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溪村。
村頭小道,許川頭戴草帽,身穿粗麻背心,挽著褲腳,肩上扛著一把鋤頭,手里拎著用秸稈綁著的兩條大青魚往村子里走去。
晚霞的余暉將他影子拉得長長的,古銅色的皮膚熠熠生輝。
“三豎,回家了。”
前方大槐樹下,一位兩鬢微白的老漢,手里拿著一把蒲扇輕輕扇動。
看到許川后,親熱地打著招呼。
見他手里的大青魚,老漢微微一笑,“今日收獲不錯啊。”
“陳伯,又在乘涼吶。”
“還不是賊老天捉弄的,這么熱的天,也就你這身子骨能在毒日下堅持這么久了。”
許川咧嘴一笑。
他身高一米八幾,身材勻稱,在洞溪村一眾男人間也不算魁梧,甚至可以說在其他人眼里有些瘦弱。
但許川從小到大都沒生過病。
村里都說許川是個有福氣的,受到老天爺厚愛。
其實不然。
許川是一名穿越者。
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的。
他出生在一戶普通黎庶家里,他爹許平是洞溪村大戶徐家的長工。
三歲懵懂時,他娘去世。
十五歲時,許平也因為過度辛勞走了。
有前世宿慧,許川學東西很快,在農(nóng)事上是一把好手。
徐家也十分看重他,在他爹走后,為了留住他,給漲了兩倍的工錢。
但許川還是毅然辭了徐家的活計。
用近乎全部的積蓄買了十畝稻田。
村里人都說許川目光短淺,徐家在十里八鄉(xiāng)都是有名的大戶,想要成為他們家的長工可不容易。
許平在徐家干了一輩子,最開始許川也是因為自己老爹才能在徐家當長工。
如今卻白白辭了,給別人讓位。
但許川可不這么認為。
給別人打工怎么可能比得上給自己打工來得有拼勁。
當然,也是覺得低調(diào)發(fā)育了十五年,也到了自立門戶的時候。
作為穿越者,許川伴生一本【血脈族譜】,不過現(xiàn)在的族譜只有一頁,第一頁上也僅有許川一個名字。
想要上族譜,必須滴血在上面,才會顯現(xiàn)名字。
許川也是在六歲時,誤打誤撞試出來的,還是一個【三無青年】
【許川:許家一代】
【靈根:五行不全,無修仙資質(zhì)】
【天賦:無】
【血脈:無】
之后【血脈族譜】誕生了三項天賦,分別是【龍精虎猛】、【每日一卦】和【天道酬勤】。
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龍精虎猛】讓他日日精力充沛,氣血旺盛。
自然無病無災。
【每日一卦】可每日問卜吉兇運道一次。
絕大多數(shù)都是平卦,無吉無兇。
這跟許川低調(diào),從不惹事也有關(guān)系。
【天道酬勤】,任何事只要持之以恒,便會有所收獲。
哪怕加持力度一般,但一個個寒來暑往,也遠勝常人。
像農(nóng)事方面,如今他便是這方面的大家,洞溪村許多黎庶都向他請教過。
田地是黎庶的命根子,因此他人緣不錯。
除此外,許川還擅長木活,栽培果樹和藥草,弓箭也會一些。
憑著自己的努力,許川二十歲那年成婚了,對方也是一位普通黎庶家的長女,叫白靜。
比他小三歲,容貌也是清秀,勤勞善良。
可謂門當戶對。
六年過去,白靜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目前已經(jīng)有了第三胎,再過兩月也到瓜熟蒂落的時候了。
“陳伯,不跟你閑聊了,我還得回家看我娘子。”
“去吧去吧,等孩子出生滿月,記得喊我去吃酒就行。”
“那您記得帶禮。”
“一點也不肯吃虧,哈哈。”
許川旋即朝自己家走去,不久后就是到家。
灰白的墻體,青黑的瓦片,四方的院子,院子東北角有一棵高大的梨樹,上面掛著一顆顆大青梨,壓彎了樹枝。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兩孩童撅著屁股趴在院子墻角,兩雙烏溜溜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聽到腳步聲,兩人轉(zhuǎn)頭。
看到許川后,當即露出燦爛笑容,邊跑邊喊道:“阿爹,你回來了。”
“阿爹,是大青魚,偶要吃大青魚。”
“沒問題,不過第一口魚湯要讓給你們阿娘,知道嗎。”
稍大點的孩童懂事地點點頭道:“阿娘懷了小弟弟,很辛苦,自然要阿娘先吃。”
“石頭真乖。”
“那我呢,阿爹?”
