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在許多人進入夢鄉,蕭意晚悄悄的將一盆一盆冷水澆在身上。
空蕩蕩的院子內。
小姚眼睛都紅了,“夫人,您這是何必……”
“機會難得,不能錯過。”
上輩子再多的磨難也經歷過。
這些對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冰冷刺骨的水潑在身上,她凍瑟瑟發抖,牙齒開始打顫,卻仍然堅持著將一盆盆冷水澆在身上。
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水浸濕,卻并沒有著急回去,而是依然站在冷風中。
時間悄然流逝。
蕭意晚腦子暈暈乎乎,“差不多了,一會兒不要去驚動江亭鶴找來大夫即可。”
小姚淚眼汪汪的點頭,“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夜半三經。
蕭意晚又開始發燒。
這次整個人燒的臉頰通紅,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小姚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帶著一個守夜的婆子找到了大夫。
于是,大晚上的又開始忙碌。
大夫又是施針又是灌藥,可是,蕭意晚仍然高燒不退,整個人都快燒糊涂了,臉頰通紅通紅的。
另一邊。
睡在書房的江亭鶴,聽到外面輕微的聲音,突然睜開眼睛。
“怎么了?”
大晚上的外面竟然吵吵嚷嚷的。
外面的小廝壓低聲音,“回大人的話,夫人高燒不退,現在正讓人去外面請大夫呢。”
“什么?”
江亭鶴猛然起身套了件衣服,抬腿就向外走。
一路上,他心怦怦跳個不停,任憑狂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緊張的衣服都沒有穿好。
來到蕭意晚的梧桐院,他踏步而入,小姚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不停的念叨著什么。
他沒有理會小姚,而是徑直走了進去,剛走進房間,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
床上,那張明媚的臉龐通紅一片,額頭沁出層層密汗,嘴里還不停的在念叨著。
太遠了,聽不見。
他悄悄的將耳朵湊了過去,結果下一秒蕭意晚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抓得緊緊的,骨節泛白。
江亭鶴微微皺眉,試圖將袖子扯開,蕭意晚抓的更緊了。
“姨娘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怕我好怕呀……”
喃喃的聲音,帶著哽咽。
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此時,她眼淚像不要錢一般的往下掉,整張臉皺成一團,如同蒙上一層滿滿的憂傷絕望。
不知道她夢到了什么,整個人不停的顫抖。
江亭鶴張了張嘴,遲疑片刻后,抬手拿出帕子,擦拭著他額頭的汗水。
“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
“姨娘我好害怕……”
蕭意晚手抓的更緊了,這次抓的不是衣服,而是江亭鶴的手將他那干燥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柔弱無辜的小手,軟軟的。
而那艷麗的面龐,滾燙無比,像是一團火一樣。
江亭鶴呼吸一窒,看著那大顆大顆的淚滴滑落,心底猛然痛了一下。
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蕭意晚高燒不退,江亭鶴就這樣默默的守在一旁。
……
偏院。
晚上恰好是冬梅值夜。
她得知江亭鶴就在蕭意晚的屋子里,氣不打一出來。
“小賤人,大晚上的就知道勾引男人,明天早上大人還要去上朝呢,一夜不睡明天可怎么是好,這件事情一定要告知老夫人,知道嗎。”
一旁的小丫頭心領神會,悄悄的來到了老婦人院子。
當小丫頭再回來時,冬梅向后看了看,“怎么回事?老婦人沒有派人過來嗎。”
“冬梅姐姐,老夫人已經睡了,我并沒有見到人,只是告知了看門的婆子。”
“你這廢物,這么大的事情不告知老夫人怎么行。”
冬梅上去就是一巴掌。
小丫頭被打的臉偏到一旁,淚眼汪汪,“可大晚上的老夫人已經睡了。”
“廢物一個滾遠點,不要在這礙眼。”冬梅翻了個白眼,看向蕭意晚院子的方向,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
房間內。
小江騁從床上蹦了起來,他是折騰了好久,才讓老婦人答應他回來睡。
沒想到,爹爹竟然守著那個壞女人。
他從床上下來,噔噔噔的向外跑去,“不行,我才不要讓爹爹守著那個壞女人呢,我要把爹爹搶回來。”
一邊說一邊跑,轉眼間他已經跑到了蕭意晚房間門口。
看著緊閉的房門,他一腳將門踹開。
砰的一聲。
發出巨響。
蕭意晚嚇了一跳,身體猛的一顫。
江亭鶴一個冷眼看過去,看到來人微微皺眉。
小江騁噔噔噔的跑過去,撲到江亭鶴的懷里,一巴掌拍在了蕭意晚的手上,“壞女人不要碰我爹爹。”
小孩子動作太快了。
江亭鶴想阻止已經來不及,眼見著他巴掌拍在了蕭意晚的手背。
白皙的皮膚,通紅一片,看著觸目驚心。
小江騁氣鼓鼓的,陰沉著眸子,還想打第二下,猛然,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回頭,對上江亭鶴嚴厲的目光,心虛的低下頭。
“我沒做錯,我只是不想爹爹被人搶走,難道做錯了嗎?你也不疼我了。”
說哭就哭。
那大顆大顆的淚一滴砸了下來。
江亭鶴心瞬間就軟了,都得到自由后,將他抱在了腿上,“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爹爹永遠是你爹爹,任何人都搶不走。”
“可是你答應過我的,有時間會陪我睡,會給我講故事,可你現在為什么要來陪這個壞女人。”
小孩子不懂那么多道理,只知道現實。
小江騁仰著小腦袋,那雙葡萄粒兒般的眸子滿是期待,“爹爹今天晚上陪我睡好不好?我好想你啊,我小娘親了,別的孩子都有娘親。”
提到已故的亡妻。
江亭鶴神色晦暗,“行了,我陪你睡。”
他抱著孩子走出門,路過小姚時,耐心叮囑,“好好照顧你家主子。”
“是。”
小姚眼睜睜的看著江亭鶴抱著小江騁離開,急得跺腳。
見他們已經消失在夜色中,噔噔噔的跑回房間。
床上,蕭意晚哪里還有發燒的樣子,眼神清明,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了。
她慵懶的靠在床邊,“這個小家伙就知道和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