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望向眾人期待的眼神,想起蒼梧居士常說"江湖義氣相承",最終點頭應(yīng)允。有了這股生力軍,行路果然順暢許多。慕秋的"七煞鈴"專破暗器,那青年的"斷水刀"擅長沖鋒,眾人配合之下,竟將魔教殺手的伏擊化為單方面的清剿。然而越靠近帝都,云逸越覺心驚——殺手的數(shù)量激增,甚至出現(xiàn)了攜帶火藥的死士。
"他們在試探我們的底線。"胡曉峰指著遠(yuǎn)處燃燒的驛站,濃煙中隱約可見魔教的黑旗,"恐怕前方有更大的陷阱。"付明忽然勒住馬,指著山道盡頭的血色殘陽:"你們聽,有號角聲!"
眾人立刻屏息凝神,果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低沉的號角,那是魔教"血魔堂"的集結(jié)信號。云逸閉目感受四周氣機(jī),忽然睜眼:"前方五里,有先天境高手埋伏。"慕秋臉色一白,銅鈴輕顫:"我等雖有后天境實力,但面對先天境......"
關(guān)鍵時刻,云逸做出繞行深山的決定。隊伍潛入商國境內(nèi)的霧隱山時,天正下著暴雨。山林間忽然傳來廝殺聲,云逸躍上樹巔俯瞰,只見數(shù)百名黑衣人正在圍攻一群白袍武者,為首者手持鋸齒刀,正是血魔堂堂主"毒牙"。
"是商國皇室供奉的'清風(fēng)劍派'!"慕秋認(rèn)出被圍者的服飾,"他們?nèi)舯蝗珰灒虈硟?nèi)再無制衡魔教的力量!"云逸握緊刀柄,雨水順著刀鞘滑落,在青石上濺起水花。他轉(zhuǎn)頭望向眾人,目光如刀:"我們繞道,但不能見死不救。"
一場惡戰(zhàn)就此展開。云逸的破云刀如入無人之境,刀光過處,黑衣人紛紛敗退。胡曉峰與付明左右策應(yīng),慕秋則帶著眾人守護(hù)傷者。毒牙見勢不妙,竟施展出"血魔**",周身泛起妖異的紅光。云逸見狀,刀勢驟然變招,使出蒼梧居士秘傳的"星隕墜空"——刀光化作流星墜落,竟將毒牙的血光生生劈散。
"不可能......你怎會星隕刀......"毒牙倒地前,眼中滿是驚駭。云逸擦去臉上血跡,望著遠(yuǎn)處狼狽逃竄的魔教余孽,忽然聽見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商國皇室的先天境強(qiáng)者終于趕到。為首的老者見到云逸腰間的銀鈴,立刻下馬行禮:"多謝公子援手!我等奉王命清剿魔教,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雨過天晴時,云逸望著滿山狼藉,忽然想起蒼梧居士的話:"江湖從來不是獨行路,你護(hù)著別人的后背,別人也會為你擋刀。"慕秋等人圍攏過來,眼中滿是崇敬,而遠(yuǎn)處的流民隊伍里,不知誰帶頭喊了聲"云公子",竟引來山呼海嘯般的回應(yīng)。
這一仗后,云逸的隊伍又壯大了三十余人,其中不乏后天境后期的高手。當(dāng)他們再度踏上前往帝都的路時,山林間回蕩著整齊的腳步聲,像極了江湖心跳的節(jié)奏。云逸知道,前方必有更嚴(yán)峻的挑戰(zhàn),但他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他的身后,是一群愿意為俠義赴湯蹈火的同伴,是整個江湖未涼的熱血。
而帝都的劍會,終將因為這群人的到來,掀起前所未有的波瀾。
商國水之森的晨霧如輕紗覆面,卻掩不住空氣中彌漫的鐵銹味。這片曾被詩人贊為「水繞青林詩成行,春留畫舫酒盈觴」的仙境,此刻成了人間煉獄。三疊泉的清泓化作赤色溪流,漂浮的桃花瓣浸滿鮮血,宛如泣血的眼;百年古松的虬枝上懸掛著破碎的衣袖,文人墨客題詩的石壁濺滿腦漿,「風(fēng)清月白」的墨跡與暗紅血漬交織,猙獰如魔窟符咒。
當(dāng)商國皇室的先天境高手與魔教血魔堂展開激戰(zhàn)時,云逸等人正在十里外的鷹愁崖觀測。胡曉峰的千里鏡掉在地上,鏡片映出天空中翻涌的血色罡氣——那是先天境強(qiáng)者以命相搏的征兆。只見水之森中央的「天樞古木」轟然倒塌,直徑丈許的樹干砸在湖面,激起的水柱混著內(nèi)臟碎塊,如巨型怪物噴吐毒漿。商國鎮(zhèn)國三老中的「鐵筆翁」被血魔堂堂主的「腐骨掌」擊中,化作一灘綠膿;而「毒牙」的左臂也被「青霜劍」斬落,斷臂處蠕動著無數(shù)尸蟲,場面觸目驚心。