稍小的孩童仰頭問道,眼睛撲閃撲閃,很是期待。
“你也乖。”
大的叫許明巍,今年五歲,小名石頭。
小的許明淵,三歲,小名阿淵。
“對了,你們剛趴在地上看什么呢?”
許明巍指著墻角道:“地上有許多小螞蟻,整齊排著在地上爬。”
“螞蟻搬家嗎,看來今晚要下雨呢。”
“阿爹,什么是螞蟻搬家啊?今晚會下雨嗎?你怎么知道的?”許明巍扯著許川衣角,問個不停。
許川笑笑道,“今晚還想不想吃魚湯了?”
“再攔著阿爹,可就沒得吃了。”
一聽到這話,兩人一副天要塌的樣子,趕忙讓開。
然后推著許川去灶房,急切道:“阿爹,趕緊去,趕緊去。”
此時,白靜挺著大肚子走了出來,用手扶著門沿,臉上還有剛睡醒的紅印,“夫君回來了,我睡過頭了,這就去做飯。”
“不用了,娘子你歇著吧,今日晚飯為夫來做。”
許川輕輕一笑,進了灶房。
先是淘米生火做飯,接著用菜刀刮魚鱗,清理臟腑。
結(jié)束后,又在兩面各劃了七八道,方便煮的時候讓魚肉更入味。
許明巍和許明淵都是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嘴角的口水都“吧嗒”滴到了地上。
“石頭,去雞窩那看看,有沒有蛋。”
“好的,阿爹。”
許明巍屁顛屁顛跑過去,小手在雞窩里摸了摸,掏出了兩枚雞蛋,然后興沖沖跑到許川身旁。
“阿爹,給。”
許川接過,放在一旁,準備待會炒個小蔥炒蛋。
“還有,和阿淵一起去把院子里的雞都趕回雞窩去。”
許明巍拉著許明淵的小手,又去趕雞。
片刻后。
傳來了許明淵的哭聲。
許川停下手跑過去一看,白靜正抱著許明淵,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安慰著。
“怎么了?”許川問道。
許明巍道:“阿爹,阿淵被公雞翅膀拍倒,跌倒在地上,然后哭了。”
“阿淵,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哭,等過些日子,阿爹給你報仇。”
許明淵抽泣了兩下,果真不再流淚,“阿爹,說話算話啊。”
“阿爹說過的,哪次沒有做到的。”
“來,我們拉鉤鉤。”
“嗯。”
許川回去繼續(xù)做飯。
半個多時辰后,一家人在八仙桌上其樂融融地開吃。
兩小只都牢記許川的話,把第一口魚湯讓給了他們的阿娘,白靜十分的感動。
夜晚。
下起了瓢潑大雨。
房間內(nèi),白靜忽然道:“夫君,再過不久,老三也要出生了,你把那上下鋪的床再加一層吧。”
“先不急。”許川微微一笑,“老三可以先睡嬰兒床。”
“至于后面,我打算過幾年就把房屋擴建一下,至少再加三間房,院子也有些小了,等人口多了,孩子們都活動不開。”
“聽夫君的。”白靜點點頭,隨后想到什么,“那是不是要租幾畝田,畢竟又要多一張口吃飯,石頭和阿淵飯量也越來越大。”
“娘子考慮的十分周到。”許川看著白靜,再次一笑,“不過租就算了,去年開始,十畝地的果樹,也都開始結(jié)果,今年產(chǎn)量只會更多。”
白靜沒有再多說。
出嫁從夫,許家的一切自然是許川做主。
而且,她知道許川是個極有能力的,從她嫁過來開始,許家的日子每年都在可見的變好。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許川對她極為愛護。
她沒有嫁錯人。
唯有一點,她覺得惋惜。
“夫君,今晚妾身幫你一把吧。”
“有勞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