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一路從大院走出去,路上幾乎聽到了不少閑言碎語。
前世,就是這些背后嚼舌根子的人,活活逼死了一個本就內(nèi)心脆弱的姑娘。
這一世,他要用實際行動,狠狠抽爛這幫人的臉。
那么現(xiàn)在問題來了。
一九九九年,要怎么在一周時間內(nèi),掙到十萬塊錢?
這件事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是天方夜譚。
但許哲既然能答應下來,自然就不是沒有原因的。
作為后來金融界的頂級教授,他當然清楚的記得,一九九九年的時候,國內(nèi)的期貨市場,發(fā)生了一件歷史性的大事。
那就是118中州綠豆期貨事件。
因為國情不同,所以國家對于金融的態(tài)度始終比較保守。
綠豆,作為國內(nèi)早期開放的期貨之一,歷來具有價格波動大、市場參與者眾多等特點,為此吸引了大量了投機者。
尤其98年到99年這段時間,交易更是異?;钴S,交易量甚至占到了整個期貨市場的一半,也正是這種過度投機,這才引得中交所出手。
到了今年1月,在交易量和持倉量急劇擴大,市場風險劇增,多空雙方博弈已經(jīng)到了見血的程度,終于……
118事件爆發(fā)!
中交所下場,強制對沖平倉,終止一切現(xiàn)貨交割。
作為監(jiān)管者,原本理當持中立態(tài)度,但中交所的這次出手,卻打破了市場的規(guī)則,導致公信力嚴重受挫。
這件事在后來登上教科書,不知道被許哲當做案例反復講了多少遍。
所以他清楚的記得。
3月3號,也就是今天,中州交易所忽然開啟綠豆交易,市場反饋從最開始的心有余悸的冷清觀望,到后來的報復性增長……
短短一周,大盤破位上漲,漲幅甚至突破了史無前例的200點。
(劇情需要,與實際有改動,真實情況一個月,希望大家理解。)
期貨交易,可以說是典型的高杠桿,高風險投資。
但許哲對此,卻有著十足的信心。
他從兜里掏出存折,上面的最后一行印刷字體,明明白白寫著活期余額3228塊4毛5分,這就是家里的全部積蓄了。
他開口要三千,是因為家里就只有這么多。
可這并不意味著,三千塊就就夠了。
九九年綠豆期貨的保證金是5%,也是就是二十倍杠桿,可就算杠桿再高,手續(xù)費加上后續(xù)補繳的金額,要憑這點錢賺到十萬,還是有些不夠看。
可就在許哲為此犯難的時候。
“老許?”
忽然,一個略顯詫異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就見遠處,一個穿著破舊綠軍裝,頭發(fā)亂糟糟的胖子,正一臉驚慌地朝這邊看來,看到許哲的瞬間,下意識地就想扭頭逃走。
“耗子!”
許哲一聲大喊,對方這才頓住了腳步。
胖子有些艱難地轉(zhuǎn)過身,看著許哲一步步走進后,終于繃不住壓力,“噗通”跪在了地上,紅著眼眶往自己臉上抽著巴掌。
啪!啪!啪!
“老許,對不住。”
“都是我這張賤嘴,你打我吧,都是我害了你?!?/p>
那天幾人醉酒,慫恿許哲的人,就是眼前的胖子——許哲的發(fā)小,孫浩。
可誰料,許哲卻將其一把拉起,隨后狠狠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耗子,能見到你真好。”
孫浩愣在了原地,預料中的拳打腳踢根本沒有出現(xiàn)。
可他又怎么會知道,許哲此刻的心情。
是!當初慫恿他的人,的確是孫浩,但這家伙就是跟著起哄,真正提出來的,把許哲架上去下不來臺的,根本不是他。
如果說,許哲的那幫狐朋狗友中幾乎每一個好東西,那孫浩可能就是唯一一個例外。
他永遠不會忘記,前世當他心灰意冷,躺在火車軌道的上的時候,一個肥胖的身影,在最后關頭推開了他,自己卻生生被碾斷了兩條腿,落了個終身殘疾。
那個人,就是孫浩。
而且說到底,那件事做錯的是他自己,又關孫浩什么事呢?
