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到底是來抓內(nèi)鬼，還是找替罪羊的啊？”蘇舒懷忍不住問道。

陳洛一邊走向下一個牢房一邊回答：“能直接揪出內(nèi)鬼自然最好。不過要是能找到個自愿頂罪的合適人選，不也是條出路嗎？”

“橫豎都能把相府的人都從這鬼地方弄出去。”

池涵商皺眉道：“可頂罪的人終究是無辜的。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找出真正的內(nèi)鬼。”

陳洛沒有接話，徑直走進關(guān)押著春桃和百花香學(xué)徒的牢房。

這些人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他們一直在忙著打理百花香的生意和制作香水。

“姑爺，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啊？”春桃急切地問。

陳洛安撫地笑了笑：“別急，很快就能出去了。”

他把之前在翠云牢房里說過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

這次卻沒人敢站出來當(dāng)替罪羊。

這些年輕人都清楚，主動認罪就是死路一條。

陳洛仔細掃視著每個人的表情，目光最終鎖定在一個始終低著頭的人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渾身一顫，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回、回姑爺，小的叫李貴…”

“李貴，你什么時候進得相府？”

“三…三年前！”

陳洛打量著這個與自己年紀(jì)相仿的年輕人：“李貴，我問你話，你要老實回答。”

李貴慌張地點頭：“姑爺您問…”

“你家里有幾口人？”

“四口，爹娘還有妹妹…”

陳洛點點頭：“那好，我現(xiàn)在問你，愿不愿意替相府頂罪？你爹娘和妹妹那邊，相府會安置妥當(dāng)，保他們這輩子衣食無憂。”

撲通一聲，李貴直接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姑爺！小的還不想死啊！”

“這牢里又有誰想死呢？”陳洛冷聲反問。

牢房里其他相府的下人都露出不忍之色，春桃亦是如此想勸又不敢開口。

蘇舒懷實在看不下去，大步跨進牢房：“你到底要做什么？他這么年輕，你就要逼他出來頂罪？”

陳洛對她的質(zhì)問置若罔聞，目光如刀般盯在李貴身上：“李貴！我再問你最后一次，愿不愿意出來頂罪？”

李貴跪伏在地，渾身發(fā)抖，卻始終不發(fā)一言。

“公子，要不我們先去下一個牢房？”池涵商小聲提議。

還剩下最后一間牢房，或許內(nèi)鬼就在那里。

陳洛充耳不聞，繼續(xù)對李貴道：“你若不肯認罪，不僅相府上下要因你喪命，連你爹娘和妹妹也難逃一死！”

“你真以為收了孫家的錢，把通敵叛國的罪名栽贓給相府后，自己還能全身而退？”

“癡心妄想！”

李貴依舊沉默，但顫抖的身軀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恐懼。

陳洛放緩語氣：“這背后是謝家在操控，他們的手段遠超你的想象。孫家和你，都不過是謝家的棋子！”

“為了斬草除根，謝家隨時會派人殺了你全家。”

說著，他伸手按在李貴肩上：“你若認罪，相府必保你家人平安。我也可以為你求情，免你死罪！”

李貴的心理防線終是被徹底擊潰，聲音發(fā)顫道：“姑爺！是小的對不住相府！”

“可小的實在走投無路啊！我娘身患重病，需要大把銀子醫(yī)治，我爹為了給娘看病，連腿都跑斷了一條！”

“小的也是三年前進了相府才算有了收入，而我妹妹…她為了給娘籌錢，把自己賣進了青樓…”

陳洛聽完，緩緩蹲下身，拍了拍李貴的肩膀：“你的難處我明白了。放心，你娘的醫(yī)藥費我來出，你妹妹我也會幫你贖出來。”

“至于你，我說過會替你求情，就一定會做到。”

李貴頓時淚如雨下，額頭重重磕在牢房冰冷的地面上：“多謝姑爺！多謝姑爺！”

內(nèi)鬼就這樣找到了，比預(yù)想的還要順利。

蘇舒懷還沒回過神來：“等等，你這…這么快就揪出內(nèi)鬼了？那還要我來做什么？”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多余的擺設(shè)。

“請?zhí)K姑娘來，就是為了震懾效果啊！”陳洛笑瞇瞇地說。

池涵商忍不住問道：“公子是如何斷定李貴就是內(nèi)鬼的？”

這抓內(nèi)鬼的速度，從開始到結(jié)案還不到半個時辰。

陳洛解釋道：“通過問話觀察他的反應(yīng)。若反應(yīng)過激，說明心里有鬼；若反應(yīng)正常，自然無事。”

“不對吧？被抓進大牢誰不害怕？這反應(yīng)不是很正常嗎？”蘇舒懷反駁道。

“沒錯。所以需要繼續(xù)追問，再用一個百試百靈的技巧。”

蘇舒懷急切地追問：“什么技巧？”

“很簡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怎么，大理寺審案時不用這招嗎？”陳洛笑著反問。

“不是不用，而是大理寺經(jīng)手的案子都格外棘手，那些兇手哪個不是冷血無情之輩？”蘇舒懷繼續(xù)解釋，“再者大理寺辦案最重證據(jù)，只要證據(jù)確鑿，根本用不著這些技巧。”

陳洛點頭認同：“所以大理寺的破案率才如此之高，但相應(yīng)地，查案耗時也格外漫長。”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搜集證據(jù)哪能說找就找到？”

“確實如此。不過即便是最冷血無情的兇徒，也有其最脆弱的軟肋。”陳洛舉例道，“比如章德稠，他雖不怕被你們緝拿歸案，卻對死亡充滿恐懼。”

他略作停頓，繼續(xù)道：“但要運用這個技巧，必須先摸清對方的底細，他是怎樣的人，經(jīng)歷過什么事。”

“這樣才能從他口中撬出真相，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找到你們苦尋不得的關(guān)鍵證據(jù)。”

蘇舒懷若有所思地點頭：“回大理寺后，我會試著將這個技巧納入審訊規(guī)程。”

若真能掌握此法，不僅能提升大理寺的破案效率，更能省去那些徒勞無功的證據(jù)搜尋之苦。

池涵商雖然不太明白其中關(guān)竅，但也覺得陳洛十分聰明。

“那么公子，現(xiàn)在該如何處置李貴？”

陳洛回頭看了眼癱軟在地的李貴。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直接押送到女帝面前，但為保萬全，“池姑娘，這里需要你出馬了。”

“公子請講！”

陳洛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先召集了那些假扮獄卒的禁衛(wèi)軍。

他需要這些人配合演一出戲。

若是貿(mào)然將李貴押送到女面前，難保不會在半路遭遇謝家的截殺。

所以，他要來個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