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為點頭,也覺得六一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也沒關(guān)系。
那么小的人兒,誰舍得她哭鼻子?
下了山,保衛(wèi)早已接到上面的通知,立刻打開拉閘讓他們的車駛出去,再拐個彎就到二小了。
這個鐘點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很多。
大多數(shù)是要上班順便把孩子送過來,各種各樣的車子排成長龍,更有不少豪車。
豪車他們家也有,溫嚴禮也開過不少款型的車子嘗鮮,所以對這些豪車也沒有過多關(guān)注,卻不知他們這輛小小的助力車在這些車子里顯得格外特立獨行。
這些年,溫家人的衣服基本都是程瑾瑜安排人上家里量好尺寸定制的,并沒有什么標識,而溫嚴禮挑的款式也多以簡單舒服為主,江可為穿著校服,以及不出挑的帆布鞋。
不少家長都會下意識看了溫嚴禮和江可為一眼,旋即繼續(xù)送孩子的送孩子,趕路的趕路,只是心里都不由自主地給這一老一小定上貧苦鄉(xiāng)下人的標簽。
溫嚴禮好不容易找到車位,才將車靠邊停好,然后帶著江可為往學校大門走去。
只是到了校門口,卻被保安攔了下來,只能學生進,家長沒預約不能進。
溫嚴禮有些不放心,畢竟這是江可為第一次到新學校,沒個大人帶進去怎么行呢?還有老師是怎么樣的也不知道。
江可為拉了拉溫嚴禮的手,“伯伯,我自己進去就行了,放心吧!”
江可為獨立慣了,再來他已12歲,身高有接近一米七,看起來像半大不小的少年,透著超出年齡的沉穩(wěn)。
溫嚴禮也沒辦法,只好目送江可為進去。
這一幕被今天的值日老師看在眼里。
“這是昨天轉(zhuǎn)過來的學生,聽說是辦公廳的秘書長安排進來的。”說話的是教五年級的語文老師張曦月,“不過看這樣子,估計是流言。”
沒辦法,在二小里的學生,哪怕父母是極普通的公職人員,也不至于開這輛不過幾千塊的助力車送孩子上學。
如果是走秘書長的關(guān)系進來的,那么只可能非富即貴。
可看他們一老一小渾身上下沒一件名牌的,就知道是底層老百姓。
也不知怎么會來二小讀書?難道不怕格格不入?
鄒雨晴撇撇嘴,心想肯定是流言。
昨天陳果桐快六點的時候才來找他們校長,說是要臨時轉(zhuǎn)一個學生進來。
陳果桐不過是辦公廳里一個小小的干事,怎么可能與秘書長拉上關(guān)系。
只是這個學生看起來挺高大的,不會是六年級的學生吧?
鄒雨晴的眉頭直到上完早上的課都沒有舒緩下來。
那個在校門口看到的窮酸學生居然安排插進她的班級。
“校長,這樣臨時插進來的學生,底子怎么樣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一來就轉(zhuǎn)到我的班里?”
鄒雨晴很不滿,“這樣期末會拉低我班的平均分。”
校長陳來臉一沉,“鄒老師,你這學期轉(zhuǎn)出了三個學生,是什么原因難道還要我提醒你?現(xiàn)在整個年級就你班的學生數(shù)量最少,新來的轉(zhuǎn)學生不去你班去哪班?”
鄒雨晴被陳來下了臉也很不高興,“那三個學生長期搗亂影響了何主任家的孩子,何主任讓他們父母把孩子帶走自行轉(zhuǎn)學,這又關(guān)我什么事?你今天再轉(zhuǎn)這個學生來,回頭又影響了何主任家的孩子學習,鬧出什么事來別怪我沒事先提醒。”
陳來冷笑,“那就看何主任有沒有那個本事也把這轉(zhuǎn)學生弄走。”
陳來把江可為的插班通知書甩給鄒雨晴,轉(zhuǎn)身就走。
這個破學校,別人把它當成寶,陳來卻知道,這學校早已扭曲。
鄒雨晴會那么肆無忌憚,無非是成了河洛常委何常勝孩子的家庭教師,動不動就把何常勝掛在嘴邊狐假虎威,就連去年的優(yōu)秀教師也是何常勝半施威,說鄒雨晴是一位負責任的人民教師,優(yōu)秀教師的名額得留一個給她。
陳來早就想甩手不干了,這學期結(jié)束,他就向上頭申請,離開這個垃圾學校,讓那些想攀關(guān)系的人來領(lǐng)導,愛干嘛干嘛去,他不奉陪了!
至于他為何會把江可為插到鄒雨晴的班,理由確實只有一個,鄒雨晴班上的學生比別的班要少好幾個,轉(zhuǎn)學生往人數(shù)少的班插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也較為公平。
如果鄒雨晴還想弄走江可為,那就看何常勝有沒有那個本事。
但昨晚親自來交江可為學籍卡的是新上任的河洛書記秘書長,他之所以認識這位高層人物,還是因緣際會的巧合。
只是能使喚秘書長親自來安排一個小學生入學瑣事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何常勝可以輕易得罪的人!
希望鄒雨晴的勢利眼能看清楚一點,否則翻車了,他也不會浪費一秒鐘去同情她。
鄒雨晴聽陳來說這話,心里猶疑,難道陳果桐轉(zhuǎn)過來的這個窮酸學生還有什么來頭?
因此吃午飯的時候,她便立刻發(fā)信息問江可為的事情。
這才知道江可為是陳果桐遠房表親的孩子。
陳果桐的老家有多偏遠鄒雨晴是知道的,他的表親能有什么來頭?
而且上學還開著四輪車,也不怕寒磣。
知道江可為背后沒有什么靠山后,鄒雨晴松了口氣,把他安排到教室里的最邊角,眼不見心不煩。
對此江可為倒沒什么意見,他本身身高不低,在長隴上學的時候也經(jīng)常坐最后一排,因此鄒雨晴讓他坐到最后去,他就坐到最后去,左右他看得見黑板,也聽得見老師講課。
在江可為心里,轉(zhuǎn)來二小就是來讀書的,只要成績能保持前茅,才對得起溫婉姐對他的照顧。
只是他不知道,在洛市二小里,哪怕他學習再好,家里沒有錢權(quán),都是食物鏈的底端。
他背著的書包做工不錯,身上穿著洛市統(tǒng)一的校服,一進教室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姓名,然后就在鄒雨晴的安排下坐在最后一排。
在二小里唯一能窺出家境如何的就是他們腳下那雙運動鞋,班里的學生只要往他腳下一瞄,便知道那是一雙極為普通的帆布鞋,進而推測出江可為家境極為普通。
再加上溫嚴禮載江可為來學校時那輛助力車也頗為引人注目,所以班里也不少人看到了。
因此一天課下來,竟沒有誰主動和江可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