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

“再過幾天代鳶就要離開了！”

“聽說家里給安排了一門婚姻，好像是個小官身邊的紅人呢！”

“畢竟參乘可不是一般人能當上的！特別是在官員身邊做事！”

眾人都對代鳶的事很感興趣。李懷禎默不作聲，內心痛苦萬分。

雖然這身份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算不得什么，但在當時屬實高不可攀。

上玄大陸實力盤根復雜，由正一門牽手，基本都在他的管轄范圍。上玄大陸大致以中部、南部、北部劃分。

其中中都實力最為強大，基本統一。

北部雖有一些強大勢力，未被一統，但很大程度上服從管轄。

唯有南部貧瘠，尚未開發徹底，甚至一些蠻夷滲透進來！但大體上由正一門統一接手。

“唉！”

李懷禎長嘆一口氣，繼續茍延殘喘。此刻他早已經對生活失去了本有的渴望。

一頭烏黑的秀發垂在肩頭，猶如黑色的瀑布一般順滑，面容端莊而秀麗，兩只眼睛宛若秋水，舉手投足間，透著難以掩飾的精致氣息，整個人顯得長安脫俗，風情萬種。

今天代鳶難得梳妝得如此精致。她穿著單薄的淺色裙子，嘴唇上些許朱砂。

“好漂亮！”

眾人驚呼，圍繞著她，不斷贊美！

李懷禎沒有上前。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恰能看見她披散著一頭青絲，素色的衣服襯托得她那張絕美的臉龐越發白皙，現在想來卻有幾分慘白···

都以為她是想給大家留個美好的回憶，李懷禎也很想。

代鳶報以笑意：“哪里！”

“過獎了！”

他們仍舊不斷欣賞著。

李懷禎實在沒心留意到這份情感。有自己的因素。

可是更多的是她那份十分含蓄的情感···

她特意留了長發，梳洗了一種李懷禎從未見過的妝容。

七分單純，三分嫵媚，勾的他從此對女子之美有了新的見解。

仿佛枯竭的井口重新迸發出生機，又好似除了赤橙黃紅綠青藍紫他又見識到了一種新的顏色！

這份妝容永遠烙印在心頭!

“各位，今天由我講···”

一個弟子上前去講解內容。

代鳶轉身這才發現李懷禎距離她如此近，微顫。

她是如此小心翼翼，不停留意李懷禎的表情，這才緩緩端坐在李懷禎身前。

他自然是那一副云淡風輕的神態，專心聽著優秀弟子上去講解內容。

端坐后她沒忍住回頭，瞥到李懷禎的雙眸后就跟觸電一樣，微顫，繼而很快回頭。

可是她發現李懷禎仍舊一副專心聽課的模樣，甚至有些無視她。

過了三息時間，她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大方側身，不在乎他人眼光，緊緊盯著李懷禎，試圖找出某些端倪。

李懷禎心亂不已。

他此刻想過很多原因，唯獨沒有想到這份情愫。

“也罷！”

“就讓她好好看看唄，以后怕是沒機會了?！?/p>

李懷禎內心一片凄涼，身處這樣的環境，他哪有心思去想這些，此刻只覺得人生無望！

盡管如此，他還是心跳加快，努力維持自己的神態。

他怕自己動作幅度稍大，就讓她受驚轉過去了。

眼睛盡管已經很酸澀，他還是強忍住，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一刻仿佛兩人眼中只有對方，不在留心外界的一人一物，達到了某種空靈狀態。

過了好一會，好容易同僚講解完，李懷禎這才松了一口氣。

代鳶猶豫了一息，極快的速度轉身，繼而起身繼續講解剩下的知識。

李懷禎如釋重負！

他仔細思索著剛才代鳶的神情，粗略察覺到對方臉上笑意逐漸變淡，甚至有點不開心。

······

“你可不知道她身體有多差，平常來不及涂抹點朱砂嘴唇都是···紫色?！?/p>

李懷禎很留意關于她的消息，包括代鳶即將嫁出去的人家，也順手聽到了是當地一個小官的參乘。

可別小看這個參乘，陪乘一般也得跟官府多少帶點裙帶關系才能當上。

天水樓靠近的這片地方屬于清平城下管理的地域。參乘即是古代乘車，站在車右擔任安全的的人，又叫車右，陪乘。

李懷禎長嘆一口氣，模糊的記憶再次清晰起來。

她眼角眉梢蕩開了笑意，似乎很是期許，得到李懷禎的認可，然而李懷禎的漆黑雙眸卻依舊見不得半點波瀾。

他眼神冷漠，神情平淡，仿佛對佳人的期許感到麻木。

代鳶的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她試圖從李懷禎神情中找到半點安慰。

她最終開始失望了。

代鳶眉眼逐漸冰涼，壓住了眼底的失落。眼底的冰冷一閃而逝，眸光中絲絲縷縷滿是失望。

她的眼底閃過最后一絲柔情，繼而起身離開···

聯想到第二天她便換回了原來那副普通短發打扮，李懷禎動了惻隱之心，仿佛明白了什么。

······

情竇初開，見到喜歡的人，會感到緊張，臉紅心跳，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個下午，一縷光線打在李懷禎身上，他拘謹看了女子一眼，正好迎上對方的目光。

可能到了熱天，讓他的臉像打了腮紅一樣，含糊不清的問了好。

“老師···好?！?/p>

顯然那時候李懷禎狀態沒有那么差，對生活還是有幾分活下去的希望。

那天微風輕起，兩人臉紅。

那一刻她的心跳加速，只為他而跳動。

那一刻，仿佛時間都停止了，女子眼神鎖定住李懷禎，周圍的躁動停止，只剩下彼此心跳聲。

她微笑點頭，不動聲色的離開，心亂，砰砰跳個不停。能光明正大看他的機會很少，只是李懷禎留給他的只有遙遙背影。

他緩慢回眸對她微微一笑，足以讓她銘記一生。

心尖的位置像是過一陣暖流，瞬間盈滿了柔軟的情緒。像是春風拂過柳的一般輕柔順滑，在她本不大平靜的心底輕輕掃過。

臨別時，屋檐下光線浮浮沉沉，風更是寡斷，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見大致輪廓。

但就像某種效應產生，在天黑地也能出現的暗調的明亮。

李懷禎眼前突然閃過幾幀從前，心底不由默念一個名字，然后繼而悲哀地發現，有的人哪怕看了一萬次也心動。

原來在這路遙馬急的人間，真的有人把愛意藏好了。

“若有來生，我會拋棄世俗的一切奔向你，你身上干凈的氣息，深深吸引了我?！?/p>

李懷禎心里默念一聲。

十幾歲的年紀，什么感來的都很純粹，喜歡總是委婉含蓄的，可是到了最后時刻，不帶一絲一毫的掩飾！

“有時我在想我們相遇就像是天定良緣一樣，仿佛是前世的緣分，終于在這個世界見上了一見。耗盡了上輩子的運氣，總算換來一次雙方的曖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