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獵人也是獵人,不是普通村民家的孩子。
今天這事兒如果沒法妥善處理好,后面可謂是后患無窮。
正當周建春思考著找個什么臺階緩和下氣氛的時候,岳峰從兜里掏出一塊肉片喂給了大黑鷹,隨后一抬手,大黑鷹嘎嘎叫了幾聲,很快又飛到了半空當中,繞著人群在天上盤旋起來。
露完了這一手,岳峰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精英獵人身份,當下給孝文使了個眼色,牽著狗子徑直朝著林場的正門口走去。
這次,周建春沒敢阻攔,就這么任由岳峰等人牽著狗子拖著爬犁,將那頭熊瞎子拖著離開了林場。
等出了林場大門,一直都壓著火氣的兄弟幾個,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孝文憤憤不平道:“林場這幫狗日的,是真不是東西!早知道咱們不來了,讓這黑熊多禍禍他們一段時間,等到了年底完不成生產計劃,看不給這個周建春擼了職!”
“就是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真他媽的惡心!一毛錢不想出,還想留下咱們打的熊!這孫子用心險惡!”孝武也附和了親哥一句。
小濤一雙鐵拳早已攥的沒了血色,扭頭看向岳峰問道:“哥,這事兒咱們就算了?這狗日的周建春欺人太甚!”
岳峰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控制住自己憤怒的情緒,慢了半拍說道:“答應的懸賞,咱們肯定不能這么算了!林場這邊不認賬,那咱們就去找村部!
村部跟林場也不是一個系統,肯定是通過鄉里聯系上的,這事兒如果鬧大了,從中間牽線兒搭橋的人肯定也要丟面子!”
孝文聽完岳峰的話點點頭:“對,那咱就去找建國叔!這熊掏內臟的時候我都檢查過了,左臂有土槍打的舊傷,肚皮底下頭頭還有奶水,再加上是在27號林區這邊找到的,跟懸賞的熊肯定是同一只!
總不能咱們冒著風險把活兒干了,承諾的懸賞黃了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懸賞真黃了,咱們也要把事兒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林場再有點啥風吹草動,你看周圍這些獵戶,誰還搭理他們就是了!”
“走!去村部告狀去!”
……
就這樣,兄弟四人一合計,很快統一了意見,牽著狗子拖著爬犁,沿著柴積道就下了山,下午一點半就趕回了村子,幾個人被一口火氣頂著,連家都沒回,直接去了村部王建國家。
王建國正在家里聽著收音機貓冬呢,聽到門口岳峰喊門,立馬指使著媳婦兒張翠蓮去迎人。
“是小峰啊,你們有事兒???”張翠蓮開了院門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眼,發現門口又是狗子,又是熊瞎子的尸體,有些疑惑。
“嬸子,俺叔在家嗎?我們幾個找俺叔有點事兒!”
“在家呢,快進屋!這狗子咬人不?養的還油光水滑的呢!”
“狗不咬人!黑狼,大黃,大黑,小花,坐這老實的,不許動!”岳峰挨個點名下了口令,幾條狗子果然乖乖的坐在那里仰頭等著了。
安置好了狗子,岳峰帶著兄弟幾人就進了北屋。
王建國迎出來看了一眼兄弟幾個的打扮,笑著問道:“咋了大侄子,上山打了大牲口,又來給你老叔送肉了?”
岳峰道:“這回不光是送肉了,有事兒找您給我們撐腰呢!我們今天……”
岳峰將今天上山打熊,然后又去林場領賞被周建春刁難恐嚇的事兒,一股腦的全都說了一遍。
聽完岳峰幾人的陳述,王建國原本還挺淡定的表情瞬間變得憤怒起來,寬厚的手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雜草的!紅星林場這幫蛆是瘋了么?我這就給鄉保衛部打電話,咱們冒著風險的懸賞錢都想搞事情,還反了他們了!”
說完這話,王建國起身就去另一間屋里打電話,一通告狀的電話足足說了五分鐘,這才憤憤不平的掛斷電話。
“等著吧,待會兒鄉保衛部就來人了!這答應懸賞的錢林場如果不出,就讓鄉保衛部出,反正該給你們的,我肯定幫你們要回來!
早知道這幫孫子辦事兒這么惡心,老子都多余用村部大喇叭幫他們吆喝??!
打死的熊在哪呢?帶我去看一眼,咱們找情理之前,也先把目標確定好,別回頭再搞了烏龍,可就丟人了!”
“在院子里爬犁上捆著呢!”
