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警的攜槍和執(zhí)法權的法律非常復雜,而且各州不同。
僅討論加州,簡單來說,首先是范圍,馬修作為LAPD警員,在整個洛杉磯市范圍具有執(zhí)法權,而不僅僅是好萊塢分局轄區(qū)。
其次是時間,美警下班以后仍然具備執(zhí)法權,合理執(zhí)法算加班,阿美莉卡的超市商場喜歡聘請警察兼職保安,也有這方面考慮,前一秒是保安,后一秒就是警察,十分方便。
但是馬修目前這種情況,行政休假期間,他是沒有執(zhí)法權的,不得參與警務活動。
又但是,他仍然具有制止緊急犯罪的權力和義務,仍有權采取執(zhí)法行動,但需遵循聯邦憲法第四修正案(禁止不合理搜查和扣押)及第五修正案(正當程序)的限制,并且在制止犯罪后案件和嫌疑人需要盡快移交具備管轄權的執(zhí)法機構。
同時,警察行政休假期間或下班需要上繳警局的配槍,但自購武器無需上繳,馬修上繳SR-15和P226是因為這兩支槍涉案,他的持槍資格沒有受限。
馬庫斯想到馬修過往的赫赫戰(zhàn)績,冷汗都下來了,這個月馬修還要參加聽證,要是他在聽證會之前,行政休假期間,再弄死個把人,那真的是要天塌了。
出乎意料,馬修這次竟十分聽勸:“嗯,我拒絕。”
這下馬庫斯又有點拿不準主意了:“為什么?你都沒問到底是誰,什么事。”
“因為那三個條件,我不滿足。”
聊天這會功夫,馬修已經把地獄辣炸雞和肉食狂愛者,一掃而空,剩下的那份火腿雞蛋拼盤,他把煎蛋和土豆碎鋪在那張巨大的火腿上,擠上餐館特制的“警察最愛辣醬”,然后一卷——
一份西海岸style肉夾饃就做好了。
馬修大快朵頤,馬庫斯?jié)M肚子問號:“哪點不符合?你已經夠帥了,雖然比我還差一點點,但也不用這么謙虛。”
“因為我不專業(yè)。”馬修回了馬庫斯一個白眼,大口干飯。
馬庫斯懂了,嘆口氣:“唉,確實,警察的職責是抓捕罪犯,卻不是制止犯罪,是震懾,而不是守護……”
他放下三明治,正色道:“這個月你還要參加聽證會,別忘了。這個案子死的人太多,證據和卷宗還在調查整理,聽證會不會開太早,但肯定是這個月。
“你別不當回事,這次不是之前的問詢會,是總局內務部(IAD)的審查,DA(地檢署)派員觀察,聽證會的結果需要呈報警政委員會(Board of Police Commissioners)裁定。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記錄,但是我踏馬從警二十多年確實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菜鳥巡警的案子會驚動總局的內務部!
“順便,你可能還會達成另一項記錄,名字被遞交到警政委員會的最年輕的警員!”
馬修大口炫肉:“不用太佩服我。”
“媽惹法克!我踏馬可真是太佩服你了!要是你不是我手下的伙計,我大可以當成LAPD最帶勁的八卦去聽,可問題是,你是我的伙計!一旦你聽證會失利,不僅將面對內務處分,DA也會正式起訴你!”馬庫斯一臉崩潰。
馬修咽下肉塊:“嗚……有什么建議?”
馬庫斯:“建議你找個律師。你在行政休假,不能參與警務活動,不方便頻繁返回警局,有一個律師作為你的代理人,幫你調查、跟進,規(guī)避法律風險,還是非常有用的。
“不過因為是IAD審查,警察工會的援助是指望不上的,我建議你自己找。”
馬修三口兩口干完肉夾饃,擦擦手,站起身:“有這么糟嗎?我要是被DA起訴,被內務處分,那打的不是LAPD的臉?剛剛立起來的偶像,轉眼鋃鐺入獄……嗯?”
