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間的警車徜徉在明媚的洛杉磯街道。
調度中心呼叫:“6-A-17,轉到37頻道接值班警長。”
馬修:“收到。”
他掛下對講,來不及阻止,克拉倫斯已經殷勤地把頻道轉接過去。
37頻道里立刻傳來馬庫斯震耳欲聾的咆哮:“法克魷!馬修!你踏馬能不能消停點!你踏馬上班第一天,甚至人都沒走出警局,就踏馬給自己招了一堆投訴!”
馬修壓根沒準備轉接過去,值班警長當然是馬庫斯,這個時候找他,不用聽就知道是茱莉婭打小報告去了。
馬修清清嗓子,拿起對講:“這里是6-A-43,我是實習警員布雷特,科爾隊里的,馬庫斯警司您找馬修嗎?我幫您給他打手機。”
馬庫斯:“法克,馬修,我踏馬知道是你!燒成灰我也聽得出你的聲音!你踏馬招惹她干什么!那是個瘋婆子,忍兩天她就走人了!”
馬修:“怎么?瘋子就該讓人忍著?她要是智障人士,可以吃藥,可以回家,可以住院,就是不可以對我發瘋!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我看不慣的,就要噴;看不慣我的,老實憋著。
“我知道這是雙標,可是我踏馬又不選州長,也沒想當個道德楷模!”
“哈哈,你真是坦誠得讓人又愛又恨,”馬庫斯被逗樂,話鋒一轉,滿是無奈,“她投訴你一大堆事,X騷擾,貶低人格,性別騎士,還說你質疑她作為警察的能力,諷刺她不敢拔槍?她要拔槍,你能把她怎么樣啊?”
馬修平淡回答:“擊斃她,然后向她道歉,收回我對她的評價。”
“……”馬庫斯震撼到失語了三秒鐘,“媽惹法克,我上輩子欠你的!你踏馬才是瘋子!求你踏馬別在警局搞出這種大新聞,我踏馬從警二十多年還沒受過這種刺激,我踏馬不想去西達賽奈做心臟手術!”
“安心,”馬修笑道,“我看人很準的,她但凡不是滿腦子走捷徑,我也不會那么評價她。行了,我們得開工了,別忘了晚上藍線,我請。”
“算你小子有良心,沒忘了請客。”
……
如果在西洛杉磯找一家治安最好的酒吧,非“藍線”莫屬。
這里和好萊塢分局只有一街之隔,酒吧老板是警局以前的退休探員,因傷退休,酒吧開了快四十年了,現在是老板的小兒子在打理。
這里是好萊塢分局警員固定的聚會場所,下班第一場通常都是從藍線開始的,警員的生日、晉升的慶祝、菜鳥的歡迎會、破獲大案的慶功會……
這里留下了分局無數警員的回憶。
在藍線鬧事,是真有可能會被一圈警槍指著腦袋的。
馬修也不是不會做人,邀請了克拉倫斯。克拉倫斯當然也不會不識趣,借口晚上女兒回家探望,需要回家吃飯,沒有參加。
“警探組兇案科勞倫斯探長,經濟犯罪科維利探長,鑒證科多里安警司,靶場的艾伯特警司,這是負責財務的貝蒂,年輕時好萊塢分局的一枝花,我們都追過她……”
馬庫斯拉著馬修認了一圈人,今天來了七八個人,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在分局的人脈那是沒的說的,哪個部門都有熟人,可這些人才是他最核心的人脈,雖然級別都不太高,但每一位都是負責一個方面的中堅力量。
馬庫斯的提攜之意,馬修心領神會。
這些人很難幫他升職加薪,但如果他的目標是破案、打擊罪犯,這些人可以為他提供許多方便。
“有個FBI探員用一罐汽水就破了連環殺人案。”
“還有用漢堡包破了鉆石劫案的呢。”
“最離譜是芝加哥有個教授用鋼琴線殺了一電梯人。”
“比不過那個用一支鉛筆在酒吧殺了三個人的瘋子。”
這種場合沒人聊正經工作,大家聊的都是各種都市傳說,或者是討論哪個分局又來了一位高質量警花、哪個女警督靠著裙帶關系上位之類的花邊新聞。
喝了兩輪,有人告辭離開,有人結伴相約第二場,馬修單手托著酒杯,怔怔地觀察著酒液和冰塊的碰撞。
“想什么呢?”馬庫斯湊過來。
“不想聊工作。”
“人都認識了,就剩咱倆,聊聊也沒事。”
馬修吮了一口酒液,悠悠道:“在想那支M16,交給警探組好像就沒動靜了。”
“這就是LAPD,”馬庫斯沒有正面回答,“當你發現一只蟑螂的時候,床下可能已經爬滿了蟑螂;當你發現一支M16的時候……”
馬庫斯斟酌片刻,喝干杯里的威士忌,哈口氣,“可能有幾支M24(狙擊步槍)已經在暗處指著你。”
“你怕?”
