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不可能?”喬依諾最煩自己工作的時候,有人打擾她的思路和節(jié)奏。
就那么保持原來的姿勢,蹲在地上抬頭看他,不客氣的問道。
“我們已經比對了三皇子的鞋底紋路,這個腳印就是三皇子本人的,織造局的也證實,那鞋底的紋路是三皇子本人的!”
“而眾所周知三皇子體重只有一百三十二斤,身高只有五尺三寸!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來質疑我們的勘察,可你倆處都說錯了,這不是胡鬧嗎?”仵作可算是能揚眉吐氣的,駁斥這裝腔作勢的小丫頭了。
“哼!”喬依諾冷笑:“我可算是知道得來公公,為什么讓我進宮了?”
“你?!”仵作剛想發(fā)作。
卻見喬依諾目光清冷的看著得來公公問:“是他繼續(xù),還是我繼續(xù)?”
雖然她面無表情,但是就能讓人感覺到,她骨子里透出來的自傲!
“喬三姑娘請繼續(xù)!”得來公公意味深長的微微一笑。
“從現(xiàn)在開始,我說,你記,別打斷我!要不就換人!”喬依諾對仵作正顏厲色道。
仵作此時真是敢怒不敢言啊,如充了氣的河豚一樣,滿身都是怨氣!
喬依諾目光離開這組腳印,又看向了其他三組,目光一凝,出聲詢問:“除了剛才仵作說的三皇子的腳印以外,其他三組腳印是誰的?”
巡衛(wèi)隊四隊長景泰和其他兩位隊員站了出來!
“指一下自己的腳印,在說一下當時發(fā)現(xiàn)三皇子時的情況!”喬依諾繼續(xù)開口問。
“這行腳印是我的!是隊長先聽到了有落水的聲音,我們秉持著謹慎無錯漏的規(guī)矩,分散查看附近的水源,我找到了這口井,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人!”其中一個隊員,指著最邊上的一行腳印,開口敘說。
“你當時怎么肯定里面是三皇子?”喬依諾問。
“當時差不多是子時,天色昏暗,井里更是幽深黑暗,我怎么可能看出來是三皇子?是隊長聽到了我的喊聲,跑了過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三皇子的!”這名隊員都快哭了,怎么那么倒霉,就讓自己趕上了。
“對,是我認出來的,我武功頗強視力好,一眼就認出來是皇子們獨有的衣冠服飾!這串腳印是我的!”景泰鎮(zhèn)定自若的接話回復,指著另外一行腳印說。
“這串腳印是我的,我是最后跑過來的,還是我下去把三皇子撈上來的!”指著最后一串腳印,最后這名隊員開口說道。
“你下井以后,有沒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三皇子在井里有是什么姿態(tài)?衣冠服飾有沒有破損,不在身上的?”喬依諾繼續(xù)詢問。
自始至終聲音平穩(wěn),沒露一絲驚訝或是了然的語氣,讓人猜不透她就是例行公事的詢問,還是別有用心的套話破案?
“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啊,剛才打撈證據(jù)線索的衙役,也沒有在井里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別的東西!”最后那名隊員,仔細回想起來。
“哦,我下井以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是覺得井里的水很涼,三皇子身上也冷冰冰的,他當時的仰面在水井里漂浮著,衣服也沒有什么特別破漏的地方,都規(guī)規(guī)整整的穿在他的身上!”
“嗯,好了!你們幾個先別離開,我要去看一下三皇子的遺體,一會兒還有問題想請教下幾位!”喬依諾說完,不甚在意的對著得來走過去!
“公公我們去查看三皇子的遺體,可以嗎?”喬依諾柔聲問道。
“當然!喬三姑娘這邊請!”得來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仵作跟著就好,其他人請稍等片刻!”喬依諾仍然清冷開口。
“都等在這里吧!三位皇子和兩位公子一起吧!陛下想讓你們隨同參與破案!”得來用著他特有的腔調說道。
翊寶宮內,良妃娘娘神情木納的看著得來,神情恍惚般慢半拍的又看著嬌媚的喬依諾,滿目悲切的冷笑著。
“陛下這是何意?之前刑部尚書吳大人不是說,我皇兒是自己出了意外溺亡的嗎?又讓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小姑娘過來,是什么意思?”
“就是已經蓋棺定論了,陛下還是不放心,不忍讓三皇子有一絲的委屈,才讓喬三姑娘在來查探一番的!良妃娘娘也不想三皇子走的不安心吧!”得來終于擺出了,喬依諾之前就應該看到的悲切姿態(tài)。
喬依諾對著良妃娘娘微微屈身施禮:“娘娘節(jié)哀,敏慧只是查看一下,看看三皇子是否有什么冤屈!”