馬修品出一點味道,和馬庫斯交換了一個眼神。
……
馬修在西達賽奈門口轉了一圈,長槍短炮轉播車,看得見的電視臺就好幾家,看不見的狗仔還不知埋伏了多少。
他果斷扭頭去了槍花,他在醫(yī)院本來也沒什么東西,出院手續(xù)讓伊澤貝爾辦一下就行。
蘿絲剛起床,見馬修帶著刀傷回來,整個人都麻了:“你出去晨跑是跑到血幫老巢里了嗎?”
“我去了教堂,”馬修一點不在意,淡定地比劃著,“十字架倒了,劃了一道口子。”
蘿絲自然不信,馬修無奈:“好吧,我去了紅蝎的老巢,拎著十字架從殺手的包圍中殺出來,捅了一個雜碎,拍碎了一個雜碎的膝蓋,可能還把一個雜碎拍成了腦震蕩?怎么說呢,我覺得我有潛力去好萊塢發(fā)展一下。”
“滿嘴沒有一句實話,”蘿絲上下打量著馬修,反倒不知該不該信了,她轉身拿起電話,“我叫伊澤貝爾過來。”
“No,一點小傷,用不著,我怕她來了,我傷口還得裂!”
馬修倒了一杯波本,喝了半杯,本想學著電影把剩下半杯澆到傷口上,又覺得搞得自己滿身是酒很蠢,作罷。
“伊澤貝爾有手術,聯系不上。”蘿絲打完電話回來,不顧馬修反對,取出醫(yī)藥箱,為馬修重新處理傷口。
馬修半摟著蘿絲,把玩著她的頭發(fā),享受難得的溫馨一刻:“看不出來,你手藝還挺專業(yè)的。”
蘿絲專心清創(chuàng)縫合,馬修現在的體質確實強悍,傷口沒有太多失血,8公分的刀口看起來依然非常滲人,蘿絲心疼得直皺眉。
她隨口應道:“我老爹以前不僅是個槍匠,也算半個幫派中人。我小時候,他在外面受了傷回來,都是我?guī)退枚弥簿褪炀毩恕!?/p>
“你媽媽呢?”
蘿絲的動作頓了頓,馬修抬手:“騷瑞,不方便可以不說。”
蘿絲涂好藥,給馬修重新纏上繃帶:“沒什么不方便的,跑了,在我很小的時候,她說要追求真正的愛情,然后就不見蹤影。
“老爹總說,明明以前他們那么相愛,為什么她會愛上別人,為什么她會否定他們的愛情?他認定,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蘿絲有點傷感,擦擦眼角的淚,問道:“你呢?馬修,你為什么不想結婚?”
馬修點上煙:“因為我小時候常做一個夢,夢見長大的我結婚了,有了女兒,卻因為我當警察,得罪了仇家,被綁架殺害了。我覺得對于家人來說,這是一個不幸的職業(yè)。
“我不愿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女人要承受這種不幸。”
“謝特,你的話我都分不出來真假了!”蘿絲一臉苦惱。
“嗯……那我也講一個我父母的故事?噢,別那么看我,和你的不一樣。”馬修笑笑,把煙分給蘿絲,“我的母親是個戀愛腦,她一直愛著我的父親,直到他死在街頭火并,不,應該說,直到今天。
“所以我討厭愛情,討厭婚姻,它使人盲目,使人像個傻嗶,一點都不酷。”
“這個不好,再換一個。”蘿絲把煙塞回馬修嘴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他的胸口。
“再換一個啊……那我得說實話了,”馬修笑道,“洛杉磯這么多漂亮的姑娘,我要是結婚了,她們不得傷心死啊!為了多數人的幸福快樂,我只能忍痛放棄我個人那一點點家庭的溫暖。”
“法克,馬修,你真是個混蛋!”蘿絲破涕為笑,和馬修鬧成一團。
三個故事,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蘿絲分不清,也不重要,她只想擁有當下的一刻,熾熱綻放。這樣,當歲月凋零的時候,至少還有一份刻骨銘心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