“老許,你……你不怪我?”
孫浩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再度看到完好無損的兄弟,許哲感動不已:“我怪你干什么?我自己闖的禍,我自己擺平就是了?!?/p>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
許哲原本還想說自己有事,可隨后想到什么般,忽然開口道:“耗子,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就想辦法幫我湊點錢?!?/p>
“行!多……多少錢?”
孫浩激動之下,說話都有些結巴。
“幾千塊錢吧,越多越好!”
“多少?”
孫浩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沒事,能湊湊,實在不行拉到?!?/p>
說實話,許哲也沒報太大希望,畢竟這年頭幾千塊錢也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分兩次操作了。
只是這樣的話,收益就會少很多了。
“我先去了,今天下午五點前,你要是能湊到錢,就來東河街找我?!?/p>
說完,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許哲快步離去。
……
許哲仙師來到銀行,嘗試著看能不能貸一些錢出來,可隨后他就失望了,久久年的貸款審批,嚴厲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無奈只能放棄。
下午三點半,他成功抵達了中州交易所。
作為國內(nèi)最早成立的幾家交易所之一,不同于后世的光鮮亮麗,此刻的它相較于隔壁的國貿(mào)大廈,就略顯寒酸了。
而許哲剛剛走到營業(yè)廳門口,就看到一個滿頭大汗的身影,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幾乎在看到許哲的瞬間,對方就快步走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塞給他一張存折:“這……這里面有四千多塊錢,你看夠不夠?”
許哲瞠目結舌:“你把你家存折偷出來了?”
孫浩哭喪著臉點了點頭:“嗯,所以你可千萬記得還給我啊,不然的話,我就不是挨一頓打那么簡單了?!?/p>
許哲心下感動,拍了拍孫浩的肩膀,并沒有多說什么。
“老許,你來這干什么啊?”
看著中州交易所門口,各種夾著包開著車的來往商務人士,孫浩顯得有些緊張。
可許哲二話沒說,走進辦事處后開門見山的將存折和身份證都遞了出去:“你好,開戶。”
工作人員,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女人,抬頭看到許哲那張年輕的臉,眼中瞬間閃過一抹詫異。
好在,職業(yè)素養(yǎng)讓她微微錯愕后,便立刻反應過來:“好!填一下表?!?/p>
半晌后,開戶完畢。
工作人員露出職業(yè)微笑:“先生,戶已經(jīng)開好了,請問需要轉(zhuǎn)入多少資金?”
“嗯……七千五吧?!?/p>
七千五百塊錢,已經(jīng)是他能湊到的全部了。
七千五?
可聽到這個數(shù)字的女辦事員,卻露出了幾分哭笑不得的神情,畢竟能來交易所的,多少都是有點身家的,她原本還以為這是個年輕的富二代呢。
現(xiàn)在看來,肯定是誰家的混小子,把家里的錢都偷出來了。
估摸著,又是聽誰說的炒期貨能賺大錢,腦子一熱就來了。
原本還算熱情的態(tài)度,瞬間多了幾分輕慢。
辦理完畢后,將銀行卡和身份證扔在了柜臺上,隨后便自顧自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此態(tài)度,許哲也沒計較。
畢竟這年頭的服務態(tài)度,比這更差也不是沒有。
于是他走到一旁電腦坐下,熟練的登錄好賬戶后,看著屏幕上正在不斷躍動的交易指數(shù),頓時露出了笑容。
很好!和前世的走勢完全一致。
可就在這時,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忽然在一旁響起。
“小兄弟!我看你這意思……該不是要入手綠豆吧?”
話音落下,周圍瞬間投來了好幾道驚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