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神色各異。
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邊敘。
少年大馬金刀的坐在長椅上,垂著頭看著地面。
在聽到這道擔憂的聲音的時候。
他頓了一下,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看向來人。
邊敘慢條斯理地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輕輕地笑了一下。
“差點把你忘了。”
他垂下眼睫看著徐竹溪,像是在看什么臟東西一樣。
他伸出手撫上他脆弱的脖頸,力道漸漸收緊,手背青筋凸起。
他目光平靜的看著他的臉變得青紫,直到聽到徐竹溪傳來的呻吟聲才松開。
沈行簡跟時辭年兩人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舉動,欲言又止。
他們沒有上去阻止他的動作,徐竹溪他該的。
還有一點就是這個時候的邊敘,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
邊敘的手上還沾著林聽夏的血跡,徐竹溪的脖子上有著清晰的掐痕和蹭上去的猩猩紅點。
在邊敘松手的那一瞬間,他控制不住的腿軟倒在地上。
邊敘半蹲在他身前看著他拼命呼吸咳嗽的樣子。
“我就讓她離開我身邊這么一會兒,就被你害成這樣?”
“你不想活了是嗎?我可以成全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用他的衣服優雅的擦拭著手心的血跡,神情透著漫不經心。
徐竹溪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
他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邊敘垂眸盯著對方,眼尾青筋突突跳動,眼底翻涌的猩紅血絲幾乎要沖破冷硬的瞳色。
他脖頸暴起的青筋隨著壓抑的怒氣壓到臨界點,薄唇抿成的冷線之下,暗藏著能撕碎一切的暴戾。
他不經意地跟邊敘對上眼神,瞳孔猛地一縮。
他不是開玩笑的!
在某一刻的時候,他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少年。
是真的想他死。
沈行簡感覺現在的邊敘有點不大對勁,他走上前將人拉回來,神情有點嚴肅。
“阿敘,你冷靜點,法律會制裁他。”
“你想想林聽夏還在等著你。”
邊敘腦子的那根弦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在聽見林聽夏名字的那一刻,斷了。
邊敘猛地轉頭看向沈行簡,雙眼布滿血絲,怒極反笑,聲音低沉又帶著難以抑制的顫音。
“冷靜?我他媽還不夠冷靜嗎!法律制裁他?法律能彌補她受的無妄之災嗎?”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無盡的憤怒和痛苦。
沈行簡皺著眉頭,用力攥住邊敘的肩膀,試圖讓他鎮定下來。
“阿敘,你不能沖動,她也不希望你變成這樣。”
邊敘一把甩開沈行簡的手,一字一頓地說。
“我只要想到她生死不明躺在里面,他卻一點事都沒有,我怎么能就這么放過他?”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沈行簡也有些急了,提高了音量。
“你現在有點不清醒了,你別鉆牛角尖。”
“你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未來,你要是為了這么一個人渣把自己搭進去,值得嗎?”
邊敘冷笑一聲,“未來?林聽夏就是我的未來!”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明顯,語氣里滿是陰戾。
沈行簡深吸一口氣,抿著唇勸道。
“我知道你現在很不好受,一切也要等醫生怎么說,你難道不相信林聽夏能醒過來嗎?”
邊敘瞬間噤聲,周身所有的冷冽氣息消散在空氣中,他死死的抿著唇,久久沒有出聲。
身后的時辭年跟宋璟兩人看著眼前兩人爭吵的樣子,想說什么。
但又覺得說什么都沒用。
時辭年現下的想法跟邊敘沒什么不同。
可是沈行簡說的對。
一切都還沒有定論,大家現在的想法都在往最糟糕的情況去想。
邊敘這么喜歡林聽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能理解。
他們都沒有去管地上的徐竹溪,只要人沒跑就行。
這事,跟他脫不了關系。
還有那個司機,不知道人還有沒有氣。
邊敘不出聲后,所有人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良久,邊敘閉了閉眼,他輕聲開口說了一句話。
聲音沙啞晦澀。
“行簡,對不起,我……”
沈行簡沒有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他輕嘆了口氣。
“沒事,你……”
他在看向邊敘的那一瞬間,突然止住了聲。
他愣愣的看著邊敘眼尾的晶瑩,一下子啞了聲。
阿敘…他…
看來他們所有人都低估了邊敘對林聽夏的感情。
他最后什么都沒說,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了出來,他看了看這幾個年輕的小伙子,下意識的皺了下眉。
“病人的家屬在嗎?”
邊敘馬上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平靜地問道:“醫生,是出了什么意外嗎?”
醫生拿出一個板子,上面夾著一張紙,語氣沒什么變化。
“病人的家屬在哪里?”
“需要簽一下病危通知書。”
這五個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下病危通知書證明什么?
說明林聽夏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已經到了跟死神爭斗的時刻了。
幾人沒有說話,醫生皺著眉,聲音有了幾分厲色。
“病人情況緊急,家屬沒來嗎?”
邊敘抿緊著唇,來是來了。
可現在在昏迷。
只能強行叫醒了。
沈行簡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我去叫阿姨。”
時辭年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出聲道:“我去吧,我爸跟她在一起。”
其他兩人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復雜。
確實。
時辭年的父親跟林聽夏的母親在一起這件事,讓他們也很意外。
只是現下沒有時間去想這個。
時辭年轉身就走,可走了兩步,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時淮之帶著林嬙去了哪間病房,他不知道。
去查的話很費時間。
他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走廊中響起,格外的明顯。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時淮之大步流星的朝他們走來。
他走到醫生的面前停下,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單子,就知道了現下的情況。
“我來簽。”
其他人聽到這話有些不明所以。
全都是同款的疑惑臉。
時辭年皺著眉,語氣有點生氣。
“爸,情況緊急,你……”
時淮之抬了下手,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話。
他沒解釋什么,只是看著醫生說了句。
“筆給我。”
醫生看到其他人的表情,他皺著眉問道。
“你是病人的家屬?”
“我提醒一遍,需要直系親屬才能簽字,你跟病人是什么關系?”
時淮之嗯了一聲,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說了一句。
“我是她的父親。”
醫生沒有再說什么,時淮之簽完字后,他回到了手術室。
邊敘幾人呆愣在原地,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