“母妃,既然父皇能讓她過來,就讓她看看吧!也許真的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呢?”二公主子寧不甘心的勸解道。
如果真是發(fā)現(xiàn)是誰害了自己的親弟弟,自己絕對饒不了他。
喬敏慧在她們勸解的過程中,輕移到得來身旁,引導他背對著眾人,低語了一句。
得來公公聞言目光一暗,凝視著仿佛剛才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的喬依諾,轉身出了翊寶宮,停放三皇子遺體的殿門。
以手掩口,對著自己心腹小太監(jiān),低語了幾句,小太監(jiān)就悄悄的溜走了。
得來捋了捋衣袖,整了整衣冠又入了殿門。
“好吧,你想看就看吧!動作要輕柔,別打擾了我兒安息!”良妃娘娘忍著心疼開口。
喬依諾再次屈身施禮:“是,謹遵娘娘口諭!”
眼神示意仵作跟著自己,二人來到三皇子的遺體旁,從袖兜里逃出手帕對角對折,附在面上充當臨時口罩。
得來和幾個皇子公子良妃等人,也跟著上前,看她想要如何?
喬依諾輕輕抬起三皇子雙手,仔細查看:“鑷子,白紙!”開口要東西。
東方磊眼疾手快,立即從仵作的包里拿出來她點名要的東西。
“端穩(wěn)白紙!”喬依諾根本就沒看是誰遞上來的東西,只是機械習慣性的下著命令,仿佛前世命令助理一般。
眾人見她在三皇子雙手的三個指甲里,用鑷子輕輕刮出來星星點點的泥土。
“東西收好,仵作記錄,左手食指中指,右手無名指有微量泥土;雙手大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手指指甲有輕微瘀痕,食指、中指指甲有輕微裂痕!”
喬依諾伸手扒開三皇子口腔:“口腔內無異物!”扒開他的眼瞼:“雙目充血!”
下蹲以平行姿態(tài)觀看他的面部,雙眸微瞇,抬起自己的小右手,附在三皇子的口鼻處:“生前曾經被人用手掩過口鼻!”
“什么?!”仵作記不下去了,驚訝的立即俯下身體,學著喬依諾的姿勢,看向三皇子的口鼻處,確實在鼻翼處和唇峰處發(fā)現(xiàn)了輕微的擦痕,整個口鼻處也隱隱透著,被外力壓迫過的痕跡。
頓時,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妖艷的小姑娘,一反之前不滿不屑的心思,眼里滿是不可思議和震驚嘆服!
“蒼天啊!我皇兒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嗎?”良妃娘娘聞聽此言,委屈悲傷的哀嚎了起來,目光里滿是狠戾仇恨!
“現(xiàn)在還說不準,我還要進一步查看!”喬依諾并沒有因為查看出了新到線索,而露出什么沾沾自喜的表情,繼續(xù)嚴謹?shù)恼f道。
由于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脫光了三皇子的遺體,喬依諾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查看能看的地方。
喬依諾來到床尾,俯身仔細的觀察著三皇子的鞋子:“雙腳后鞋跟有輕微的磨損勾絲!”
仵作立即重新拿起筆紙,開始了嚴謹認真的記錄。
喬依諾用小手手指輕輕推了一下,后鞋跟的鞋底:“鞋底與腳跟之間有間隙,大概一指間距離!”
伸手脫下三皇子的中幫鞋子,仔細觀察鞋的情況,后鞋跟和自己想的一樣,有些微微的堆褶:“托盤!”
東方磊又立即遞上端茶的托盤,喬依諾將鞋放入托盤,叮囑:“收好!”
“誰來幫忙,把三皇子翻個身,我要查看一下后腦的傷口!”
得來命兩個侍衛(wèi)上前幫忙,翻過三皇子的遺體。
喬依諾看了眼嚴陣以待,準備隨時遞給自己東西,清風朗月般的東方磊,壓下嘴角忍住了笑,溫聲道:“在拿張白紙過來!”
“好嘞!”東方磊感受到了她話語里的柔情,腳下生風屁顛顛就去了。
喬依諾再次俯下身,用鑷子輕輕撥開他的頭發(fā),觀察破損的傷口:“頭部傷口還達不到立即致命的程度,嗯……”
猛然抬頭看向得來,面色肅穆語氣堅定道:“頭部傷口經歷過兩次撞擊,第二次是掩飾第一次的傷口!兩次撞擊時間,超過了半個時辰!所以他不是意外跌入井里溺水而亡的!”
“怎么看出來的?”得來上前看著那處后腦的傷口,問出了仵作最想問出來的話。
“公公請看,第一次傷口在中心位置,傷口呈不規(guī)則狀且深,傷口深度大概在半寸多點,而井沿經過打磨是平整光滑的,即使是邊角,也不能造成這種不規(guī)則的凹凸傷口!”
“第二次撞擊,看面積和平整狀態(tài),倒像是在井沿邊上的造成的,創(chuàng)傷面積平且淺!看傷口有凝血過的痕跡,應該第一次撞擊后產生的!”
“與第二次撞擊傷口的時間看,兩者之間最少間隔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神了!”得來能常伴皇帝左右,自然也是練家子,見多識廣的存在,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她所說的異樣。
忍不住贊嘆出口,為自己向皇帝推薦了她,感到自己確實眼光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