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心打量了一眼，打趣道；

“還得是我媽身材好，保養得好，換了門口那幾位大媽，再好的衣服給她們穿也糟蹋了！”

王麗華樂得合不攏嘴。

“那是！我剛結婚那會兒，也是村里數得著的俏媳婦兒，哎，跟著你爸這些年啊，可遭了老罪了！保養什么的，根本沒有，全靠天生麗質，哈哈！”

于可心神色也柔和了許多。

可能真的是以前太窮鬧的吧！

現在家里諸事順利，一向絮叨暴躁的母親，也會開玩笑了！

于可心笑道；

“媽，明天我再給你化個妝，保管驚艷眾人！”

“算了 吧！長什么樣就是什么樣，化妝那不成作弊了？媽就這樣就行了！”

于可心也不勉強。

“對了媽，這次彩禮給我嫂子家送了多少？”

說起這個，王麗華眼角眉梢止不住的得意。

“送了六萬六，圖個吉利，我給你說，村頭大壯家娶媳婦，可是足足送了十八萬八，和他們家比起來，你嫂子真夠省心的！”

于可心若有所思道；

“那也挺好的，我嫂子是看上我哥這個人，又不是圖咱們家錢！對了媽，咱們家現在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了，等我以后結婚時，彩禮也意思意思一下得了！”

王麗華立刻警覺道；

“你是不是在外面談朋友了？還是條件不咋樣那種！”

于可心立刻狡辯道；

“沒有！我就隨口說說！哎呀，你怎么這么較真！算了，不和你說了！”

于可心佯裝氣呼呼地轉過身。

王麗華在床畔坐下，放柔了語氣說道；

“你嫂子哪里能跟你比？我們可可要學歷有學歷，要工作有工作，今天開車一回來，誰見了不豎大拇指，這么好的姑娘，彩禮多要些怎么了？”

于可心不悅道；

“我看你們就是財迷心竅！兩個人過日子，又不是只看這些！再說了，我哥的事都辦完了，你們要那么多錢干什么？我不管，要彩禮可以，但不能全進你們腰包，你們得給我陪嫁！”

王麗華嗔怪道；

“你哥的事是辦完了，那還有以后你侄子侄女呢？我和你爸養老呢？你這孩子，這個賬都算不明白！”

這次于可心真的生氣了！

“你和我爸的養老問題我可以和我哥一人一半，那家里的財產我也要有繼承權！如果你真的要拿我換彩禮，我寧愿一輩子不結婚！”

王麗華的臉色沉了下去。

“每次說到這個問題你都要鬧，我就不明白了，村里約定俗成的事，怎么在你這里就過不去這個坎？明天是你哥的大好日子，我不想和你吵！

總之，你要想從家里出嫁，你要還認我這個媽，就按我們這里的規矩來辦！你要敢在外面偷偷和別人約定終身，我非要鬧到你們單位，讓你們單位領導給我評評理！”

王麗華說完，怒氣沖沖地出去了。

于可心趴在枕頭上，肩膀顫抖，偷偷抽泣起來。

第二天要迎親，于家人一早就起來了。

于可心也不例外！

她趕緊起床洗漱，換衣服。

好歹是哥哥結婚，她今日特意打扮了一下。

一件頗為繁瑣的煙色長裙，配五公分的高跟鞋，長發半盤，剩余一半披散在肩后。

于可心正在化妝的時候，王麗華進來，樂呵呵地說道；

“好歹是你哥的大喜日子，給媽也打扮一下，也好配你給我買的新衣服！”

于可心心情有些復雜。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每次和母親起了爭執，第二天，她跟沒事人一樣露出笑臉，或是給自己做點好吃的，過來叫自己吃飯，就默認算是她的道歉了！

次數多了，于可心其實挺煩的。

她在家里，總是不自覺地敏感、易怒，有的時候想接近，有的時候又恨不得永遠逃離他們！

哎，原生家庭這一關，在她這里，永遠過不去！

不過這種日子，計較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于可心拿出化妝品，沉默著在王麗華臉上涂。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王麗華臉上滿是笑意，和從前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模樣大相徑庭。

只是，記憶中那個永遠斗志昂揚的母親，到底是老了！

于可心給王麗華涂上護膚霜，又用了些粉底液，將略暗淡的皮膚提高，然后又給她畫了眉毛，涂了口紅。

化妝完畢，王麗華對著鏡子滿意地左右打量。

“好看！還得是我姑娘手巧！”

于可心淡淡一笑。

王麗華急著出去忙，對于可心交代道；

“可可，今天外面人多，也用不著你干什么，別再把你裙子弄臟了！

你餓的話先去廚房拿點包子吃，等你嫂子到了之后，你去把她攙進屋就行！到時候我叫你！”

于可心點點頭。

農村就是這點好，別看平時針鋒相對，一遇上紅事白事，那可都是全村出動。

村里的男人在客廳商量著接親流程，女人則在院子里和廚房忙碌，涮洗碗筷的，收拾桌子的，還有燉菜的，熱熱鬧鬧，喜氣洋洋。

于可心剛一出來，就不少大媽大嬸給她打招呼，她也一一回應。

來幫忙的人有些已經開始吃飯了。

于可心剛來到廚房門口，便被塞了一碗燉肉菜，幾個包子。

說是不用于可心幫忙，于家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都手忙腳亂的。

于可心飯還沒吃完，已經被指使著去買了好幾次東西。

好不容易接親的隊伍出發了，她才有了喘息的空隙，坐下休息了一會兒。

快到中午時，外面小孩子歡呼道；

“新娘子來嘍！”

于可心趕緊整理好裙子，和父母一起迎出去。

鞭炮聲、奏樂聲、歡呼聲，匯集成歡樂的海洋。

于可心站在人群中，仿佛置身事外。

原來這就是結婚，也沒想象的中那么可怕吧！

漫長的流程過后，于可心扶著嫂子進門。

吃餃子、咬蘋果、鬧洞房，好不容易等到開席，眾人才散去。

于可心正想找個地方坐下吃席，王麗華叫住她。

“可可，今天趕上國慶，來的人太多，外頭不夠坐，我讓人給你留了幾道好菜，你端到新房，和你嫂子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