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室的王躍進(jìn)和李董事長們聽見樓下鑼敲和叫囂聲,感到奇怪,都走到窗外望去,個個看得張嘴結(jié)舌驚訝不已。李董事長急著說:“老王,怎么會這樣,我們餅干廠怎么搞出這種問題?”
王躍進(jìn)嘆了口氣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飛說得對,陰謀,全部是陰謀,他們就是要我們的生意全部倒閉,沒想到餅干廠都不放過,真陰險啊。”
高飛伸手指出窗外,“你們看看,后面的那兩個女的,在笑著喊口號,還有站在那邊的幾個小伙子,喊得懶洋洋地,哪里像是示威控訴。這些人,至少有部分人是假示威,是別人請來充數(shù)的。只有找出幕后主使者才能解康樂酒店之圍。”
王躍進(jìn)此時已深知所謂幕后主使者并非一般惹事之徒簡單,這個混亂場面,是其精心策劃,劍指康樂公司大業(yè)的陰謀。他覺得可怕的陰謀如烏云般籠罩著自己,令他茫然,令他窒息,他的頭開始刺痛,在烏云里,有許許多多的利劍向自己刺來,他手無寸鐵,毫無防備,他真想大喊救命。他眼前一黑,抱著頭慢慢往下坐,身旁的高飛見狀立即將他扶穩(wěn),攙扶著他到椅子坐下。
李董事長關(guān)切地問:“老王,你,你沒事吧。”
王躍進(jìn)捂著頭,“沒事,就是有點頭痛,哎,報警吧,報警吧,他們再不走這酒店就完了,整個康樂飲食集團(tuán)就完了。”
在樓下的江部長見局勢已無法控制,對余部長說:“余部長,你叫保安把酒店的門關(guān)上,以免他們失控闖進(jìn)來,我上去和王總商量對策。”余部長應(yīng)聲吩咐保安把酒店大門關(guān)上,十個保安人排成一排在門里面守著,透過大門玻璃觀察外面的動靜。
坐在地上的老婦人見酒店大門關(guān)上,大喊:“你們干嘛,要鎖住我們嗎?快開門,快開門!”
青年婦女也在喊:“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快開門!”
大堂里的客人見大門緊閉,都緊張地說:“你們這是怎么回事,我們怎么出去啊?”
余部長站在大門前,“大家不要驚慌,因為外面出了點事,為確保大家安全,以免外面不法分子進(jìn)來搗亂,所以我們把門關(guān)上了,要是你們想離開,我們服務(wù)員可以帶你們從后門離開,請大家放心吧。”
江部長沒有理會大堂客人的騷動,一股勁快步跑上三樓大會議室,喘著氣對王躍進(jìn)說:“王總,不……不得了了。”
王躍進(jìn)仍坐在椅子上,“我已經(jīng)看到了,我們已經(jīng)再次報警,你馬上聯(lián)系黃瀝村村委會了解情況,請他們過來向村民們解釋,讓村民們盡快離開。
江部長聽了馬上打電話聯(lián)系黃瀝村村委會領(lǐng)導(dǎo),但見他聽完后臉色并不好,對王躍進(jìn)說:“王總,黃瀝村的村領(lǐng)導(dǎo)不能來啊。”
王躍進(jìn)大怒:“什么?我們是合法租廠房,按時交租交稅,發(fā)生這事他們竟然不管!”
江部長說:“他們不是不管,但是村委會已經(jīng)被村民們圍得水泄不通,他們還想王總你過去為他們解圍呢。”
王躍進(jìn)用力錘打桌子,大罵:“豈有此理,這幫村民,豈有此理!”情況越變越壞,且更加復(fù)雜,李董長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老王,你趕快想辦法啊,光是罵有什么用。”
王躍進(jìn)說:“哎,別亂我好不好,我現(xiàn)在不是在想嗎?”
