿地打滾，馬修方才冷冷住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二樓的塞隆剛跑出門口，快到庭院中的保鏢們還沒想好自己該不該上去幫忙，快到小黑們狗鏈的另一頭——他們的老大還在車上抽煙，這邊小弟們已經全被放倒。

不遠處一輛休旅車上下來四五個高壯的黑人，還未走近最壯的那個就開始滿嘴噴糞：“You goddamn motherfu*king **s！I'll fu*k you up，I'll fu*k you so hard！”

馬修挑挑眉，呼出一口氣，露出由衷的喜悅。

曬了半天太陽，身上都踏馬快生銹了。

這幾個小黑抽得一點不過癮，正好拿這幾個傻大個出出汗。

兩邊的距離飛快接近，就在馬修準備助跑接上一個正蹬的時候，叫得最歡的黑大個忽然無聲無息軟倒。

“媽惹法克！你踏馬嘴怎么這么臭！Your asshole will come out your motherfu*king mouth！”

一個不到三十歲的黑人青年，從黑大個身后一拳把他撂倒，猶不解氣，狠狠踹了兩腳。

身邊圍著的壯漢們，竟沒有一個上前阻止。

沃特法克？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