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偷雞不成蝕把米
東宮,書房。
李懷德還不知道自己的府邸已經(jīng)被奉旨搜查,急匆匆的來到東宮,站在門口醞釀了一下情緒后,這才推開了太子書房的門。
李懷德一進門便跪倒在地,哭喊起來,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快救救老臣吧!”
“舅舅?”太子見自己的族舅沒頭沒腦的進門就哭,趕緊起身將李懷德扶了起來,問道:“舅舅,你這是怎么了?是誰欺負你了?你跟本宮說,本宮這就給你出氣去!”
李懷德人雖然被太子扶起來了,但是哭聲卻沒斷,繼續(xù)說道:“太子殿下啊!這一次。。。您可得救救老臣吶!”
太子說道:“哎呀舅舅,你光喊著讓我救你,你不說清楚出了什么事情,你讓本宮如何救你啊?”
“哦,對對對!是這么回事兒,昨天晚上犬子。。。”李懷德抹掉那幾滴硬擠出來的眼淚,一五一十的跟太子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再次哭喊道:“太子殿下,您可得救救老臣吶!”
“什么?”太子聽完也是一陣頭大,皺著眉頭煩躁的說道:“表弟這要是落在別的官員手里還好說,怎么偏偏就落在了這個法正的手里了?法正從來都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別說是本宮和母后了,就是當年父皇跟他說情,他都不肯松口,還當眾把父皇駁的一愣一愣的,氣的父皇回宮后連摔了好幾個瓶子都沒解氣,最后還不是依了他?”太子越說越來氣,卻又無奈的說道:“本宮早就說過,表弟他這樣整天游手好閑,是早晚要出事的,怎么樣?現(xiàn)在搶個民女也能捅出這么大的簍子來!舅舅你。。。你平時怎么就不好好的管管呢?”
李懷德卑微的說道:“是是是!太子殿下教訓(xùn)的是,確實是老臣疏于管教。”
太子說道:“你要是早聽本宮的話,表弟何至于如此紈绔不堪?又何來今天這個局面啊?”太子越說越煩躁,兩手一攤道:“現(xiàn)在好了,怎么辦啊?就表弟那個膽子,法正那個手段,再加上這整整一夜的時間,表弟他還不把你做的那點事兒抖落個干凈?”
李懷德又作勢要哭,道:“哎呀太子殿下啊,老臣也是后悔不已啊!可眼下這事兒迫在眉睫了,太子殿下你就看在老臣和皇后是同族的份上,您就。。。救救老臣吧!”
“你讓本宮說你什么好呢?啊?你。。。哎!”太子煩躁的指了指李懷德,不知道說什么好。
一直在一旁聽著,琢磨了半天的邱沐白開口說道:“殿下莫急,屬下覺得,李統(tǒng)領(lǐng)的事。。。倒也不是很難辦。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是,李統(tǒng)領(lǐng)有沒有什么物證被法正抓在手里?”說完,邱沐白便看向李懷德。
李懷德聞聽此言,像是看到了希望,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又對太子說道:“老臣的那些東西,該燒的燒,該毀的毀,留下來的也都藏的極其隱蔽,老臣從未對那個逆子提起過這些東西的藏匿之處,除了老臣自己,根本就沒人知道那些東西在哪兒!”
“嗯!”邱沐白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若真是如此,那李統(tǒng)領(lǐng)。。。就還有得救!”
李懷德趕緊問道:“真的?”
太子一聽邱沐白這么說,也看向邱沐白問道:“邱先生。。。可是有了什么好辦法嗎?”
李懷德瞬間心神定下來不少,也看向邱沐白問道:“是啊邱先生,您若是真有辦法能救得了李某,李某愿意將一半兒的家產(chǎn)送給先生!”
邱沐白輕笑道:“呵!統(tǒng)領(lǐng)言重了,你我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倒也不必如此。”邱沐白略微沉吟了一下,繼續(xù)對李懷德說道:“依邱某之見,這件事情,還是要讓令郎先認下來才行。”
“啊?讓犬子。。。認下來?”李懷德嚇了一跳,看了一眼同樣疑惑的太子,又趕緊問邱沐白道:“邱先生啊,這。。。犬子要是真的認下來了,那豈不是就坐實了我的罪狀了嗎?這叫什么辦法呀?”
邱沐白說道:“令郎如今落在了法正的手里,憑法正的手段,令郎想不認下來恐怕也是不行,所以在這一點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余地,令郎必須認下來!”
太子認可邱沐白的話,說道:“邱先生說的沒錯,法正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讓表弟招認的。”但也同樣疑惑的問道:“可若是表弟認了,豈不是和讓舅舅去送死一樣嗎?”
邱沐白面向太子,自信的說道:“殿下請聽屬下說完。李公子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刑部想要的證據(jù)來證明李統(tǒng)領(lǐng)的罪責,李公子認下來的,不過就是一份口供罷了。李公子認下口供之后,李統(tǒng)領(lǐng)雖然免不了被刑部盤查,但是李公子那邊,就可以請殿下出面把他從刑部的大牢里保釋出來了,畢竟李公子的身上只不過就是個強搶民女未遂的罪過而已,又沒有人命官司在身,大不了多賠些銀兩給那女子一家也就是了。殿下想,您都出面了,那個被強搶的平民女子也拿到了應(yīng)有的賠償,難道她還敢再追究什么不成?”