江部長突然說:“糟了,村委會被圍了,餅干廠一定也會被他們圍起來的,那樣一定會影響生產(chǎn)。”
“你還不打電話給廠里看看那邊怎樣。”王躍進(jìn)說。
江部長拿起手機正想打時,他的手機已經(jīng)響起,是餅干廠打來的電話:“江廠長,江廠長!”
江部長說:“我聽到了,快說,什么事。”
餅干廠說:“不好了,我們廠門口突然來了很多村民,不讓我們的廠車進(jìn)出。”
江部長看了看王躍進(jìn),“什么,餅干廠又被圍住了,你們沒事吧,生產(chǎn)設(shè)備沒事吧?”
“都沒事,廠里的保安都守著,已經(jīng)把廠門鎖上,但是貨車不能進(jìn)去,原材料和貨物都送不進(jìn)來,運不出去啊。”
“啊?你們馬上報警,公司很快派人過去。”
“好的。”餅干廠便掛了電話。
江部長頭冒冷汗,“王總,餅干廠……”
王躍進(jìn)舉手打斷江部長的講話,說:“不用說了,我知道了,讓我好好想想,除了有關(guān)解圍的建議外,其余的話你們都別說,我要靜一靜。”
高飛說:“如果不能解圍,我看這些村民非圍個三兩天不可,樓下面的老黃是個帶頭人,他應(yīng)該知道點內(nèi)情。
王躍進(jìn)點頭說:“對,一定要把他請上來,別人出一萬請他搞事,我就給他十萬讓他說出幕后策劃人是誰。”
這時江部長突然又是一句:“糟了!”
王躍進(jìn)說:“江部長,你怎么老是大驚小怪地,快說什么事。”江部長愧疚地說:“我……我今天上午叫阿琳去餅干廠整理人事
檔案了,她現(xiàn)在很可能被圍在餅干廠里。”
王躍進(jìn)和李董事長都吃驚地說:“什么?”
李董事長馬上撥通王若琳的電話:“阿琳,你在哪?”
“我在餅干廠啊。”王若琳說。
“你趕快設(shè)法回來,餅干廠現(xiàn)在被村民圍住了。”
“是嘛,怪不得工廠周圍這么吵,我還在檔案室整理資料呢。”王若琳走出走廊,看了看四周,“媽,我看是走不了了,工廠的前后門都坐滿了村民。”
“阿琳你別急,走不了就呆在那,不要亂走,我們會派人救你出來的。”
“要快點來啊,我看那些村民都發(fā)瘋似的亂叫,遲點我看他們可能會失控的,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啊?”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詳細(xì)情況等你回來再說吧,你好好呆在廠里,有什么事馬上打電話跟我說知道嗎?”
“知道了。”
高飛知道王若琳被困在餅干廠里,心里焦急,不禁沖口而出:
“李董事長,我去帶王若琳出來吧。”
李董事長正想找人去救王若琳,沒料到高飛自己請纓,但見高飛文質(zhì)彬彬,遲疑地說:“你?”
高飛說:“我去吧,那些村民我能應(yīng)付,在這里除了江部長外,我去餅干廠的次數(shù)最多了,對工廠情況熟悉,我一定能安全把王若琳帶回來的。”
高飛是公司的智囊,剛才他的分析已驗證了這一點,王躍進(jìn)當(dāng)然不想他離開,他站起身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你不能去,你走開了這酒店怎么辦?等會警察要來了,還需要你想對策呢。”
李董事長大聲說:“你這老頭子,是你的生意重要還是我們的女兒重要,要是那些村民知道阿琳是我們的女兒,說不好會綁架她的,你說你對得起你女兒嗎?”
