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知動也沒動，就看著余健囂張的樣子。

然后打了個響指。

余琴琴周身的黑霧散了個干干凈凈。

她笑了笑，梨渦初綻。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手段都是沒用的。”

余健呆滯的看著林知知。

半晌，才啞著聲音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知知不語。

余健又笑著搖了搖頭，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算了算了，問出來這些還有什么意思呢。”

他咳出一口血來，眼神也有點渙散。

“你們正道不是都講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嗎，你覺得，他們做出來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有報應嗎？”

“還是你也覺得，他做的沒錯？我就應該認命？”

林知知哼笑一聲。

“認命？我更相信自己，他從把你丟了開始，就已經注定結局了。”

所以現在余家家破人亡，何嘗不是應驗了余老爺子的預言呢。

換句話說，百因必有果，余老爺子如果沒扔了余健，余家也走不到現在這一步。

算來算去，不知道自己才是關鍵。

“可方硯珩和方辰都是無辜的，余琴琴你也不該動。”

余健看著她，哼笑一聲。

“那你認為余強呢，我被扔的時候他還小。什么也不知道，他也是無辜的？”

林知知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我從來不會為既得利益者說話。”

余健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是啊，既得利益者，他才是最該死的！六歲那年冬天，我差點兒餓死，想去余家求一口飯吃，是余強怕我回去，親手把我關在了外面。”

“那年冬天雪好大啊，特別冷，我差一點就死了，無數次我都在想，我怎么沒死呢。”

“后來我想明白了，我活著就是要向余家報復的，他們害我至此，所以他們都該死！”

他嘴角不停的溢出鮮血，氣息也越來越弱。

“雖然你這小道士壞了我的好事，但是你上面那句話我還挺喜歡的。”

他費力的起身，靠在了樹上。

“我母親一開始不知道我還活著，后來知道了，想把我接回來，余強用自殺威脅她，才六歲的孩子，已經會用自殺威脅人了。”

“她就偷偷給我送飯，被余強知道了，余強在她給我送的飯里下了毒鼠強。”

聽到這句話，余琴琴也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我爸爸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余健嗤笑一聲，沒理她，繼續道。

“結果她那次送飯的時候被那個老東西看到了，逼著她拿了回去，她沒辦法，自己吃了。”

余健逼視著余琴琴。

“你問過你父親，你奶奶是怎么死的嗎？”

余琴琴慌亂的搖頭。

“不可能的！”

余強扯了扯嘴角，感覺眼睛越來越沉。

“算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小道士你過來，我給你個東西。”

林知知手握長劍，走到了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余健在懷里摸了一會兒，扔出來兩樣東西。

一個葫蘆，另外一個，像是木偶。

“這葫蘆里，有那小鬼胎的鬼氣，他若鬼氣不足，是生不出來的，到時候只會讓方辰和它一起死。”

“另外一個木偶里，是對方硯珩下手的那個人的魂魄，唔，本來以為他是跟我搶人來著，趁他重傷，我就把他魂魄收了，送你了。”

林知知沒接，垂眸看著他。

“你有要求？”

“別妄想我替你做什么過分的事情，那小鬼胎缺鬼氣我也能給他補足，對我來說不過小事一樁。”

余健哼笑，捏著這兩樣東西往她腳下一拋。

“放心，我都要死了，能給你提什么過分的要求？我只想讓你告訴我，你有沒有看過余強的命格？”

林知知撿起來地上的東西，看了一眼，也沒再隱瞞。

“鰥寡孤獨，他后半生占全了。”

余強在修邪術的時候，命格就已經被徹底改變了。

余健松了一口氣。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氣息徹底消散的一瞬，他的魂魄還沒出來，就連帶身體被地下伸出的一雙手拖入了深淵。

地面恢復如初。

余琴琴嚇得花容失色。

“那，那是什么東西？！”

林知知將他留下的東西收好，沒什么感情的道。

“他和惡鬼做了交易，所以死無全尸。”

余琴琴拍著胸口:“這也太可怕了！”

她剛說完這句話，突然驚恐的看向了林知知后面。

“哇啊啊啊！鬼啊！！！”

林知知扭頭，就看到扭扭捏捏跑過來的吊死鬼眾鬼。

頗為無語的又看向余琴琴。

“你也是鬼，你在怕什么？”

余琴琴眨眨眼:“啊對，我也是鬼，不好意思，業務還不熟練，忘了。”

林知知拿出來許諾的香燭點燃，一眾鬼激動的吱哇亂叫。

余琴琴湊到林知知身邊，咽了咽口水。

“這，這是什么，好香啊？”

林知知沒回答，轉而問她:“我姓林，叫林知知，是為了救方辰來的，你要去見見小鬼胎和方辰嗎？”

余琴琴臉上表情淡了幾分，抿了抿唇。

“算了吧，我現在也沒臉見他們，林大師，你送我投胎去吧。”

林知知應了一聲，手中捏訣。

片刻后，余琴琴還在原地。

林知知嘆息。

“你心中有執念，投不了胎，真的不去見見他們嗎？”

余琴琴哀嚎一聲，抓著自己的頭發在空中飄來飄去。

“我怎么去見他們啊啊啊啊，我當初給方辰戴那么一大頂綠帽子，他沒打死我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還有小寶，我一直以為小寶是那誰的孩子，我……”

她飄來飄去，飄來飄去，飄的林知知頭暈眼花的。

一把將她抓了下來。

“你們兩個又不是上演人鬼情未了，有什么臉不臉的，不是有句話叫做死者為大嗎？你都死了他還能打你？”

余琴琴緩慢的停下。

“好像也有道理……”

林知知的手機急促的響了起來，是方硯珩打過來的。

手機一接通，就傳來黃仙的尖叫聲。

“林知知你去哪兒了？！方辰要不行了，臥槽，老子保不住他了！！！他快沒命了！”

林知知愕然:“怎么可能？”

余健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