「快看!」付明的聲音帶著顫音,指向山腳下的亂石灘。一個身著錦緞的孩童趴在血泊中,懷中緊抱布偶,半塊桂花糖糕掉在唇邊,凝固的笑容里透著詭異的寧靜。云逸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海中閃過唐秋蕓在演武場投喂小星的畫面——同樣的桂花糖糕,同樣的天真笑顏,此刻卻成了生死兩隔的***。他忽然想起蒼梧居士的教誨:「刀光要照亮人間,先得直視黑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隊伍再度踏上官道時,車輪碾過的不僅是碎石,還有無數(shù)破碎的請?zhí)c斷劍。往常販賣糖葫蘆的小販攤位空空如也,只剩下插滿兵器的木架在風(fēng)中搖晃。云逸向路邊蜷縮的老丐遞去干糧,老人渾濁的眼忽然亮了:「少俠可帶劍會請?zhí)磕Ы痰娜?.....專挑帶帖子的殺,連三歲小兒都不放過啊!」他掀起破布,露出懷里緊緊護(hù)著的女童——孩子頸間掛著的,正是武林大會的「星紋佩」。
慕秋的七煞鈴?fù)蝗话l(fā)出刺耳的尖鳴,那是遇襲的警示。云逸旋身揮刀,破云刀劃出半圓光弧,將三枚透骨釘震成齏粉。「是尸毒門的「三陰釘」!」她的臉色慘白,銅鈴上凝結(jié)著青色毒霧,「中釘者七竅流血而亡,死狀極慘......」話未說完,遠(yuǎn)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數(shù)十名黑衣人從蘆葦蕩中沖出,他們的瞳孔泛著詭異的幽綠,分明是被「尸毒」控制的傀儡。
「結(jié)雁形陣!」云逸的暴喝蓋過雨聲。胡曉峰的青鋒劍如靈蛇出洞,挑飛為首傀儡的頭顱;付明的酒葫蘆爆開,辛辣的酒液混著雄黃粉潑向傀儡群,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慕秋舞動七煞鈴,鈴鐺聲化作實質(zhì)音波,震得傀儡們抱頭哀嚎。云逸則盯上了藏在樹頂?shù)氖┬g(shù)者,破云刀脫手?jǐn)S出,刀柄重重砸在對方膻中穴,將其從三丈高空擊落。
黃昏時分,破廟的梁上掛著十幾具傀儡尸體。云逸用匕首挑開其中一具的衣襟,露出心口的骷髏刺青——與三年前蒼梧居士斬殺的魔教殺手如出一轍。付明擦拭著刀上的黏液,忽然指向供桌上的殘燭:「公子看,這燭淚呈紫黑色,怕是下了「**散」。」胡曉峰皺眉檢查門窗:「廟內(nèi)無打斗痕跡,看來這些傀儡是被刻意引到此處......」
云逸忽然想起老丐懷里的女童,想起水之森的孩童尸體,心中警鈴大作。他躍上破廟屋頂,極目遠(yuǎn)眺,只見西方天際有無數(shù)黑點極速逼近——那是魔教的「飛天蜈蜙」,一種以機(jī)關(guān)術(shù)驅(qū)動的殺人兵器。「所有人!立刻退守密道!」他抽出破云刀,刀光在暮色中劃出警告的弧線,「魔教的真正殺招,才剛剛開始!」
慕秋扶著受傷的同伴退入供桌下的暗格,忽然抓住云逸的手腕:「公子可知,江湖傳聞魔教圣女的「血魔大典」需用百人心臟獻(xiàn)祭?」她的銅鈴輕顫,發(fā)出瀕臨破碎的聲響,「我們這支隊伍,怕是被盯上了......」云逸望著她染血的衣襟,想起蒼梧居士信中的「星隕既出,何懼夜長」,忽然露出森然笑意:「既然是大典,少了我這顆星隕刀客的心臟,豈不是不夠隆重?」
破廟外,飛天蜈蜙的振翅聲已如雷鳴。云逸握緊破云刀,刀鞘上的星隕鐵吸收著暮色,泛著妖異的紅光。他知道,今夜將是一場硬仗,但他更清楚——當(dāng)魔教將屠刀伸向無辜孩童時,這場仗便早已不是簡單的正邪之爭,而是關(guān)乎江湖存續(xù)、人性存亡的背水一戰(zhàn)。
而他的刀,終將如蒼梧居士所言,成為劃破長夜的星隕,讓魔教明白:有些黑暗可以吞噬生命,但永遠(yuǎn)無法吞噬希望;有些殺戮可以毀滅肉身,但永遠(yuǎn)無法毀滅俠義的傳承。
暴雨傾盆而下時,云逸的刀光已率先出鞘,映著天際最后一縷微光,宛如天神降世。
「諸位且看這刀!」云逸振臂揮刀,破云刀在空中劃出寒光凜冽的弧光,檐下群鴿驚飛時灑落的羽毛,竟被刀氣削成齏粉。他踏前半步,星隕鐵刀柄撞擊石桌發(fā)出龍吟般的清響:「魔教以殺戮立威,以血腥為旗,但我江湖兒郎的脊梁,從來不是嚇彎的!今日我云逸在此立誓——」少年的瞳孔映著跳動的火把,宛如兩簇燃燒的星辰,「凡隨我赴帝都者,刀山火海,必護(hù)周全;若有魔教宵小阻攔,定教他們血濺五步,魂歸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