王躍進(jìn)無奈,“我……”重重坐在椅子上。他尋思,水根能打,其實水根去找阿琳最合適,但是他在醫(yī)院看病人,算了,就高飛去吧。“去吧高飛,有情況要立即打電話回來。”
高飛說:“好的。”
“你帶幾個保安一起去吧。”李董事長還是對高飛有些顧慮。高飛笑了笑,“不用了,我不是去打架的,我這一次去不但要把王若琳救出來,還要和當(dāng)?shù)氐拇逦瘯贤ǎ朕k法為廠解圍。”王躍進(jìn)點了點頭說:“嗯,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王若琳在餅干廠的檔案室里剛掛了李董事長的電話,便聽見廠外傳來巨大的叫囂聲。王若琳從窗外望去,只見廠門口一群村民把一輛小人貨車嚴(yán)實圍住,不讓車開進(jìn)廠里。貨車?yán)锏乃緳C急慌了,猛按喇叭。車窗下有一名男子染了一頭長黃發(fā),相貌突出,正是水根在廣州救助站結(jié)識的長毛強。他使勁拍打車門對車內(nèi)的司機喊:
“喂,縮頭烏龜,快出來,再不出來我打死你!”
貨車司機把車窗玻璃鎖緊,“大哥,你們不讓我進(jìn)廠我就離開好了,你們?yōu)槭裁磭∥业能嚥蛔屛议_走呢?”
長毛強說:“你可以走,車要留下。”
“不行啊,我不是這廠里的人,我是送原材料的,這車是我的,你們不要搞我的車啊。”
長毛強大喝:“媽的,給臉不要臉是不?”說完轉(zhuǎn)身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往車窗砸去,車窗玻璃碎出一個大窟窿,周圍的村民都鼓掌叫好。長毛強伸手拔起門鎖,打開車門,貨車司機嚇得縮在一邊。長毛強伸手抓住貨車司機的腳,硬生生地把他從車內(nèi)拉出,摔在地上。長毛強和旁邊幾個人踹了貨車司機幾腳,長毛強大喝:
“快滾!”貨車司機撫著腰忍住痛疼從地上爬起來,一身泥塵灰溜溜地走了。
長毛強見到貨車司機的狼狽樣大笑了幾聲,“鄉(xiāng)親們,我們一起把這車推翻堵住門,別讓汽車從這門進(jìn)出,我們要讓這廠徹底停產(chǎn),保護(hù)我們這條村。”村民們紛紛圍在小人貨車的一側(cè),齊數(shù)“1、2、3”一起用力,小人貨車搖晃了幾下后便被推倒在地,大伙見了都大快人心似的叫囂起來。
村民情緒越來越失控,要是他們沖進(jìn)來我可就危險了。王若琳見狀開始感到害怕。
“現(xiàn)在水根在我身邊該多好啊。”
此時她的手機響起,難道是水根?她趕緊拿起電話,原來是高飛。王若琳身處險境,看見不是水根而是高飛打來的電話,心里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滋味,不是失望也不是期盼,不是厭煩也不是喜悅,自語:“高飛?這時候怎么會是他找我?”她發(fā)呆了一會,接聽了電話。
“若琳,你在餅干廠是吧?”高飛說。
“是的,真倒霉,我被村民困住了。”
“別急,我現(xiàn)在馬上趕來救你,你好好在那呆著,別亂跑。”王若琳意外地說:“你?你來救我?”
“是的,是李董事長他們叫我來的,我在路上,很快就到。”
“水根呢?他怎么不來?”
高飛聽到王若琳提起水根,心里不是滋味,沉默了會,“現(xiàn)在酒店亂成一鍋粥,王總安排他另有任務(wù),我現(xiàn)在開著車,等會再說吧,我掛了。”
高飛掛了電話,王若琳看著電話念叨:“高飛來救我,水根另有任務(wù),老爸怎么會這樣安排?這水根也是的,一個早上都沒打電話給我,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卻偏偏不在我身邊,怎么做我男朋友的。”她又拿起電話,打給水根。
此時水根正坐在醫(yī)院病房的床邊,和楊瑩一起照看著那位中毒男青年,那男青年一直側(cè)身背對著水根他們倆睡,水根還未能看清他的模樣。他時而撫摸肚子發(fā)出“哎呀呀”的**聲,似乎病情并未完全好轉(zhuǎn)。水根問過醫(yī)生了解病情,醫(yī)生只說已給他急救洗胃,休息幾天會有好轉(zhuǎn)。水根在醫(yī)院也做不了什么,便一直坐在床邊悶等。楊瑩見水根發(fā)悶,“水根哥哥……方總助,不在公司我還可以叫你哥哥嗎?”
