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槍響震耳欲聾。
緊接著又是一聲。
青年放下手中的K-95新型狙擊槍,天生柔和低沉的聲線中帶著一絲漠然。
對旁邊的兩人說道:“精確度不行,對射擊環境要求太高,拿回去改。”
“是!”兩人抱著狙擊槍一溜煙地跑走了。
一時間,偌大的室外射擊訓練場只剩下慕時白一人。
額前銀灰色的頭發凌亂,薄薄的黑色背心被汗水浸濕,緊貼在身上,顯出流暢誘人的肌肉線條。
他轉身走進室內,拿起瓶裝水灌了一口,拿出手機。
界面停留在他發給希爾的最后一句話。
見希爾沒再理會自己,慕時白眉頭緊鎖,發了一句。
【誰?她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你了解她嗎?】
手機那頭,希爾正準備煮胡蘿卜,聽說兔族女孩很喜歡吃蘿卜。
冷不丁聽到手機的聲音,看了一眼,嘆息一聲。
【你不認識她,她不知道,我大概了解她。】
模糊的回答讓慕時白眉頭皺得更緊了,聯想起前些日子克萊說希爾接受N318號藥物實驗的事。
一切似乎不難猜。
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談戀愛。
慕時白在對話框里敲出一行字,最后還是一一刪掉。
【所以你接受N318號實驗也是為了她?】
【嗯。】
過了一會,希爾才回了一句。
【阿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
【……行。】
關掉手機,慕時白仰頭。
轟——
就在這時,大雨傾盆,大顆大顆的雨點砸下。
慕時白拿起一把K-39狙擊槍走進雨幕。
不多時,一聲聲槍響在靶場響起。
……
洋房里,希爾將切好的蘿卜放進鍋里,轉頭看向窗外。
想了想,脫下圍裙上了二樓。
扣扣——
余歡打開房門,身上穿著希爾準備的兔子睡衣,一雙白嫩的小腿在米色短褲下更顯嬌嫩。
整個人像個剛出鍋的糯米團子,渾身冒著熱氣。
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余歡臉蛋上浮著紅暈,精神頭也不錯,看著沒剛開始那么虛弱了。
希爾動作自然地拿過余歡手里的毛巾,接著動作輕柔地擦拭著余歡發梢滴落的水珠。
“感覺怎樣?”
“還好。”藥很管用,余歡小腹的脹痛已經降到能忍受的程度。
希爾動作很輕,余歡享受地瞇起眸子,像只被擼舒服的兔子。
“希爾,你真的好像……”
“打住。”希爾像是有預感,直接打斷施法:“歡歡,我只比你大六歲。”
當什么爸爸?
他沒有到處收女兒的癖好。
“好嘛。”
“如果你覺得叫名字生疏,也可以叫別的。”
余歡想了想,說道:“叫什么?哥哥?”
女孩語調是棉花糖般又軟又甜,希爾心間一動:“什么?”
“哥哥?”
余歡又重復了一遍。
希爾的年齡,叫叔叔太顯老了。
叫哥哥貌似就不錯。
頭頂傳來清洌的聲音,只是多了幾分名為克制的情緒。
細微到余歡沒有察覺。
“歡歡。”
“怎么了?”
“再叫一聲。”
余歡轉過身子,仰頭,眸子亮晶晶的:“你很喜歡這個稱呼嘛?”
“嗯,喜歡。”
希爾揉了把余歡腦袋,起身去拿吹風機。
“所以,再叫一聲,歡歡。”
希爾的眉眼深邃,那雙瀲滟著璀璨光華桃花眼,平時的時候不會注意,但真到視線相觸及的時候,余歡還是不可避免的沉溺。
“哥哥。”
“乖。”希爾面上不顯,心臟卻是在胸腔內瘋狂躍動,好似下一秒就要沖出來。
他拿著梳子梳理著發尾,然后拿起吹風機給余歡吹頭發。
“晚餐想吃什么。”
余歡中午就吃了一塊小蛋糕,這會又有點餓了。
不過身在別人家,人家還伺候著自己,余歡不好意思多提要求。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希爾停下手上動作,揉了把余歡腦袋:“行。”
“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
余歡撓撓頭:“我還以為你不會讓我洗澡。”
希爾輕聲回應:“我問過我的一位醫生朋友,他說只要不著涼就可以。”
說著,他拿過一旁的薄毯給余歡披上:“所以,不要著涼。”
余歡試圖反抗:“我覺得室內溫度剛好,不會著涼的。”
“嗯?”
“好吧我覺得還是要披著。”
女孩乖乖聽話,希爾滿意地笑了。
余歡攏了攏肩上的毯子,話說,希爾的醫生朋友,會是什么樣的人?
有點好奇。
像是聽到余歡心聲,希爾單膝跪地,蹲下身子:“他是個很開朗的人,有點自戀。”
“不過學識豐富,你的藥就是從他手里拿的。”
那他能治好你嗎?
余歡脫口而出的話被腦子制止在嘴巴邊。
廢話。
如果那位醫生朋友真的有辦法,希爾不早好了?
不過,如果沒辦法,是不是代表希爾會……
余歡甩甩腦袋。
不能亂想!
希爾會一直好好的!
希爾見余歡晃腦袋,無奈道:“別晃了,本來就不太清醒,一會晃晃就更暈了。”
余歡看著希爾,很多問題想問,但又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問起。
而且,他們現在的關系,她似乎沒資格過問希爾的私事。
余歡心里堵得有些難受,希爾以為她是生理期不舒服。
聲調輕緩,道:“生理性需要休息,要不要睡一覺?”
“不,不用了吧。”
她本來目的是陪希爾,她要是睡覺了,像什么話。
“我在飄窗看會書就好,聽話。”
“好吧。”
希爾拿了本書,余歡瞥了眼書名,好像是心理學讀物。
希爾摸了摸她腦袋:“這些內容對現在的你來說很難懂,等你進入精神療愈系系統學習心理學后會好理解很多。”
“我會教你,現在乖乖睡覺,好不好?”
我會教你。
輕輕的四個字,落在余歡心間,狠狠一顫。
莫名的,余歡很喜歡這句話。
就好像,她也是有人保護的人一樣。
余歡吸吸鼻子,很觸動,但希爾哄小孩的語氣著實讓余歡有點不適應。
她小聲叭叭:“我可是個成年人。”
老用哄小孩語氣。
希爾輕笑著,聲線清洌,如初春融化的細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