“對,我怕,”馬庫斯自嘲一笑,面色兇狠,“我離了兩次婚,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我怕什么?!我怕我死之前不能拖著足夠的人渣下地獄!
“馬修,你很優秀,正義、聰明、剽悍,你有自己內心的標尺,不會被這些狗屁規矩困住,你比我見過的任何新人都更加優秀,我當年也不如你。”
馬修赧然:“怎么忽然煽情起來了,太惡心了。”
馬庫斯拍拍馬修肩膀,不知是喝上頭了還是動情了:“所以你更要好好活著,爬到更高的位置,改變這座草丹的城市,把那些垃圾通通掃到陰溝里!”
馬修不置可否,沉默飲酒,馬庫斯蹣跚著離去。
他承認,他是在試探馬庫斯,他對紅蝎動手在即,必須確定身邊關鍵人物的立場。
至于馬庫斯說的,建設一個更加美好的洛杉磯,他沒興趣,但不介意洛杉磯沾沾他的光。
幾乎是馬庫斯剛騰出座位,一個洋妞就搶著坐到馬修身邊。
不僅男人喜歡制服,女人喜歡制服的也不少。
藍線酒吧匯集了眾多警員,自然也吸引了為數不少的對制服抱有幻想的女孩。藍線在女性社媒上一直高居洛杉磯YP圣地前列,哪怕是馬庫斯這種冷面大叔,只要他想,今晚也絕不會空手而歸。
何況是馬修這號大帥比?
“帥哥,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沒錢。”
下一位。
“帥哥,你好壯啊,可以摸摸你的胸肌嗎?”
“不可以,把你的黑手拿開。雖然我平時的原則是不加班,今天我不介意破個例,加班把你送回警局。”
下一位。
“騷瑞,我真是不小心的,抱歉把你警服弄臟了……我公寓就在附近,去我那里洗洗吧?”
“160美刀,現金還是轉賬。”
馬修不是清高,是實在對這些庸脂俗粉提不起興趣,這些easy girl比不上蘿絲一根腳趾頭,他實在不愿這么糟踐自己。
也不是沒有好的。
角落里有個顏值極其驚艷的女孩,獨自坐著,小口抿著雞尾酒,不少警員過去搭訕都被女孩羞澀地拒絕。
漂亮的冰藍色眼眸,隨意披散的長發,立體的五官,深邃的溝壑,一顰一顫,動人心弦。
這是一位和蘿絲不同類型的美女,但同樣頂級。
女孩顯然也注意到了馬修,目光不時瞥向獨飲的馬修,有些想要搭訕的躍躍欲試,又帶著一點少女的矜持。
放下一張零鈔作為小費,馬修點上煙推開酒吧大門。
藍線就像他第三個家,以后有的是機會邂逅。現在,他要集中全副精力,準備回饋紅蝎的“驚喜”。
酒吧的玻璃門上映照著女孩有些失落泄氣的臉龐,她可愛地鼓了鼓腮幫子,卻終究沒好意思站起來追。
馬修笑笑,走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