水根笑了笑,“當(dāng)然可以,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叫我方總助我還覺得不自在。”
水根雖然升職至高層,但并沒有官架子,楊瑩心里高興,也是笑了笑,“水根哥哥,你放心吧,醫(yī)生都說他沒事了,他會好起來的。”
“我希望他快點清醒過來,我還有很多事不明白,要問他的。”
“這家人也真奇怪,他病成這樣了家里人也不來看他,剛開始有的護(hù)士還誤以為我是他老婆呢,羞死了。”
水根笑著說:“呵呵,他這么瘦,你這么苗條,你們還挺般配的嘛。”
楊瑩急紅了臉說:“你別取笑我了,我才不要他呢。”水根笑了笑,沒有作聲。楊瑩看了看水根,遲疑了會說:“你和王若琳發(fā)展成怎樣啦?”
“呃?挺好的,不過我們現(xiàn)在還沒真正公開,你先別說出去,王總都不知道的。”
“我倒覺得你們倆不般配,她高傲,你樸實,大家生活習(xí)慣和世界觀都不同,剛開始會產(chǎn)生火花,但是在一起生活就未必合得來了,跟她在一起也許你以后會很累的。”
水根一直以來只是一心喜歡王若琳,王若琳在他心目中猶如仙女一般,能和她在一起簡直是像在做夢一樣幸福快樂,但是他從未曾想過自己和王若琳一起生活時會怎樣。他在想,常聽人說“相處容易同住難”,楊瑩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若琳從小被家人溺愛,時而發(fā)點小姐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男子大丈夫,我讓讓她就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是能天天和若琳在一起。
楊瑩見水根想得入神,推推他的肩膀,“怎么,猶豫了吧。”水根沒有作聲,楊瑩低著頭紅著臉說:“其實……也有別的女孩子不比王若琳差的,也許你沒發(fā)現(xiàn)而已。”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水根突然坐直身大叫。楊瑩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水根,“你想到誰了?”
“若琳啊,我今天整個早上都沒打電話給她了。”楊瑩聽了頓時氣上心頭,“哼“地一聲轉(zhuǎn)過身沒搭理水根。
水根拿起手機正想打給王若琳,恰好手機響起,正是王若琳打來的。看來若琳也想我了,不過非挨她罵不可。
水根剛接聽電話,電話里便傳出王若琳的罵聲:“死東西,一個早上死哪去了,怎么連一個電話也不打過來……”
電話罵聲太大,水根趕緊拿開手機,待王若琳罵完后,才把電話放回耳邊,“若琳,你別生氣,有人在我們酒店吃東西中毒了,我正在醫(yī)院看他呢,所以忘了給你打電話了。”
“你就顧著別人好了,我在餅干廠這里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什么?你在餅干廠怎么了?”水根驚訝。
“我今天被江部長安排到餅干廠整理檔案,現(xiàn)在餅干廠被村民圍住了,人車都不能進(jìn)出,我也被困住了,他們情緒激動,隨時都可能沖進(jìn)廠里。”
“你別怕,我馬上去救你出來。”水根著急起來。
“不用了,聽說酒店也被人圍住了,你還是幫我爸解決酒店的事吧,高飛會來救我的,他已經(jīng)在路上了。”
“是嘛,高飛哥去救你我就放心了,他一定能保護(hù)你的。你在那好好呆著,我想高飛哥很快就到了,我這里忙完了就去找你。”水根聽了高飛去救王若琳,心里舒心了些。
“哼,水根,你真傻,你覺得高飛就一定能信賴嗎?”
“他是我大哥,我當(dāng)然信賴他了,放心吧,他一定能替我保護(hù)你的。”
水根和王若琳通完電話后,想起王若琳說酒店也被圍住了,立即要打電話給王躍進(jìn),但顧慮到病床上的男青年,便走出病房在走廊上撥通王躍進(jìn)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