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蓉氣得臉色發白,指著李姿質問他:“這個女孩兒果真是你的種?”
喬庭君急忙辯解說:“當時的情況我也沒得選,迫不得已……”
好個迫不得已,李姿現在聽了這話只會覺得滑稽可笑,她不由得說:“你在漲谷壩當了知青那兩年,李家可曾要挾過你?我母親當年可曾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強迫你要和她發生關系?”
李姿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震住了,李勝心里更是想這個丫頭怎么什么話都往外面說,一個沒有出嫁的姑娘臉皮能不能別這么厚?
喬庭君更是震住了,又見李姿目光如利劍一般,像是要一層層地將那些不曾示人的東西一點點地剝出來給人看!
他心中羞惱至極,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二十歲的姑娘給問住,只好支吾道:“不曾?!?/p>
李姿面不改色道:“這就對了,當初李家可沒脅迫過你。你和我媽是自由戀愛。”
“你突然找到這里來,到底是什么意思?”喬庭君心中越發地有些虛。
上輩子李姿是跟舅舅一起來認親的,本以為舅舅是真心想要幫她找到爸爸,誰知道見到喬庭君之后,舅舅只要錢。
最后這些錢都落到了舅舅手里,她一分沒落下。
這輩子她沒有跟舅舅一起來,而是偷偷跑出來的。
她有自己的主意。
李姿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肩膀上斜挎著的帆布包,在打開那包東西之前,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簡單,讓我認祖歸宗,做回喬家長女。”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喬庭君臉色瞬間就變了,對李姿的憎惡嫌棄之意也清楚地寫在了臉上。
“現在戶口難辦,我沒有那么大的本事?!?/p>
“哪里來的野種也往家里送?把我們家當成什么呢?垃圾場嗎?從哪里來就滾回哪里去!”邢蓉知道丈夫不愿意認下李姿后,說話也就硬氣了幾分。
她是絕對不允許李姿進喬家的。
李姿看也不看邢蓉,依舊只問喬庭君:“哦?辦不了嗎?我倒是替您想好了辦法……”李姿一面說,一面將一個紅布包當眾展開,紅布里包著一張薄薄的紙。
她將那張紙展示出來給眾人看。
“你們都識字,也看得見上面寫的是什么,也就無需我再念給大家聽?!?/p>
類似獎狀一樣鮮艷的紙張上面清晰地印著“結婚證”三個字。
名字那一欄是用黑色鋼筆寫的“喬庭君、李桂淑”。
邢蓉看后臉色大變,唇角抑制不住地抽搐,她用力地晃著喬庭君的胳膊怒斥:“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你原來是結過婚的,這么多年竟然一個字都不提?!?/p>
喬庭君臉色煞白,依稀記得確實有這么一件事。
可他從未想過都二十來年了,李家還能拿出這個東西來要挾他。
喬庭君要伸手的時候,李姿已經意識到了他的舉動,她立馬給收了,接著說:“大家都看清楚了吧。爸媽當年可是辦了正規手續的,有了這份結婚證,戶口的事應該就不難了吧?”
喬庭君目光有些晦暗,低低地說了句:“這事還得再商量。”
一切都在李姿的意料中,她緩緩說道:“您要是覺得這張結婚證的分量不夠的話,老村長那里還有一封關于你們婚事的介紹信,只是今天走得急,沒帶在身上。”
老村長的介紹信?喬庭君的臉色變得很難堪,他原本想花點錢將跟前的人隨便打發了事,為什么會變得這么棘手?
“夠了,別說了,你們到底要怎樣?”喬庭君一心只想著將兩人盡快打發了。李姿道:“你作為父親,一天都沒有養過我,現在您也該盡一盡父親的責任了?!?/p>
喬庭君看了一眼李姿,李姿雖然長得像喬家人,但他不能認下這個女兒。
喬家的名聲要緊,怎么可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他緩緩說道:“這事還要再商量?!?/p>
畢竟李家的事對喬庭君而言實在很不光彩,是他四十幾年最見不得人的一個黑點。
這時候一位老爺子出來了,老爺子看上去六十上下,精神一般,只是瘦弱得很。
“大白天的,你們都吵些什么?”
李姿忙上前攙扶道:“爺爺好!”
喬德剛看了李姿一眼,疑惑地問:“你是哪家的閨女?令儀的同學?”
“我是您的親孫女?!?/p>
“別亂說,你的身份我們可不敢認?!眴汤蠣斪蛹泵ζ睬尻P系。
“是么,那我還是去警察局將這份結婚證書拿去個他們看看,請他們幫忙主持公道?!?/p>
李姿說著拿起布袋:“這里不是說道理的地方,自然有可以說理的地方?!?/p>
“給我站住,誰也不許走!”喬庭君大聲喝止。
“大呼小叫做什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來個人給我說清楚!”喬德剛說話氣息雖然微弱,氣勢確實十足。
邢蓉正要開口,哪知李姿卻搶先一步給喬德剛跪下了。
“爺爺,我是從樂陽漲谷壩來的,當初爸爸急著要回城,一走就是二十年,我想爸爸也想了二十年了。我媽身體不好,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
李桂淑死了?喬庭君心驚,不過很快他又覺得死得好。
李桂淑沒了,人生那處污點仿佛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他們也不會鬧到政府里去,自然也不可能再告他重婚。
李桂淑死得太好了。
喬德剛只是瞪著兒子,厲聲問道:“庭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他百口莫辯,還委屈上了,他說:“都過去好多年了。”
喬德剛氣得想扇兒子耳刮子,又罵道:“好你個臭小子,竟然還敢背著我在外面結婚,現在孩子都這么大了,你卻從來提也沒提過一句,你把我當什么,當聾子還是瞎子?”
喬庭君辯解道:“爸,我沒有。這事您也就別過問了。”
“人家都找上門了,還想瞞著我,我還沒死??!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喬德剛滿臉的怒氣,恨不得上前去扇兒子倆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