太子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倒是。即便就是她再想要追究,也鬧不出什么大亂子,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李懷德不解的問道:“可是。。。保那個逆子出來,對我。。。又有什么用呢?他出來了,可我的罪名還在身上啊!法正還是不會輕易的放過我啊?”
“不然!”邱沐白擺了擺手,不急不緩的對李懷德說道:“邱某剛剛說過了,令郎認下來的只不過是一份口供而已,李統(tǒng)領(lǐng)你也只不過是會被刑部盤查罷了。”
“先生剛剛是說過,可是。。。這認下來的口供,它終究是擺在那里啊,要如何才能。。。”李懷德還是不明白,想要再問清楚,卻被一旁恍然大悟的太子打斷了。
一旁的太子恍然大悟,贊嘆道:“哦。。。本宮明白了,原來邱先生是這個意思!真是妙啊!”
李懷德依然不明白,但是見太子好像已經(jīng)明白了,心里的石頭也算是落下來一半兒。自己畢竟是皇后的族弟,太子還不至于哄騙自己。于是看向太子。
邱沐白見太子明白了,隨口拍了個馬屁,道:“太子殿下真是聰慧,一點就透!”繼續(xù)對李懷德說道:“李公子被保釋出來以后,不管他刑部如何盤問李統(tǒng)領(lǐng),李統(tǒng)領(lǐng)只要咬死了不承認即可,李統(tǒng)領(lǐng)是皇親國戚,又是朝廷的二品大員,禁軍的大統(tǒng)領(lǐng),法正根本不能對您用任何手段,最后法正無奈之下,就一定會拿著李公子的那份口供去找陛下。”
太子踱著步,接著說道:“嗯!舅舅和法正雙方各執(zhí)一詞,父皇必定會親自審理此案,到時候,父皇也必然會把表弟叫來問話,表弟再在御前來個翻供,就說是法正刑訊逼供,逼迫表弟承認的這些事情。法正手里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他自己反而會背上刑訊逼供的嫌疑,他就是長了八張嘴也向父皇解釋不清楚。疑罪從無,那舅舅的事兒,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哦。。。原來是這樣!邱先生果然妙計!”李懷德直到聽完最后一個字,終于是完全聽懂了邱沐白的計劃,趕緊抱拳施禮道:“多謝太子殿下、多謝邱先生救我!”
邱沐白滿足的點點頭,對李懷德笑道:“呵!李統(tǒng)領(lǐng)不必多禮!邱某還是那句話,李統(tǒng)領(lǐng)和邱某都是太子殿下的人,邱某自當盡力相助!”
“可惜了!”一個突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誰呀?”太子正高興呢,卻被人無禮打斷,還以為是東宮的手下,于是不悅的大聲質(zhì)問道:“不知道本宮正在會客嗎?混賬東西!連這點規(guī)矩都不懂了嗎?”
“微臣法正,奉旨前來緝拿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李懷德!”一個兵丁推開房門,法正手持圣旨就站在門口。
“法正?!”太子看著門口捧著圣旨的刑部尚書法正,法正親自帶著圣旨前來抓人,看來法正還是掌握了什么證據(jù),否則父皇不可能下旨。太子不敢明面上阻攔,只能以法正無禮先拖延一下,道:“你。。。你好大的膽子!你怎么能在本宮這里抓人呢?”
法正根本不吃太子這一套,面無表情的說道:“臣是奉陛下圣旨緝拿禁軍統(tǒng)領(lǐng)李懷德,太子殿下還是莫要阻攔的好!況且臣還要回去審問蔣之恒,無暇與太子殿下多做解釋,望太子殿下見諒!”又吩咐手下道:“來人!將李懷德綁了,押回刑部!”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法正你。。。”太子知曉法正油鹽不進,指著法正的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兩個兵丁上前將李懷德綁了,太子怕惹火上身,只能在一旁看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我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李懷德被兵丁押著,依舊不停的向太子呼救。
太子想了想,說道:“不對!法正剛剛說。。。蔣之恒?怎么連吏部也。。。”太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太子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牽扯出了吏部尚書,李懷德對太子沒什么用,可是吏部尚書對太子可是有大用處啊!太子想了想,又趕緊起身對邱沐白吩咐道:“邱先生,你趕緊派人去打探一下,蔣之恒到底犯了什么事?是不是因為李懷德的事而被牽連?”
邱沐白看了看太子,施禮道:“殿下,法正這個時候提起蔣尚書,想必蔣尚書所犯之事必和李統(tǒng)領(lǐng)有關(guān)。況且,法正毫不避諱的將此事告知了殿下,屬下覺得。。。不論蔣尚書犯了何事,恐怕都已經(jīng)。。。保不住了。”
“你說的沒錯。。。恐怕蔣之恒。。。真的保不住了!”太子明白邱沐白說的是實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越想越生氣,恨恨的一拍桌子道:“哼!李明哲這個廢物,壞了本宮大事,本宮絕對饒不了他!”但太子又不想就這么放棄吏部,于是一邊向外走一邊喊道:“來人!快去備車!本宮要進宮去見母后!”
邱沐白看著太子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微微嘆了口氣,也沒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