一聲招呼,岳峰帶著王建國從屋里走了出來。
出了屋,岳峰習慣性的往天上看了一眼,剛才還在天上老老實實盤旋等著的大黑鷹不見了。
前后不到十分鐘的功夫而已,鷹就飛走了?岳峰一瞬間有些慌,立馬掏出假餌吹口哨。
吹了幾聲口哨,鷹也沒反應,岳峰當即就要打開保險朝著天開槍。
“小峰你干嘛?”王建國看著岳峰打算沖著天開槍,一把就把56半奪了過來,順手關上了保險。
“草,光顧著生氣了,我那只大黑鷹見咱們進了屋,不知道飛哪去了??!我開槍喊鷹!”
這三頭二百的賞金雖然也不是小錢,可遠不如大黑鷹在岳峰心目中的價值更高。
“大白天的,村里開什么槍,是不是鷹看不到你,自己回家了!要不然你先回家看看!”王建國說道。
“行,那我先回家趟看一眼,接著過來!”岳峰扭頭就出了王建國家的院子,邁開大步朝著自家跑。
惦記著自己的大黑鷹,岳峰越跑越懊悔,麻蛋剛才進屋之前就應該把鷹叫下來,如果鷹丟了,今天可就虧大了。
一口氣從村部跑回自己家,岳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還沒等進自家院子呢,岳峰就松了口氣。
好家伙,還真讓王建國給說著了,大黑鷹自己回家了,此刻正落在院里倉房屋頂上,沖著北屋正門口嘎嘎嘎的叫呢。
“草!嚇死老子了!大黑鷹,下來!”岳峰吹了個口哨,大黑鷹立馬落在了岳峰的手臂上。
短時間里,經歷了失而復得、懊悔、驚喜,復雜的情緒交織,讓岳峰有些晃神,他從兜里取出金魚眼鷹帽,給大黑鷹戴上了帽子。
架著鷹推開北屋家門,將鷹放到了隼臺上面休息,岳峰跟老爸老媽打了個招呼,又回了村部。
回村部就不用一路狂奔了,等進了院門,幾個人都一臉緊張的看著岳峰。
“哥,鷹回家了嗎?”小濤問道。
岳峰點點頭:“讓叔說著了,鷹自己回家了!我回去的時候,正在倉房頂上嘎嘎叫呢!”
“鷹找著了那就行,聽村里人說,你這大黑鷹還能打野豬呢?”王建國叼著煙笑呵呵的打趣道。
“那是村民們吹牛逼呢!也就騙騙那些啥都不懂的!叔您就知道笑話我們!”岳峰咧嘴一笑,氣氛緩和了不少。
“這熊瞎子我剛才看過了,身上火藥槍鐵沙子打出來的舊傷、還有奶水、再加上出現區域,都能對的上!確實是懸賞里描述的那頭竄到楞廠襲擊人的母熊!”王建國非??隙ǖ恼f道。
正說著話呢,村部外面傳來了小吉普車的發動機轟鳴聲。
“鄉里人來了!”王建國招呼一聲,立馬迎了出去。
很快,兩名扎著武裝帶的鄉保衛部干事從車上下來。
王建國去鄉里開會跟這些人都很熟,簡單寒暄過后,很快就帶著人進了院子。
鄉保衛部的領導很重視這次懸賞兌現的事情,賞金事兒小,重要的是領導的臉面,要不然也不會在接到電話之后,這么短時間就來到了興安村的村部。
根據之前描述的懸賞特征,這兩名保衛部干事仔細的核實了熊瞎子的細節,最終得到的結果跟王建國的判斷一致。
岳峰小隊打死的這只熊瞎子,確實就是半夜闖入楞廠偷襲并且咬傷工人的那頭喪崽的走冰坨子母熊。
核實完了懸賞的真實性,帶頭的那名干事,立馬就從兜里掏出了之前承諾的賞金來。
三百塊現金,外加兩百斤的全國糧票?,F場清點的時候,厚厚的一沓,看得人挪不開眼睛。
王建國作為興安村的村書記,當面接過了鄉保衛部墊付的懸賞獎金,隨后又現場交給了隊長岳峰。
干完了正事兒,王建國還想把兩名干事引進屋里喝點水暖和暖和,結果人家還急著回去復命,打了個招呼,上了小吉普,一腳油門開走了。
目送著吉普車離去,王建國叼著煙幸災樂禍的說道:“這回紅星林場那邊要坐蠟了!敢給張大煙筒上眼藥,后面有他們難受的!”
岳峰不知道張大煙筒是誰,但是通過語境分析,大概率是鄉保衛部的領導,不過這些不重要,賞金要回來了。
拿到錢的岳峰也不含糊,沖著小濤使了個
眼色,小濤講自己的侵刀遞給了岳峰。
岳峰走到院里的黑瞎子跟前兒,直接拿著侵刀現場卸下了一整只熊腿來。又將原本卸下來的兩只熊前掌,也取了出來。
“這是干嘛?當面給你老叔送禮???”王建國看到岳峰這家伙當著其他隊員的面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
岳峰沒急著張嘴,卸完一條熊腿之后,又將另一條熊腿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