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
養(yǎng)和醫(yī)院,香江最頂尖的私立醫(yī)院。
特護病房里的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
項越睫毛顫動,緩緩睜開雙眼,消毒水的氣味混著藥味涌入鼻腔,逐漸恢復(fù)意識。
守在床邊的護士驚呼一聲,朝著走廊盡頭的病房跑去:“劉先生!項先生醒了!”
項越艱難轉(zhuǎn)頭看向桌上的電子表,晚上七點半了,這一覺睡的真久。
幾分鐘后,一輛輪椅被推進病房。
劉成濟臉色蒼白,腿上纏著紗布。
他醒了不過一小時,卻像老了十歲,小輩一個都沒醒,他的心一直懸著。
陳文和項越的傷勢還能控制,連虎傷口感染,情況危急,還在iCU里。
劉成濟強撐著露出笑容,帶著關(guān)切:“小越,醒啦,感覺怎么樣?”
項越想撐著坐起,傷口傳來的劇痛讓他悶哼一聲,他目光急切掃過病房:“連虎和陳文呢?”
“陳文在隔壁病房,養(yǎng)陣子就好。” 劉成濟示意護士遞來水杯,聲音低下來,
“連虎在重癥監(jiān)護室,傷口感染了,不過暫時還能穩(wěn)住。”
項越松了口氣,卻又猛地繃緊。
他們沒事了,童詔和鞏沙還不知道怎么樣了。
想起鞏沙那不要命的狠勁,他心里發(fā)顫。
那小子要是知道自己被抓,怕是能當(dāng)人肉炸彈把和聯(lián)勝的碼頭炸了。
項越越想越害怕,直接朝劉成濟伸手:“劉叔,借我下手機。”
他按下童詔的手機號,電話接通。
“阿詔,是我,你們怎么樣了?”
童詔在那邊是吼出來的:“越哥!你還活著!你現(xiàn)在在哪?”
項越喉嚨發(fā)緊:“我和虎子在醫(yī)院,沒事,已經(jīng)安全了。”
童詔的呼吸聲重了些,吞吞吐吐開口,
“我們...我們...鞏沙把兄弟們都叫來了,六十個人今晚突襲和聯(lián)勝碼頭,現(xiàn)在...”
項越太陽穴突突直跳,指節(jié)捏得手機發(fā)出輕響。
劉成濟聽見 “突襲” 二字,猛地攥住輪椅扶手,繃帶裂開滲出血來。
這真是過江龍,原本只以為虎子和小越不怕死。
誰知道邊上兩瘦弱的小子才是王炸,這是什么神劇劇情!
“劉叔,求你......” 項越紅著眼抓住對方的手,“我要去碼頭。”
劉成濟盯著項越發(fā)顫的手指,對著管家吩咐。
“調(diào)四架直升機,讓保鏢隊帶醫(yī)療組隨項先生出發(fā),我?guī)к囮犽S后到。”
轉(zhuǎn)頭,他的語氣軟下來,“小越,這次的事,要不是你和虎子,我和陳文就沒了,你放心!”
項越扯掉手上的輸液針,血珠滴在床單上,“劉叔,謝謝您!”
劉成濟:“謝什么,不是為了救我們耽誤到現(xiàn)在,兄弟們也不會去闖和聯(lián)勝,老頭子得對他們負責(zé)。”
走廊里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十來個保鏢拽著幾個白大褂趕到病房。
項越被抱上輪椅,隨著電梯來到頂樓。
兩架直升機停在頂樓停機坪。
遠處天空傳來轟鳴,還有兩架直升機在天上盤旋,里面坐滿了黑衣壯漢,他們在等項越一起出發(fā)。
項越望著螺旋槳,耳邊回響著童詔最后那句帶著哭腔的話,
“老幺說,不把你帶回去,他們就死在香江。”
喉間泛起鐵銹味,項越緊緊握住拳頭。
這幫不要命的小子,明明該由他來護著,現(xiàn)在卻為了他在碼頭拼命。
鞏沙,你給老子聽著,洪星的兄弟,一個都不能留在香江。
老子說過的,一定會帶你們過上好日子!
......
矮樓里。
鞏沙的衛(wèi)衣已經(jīng)濕透,他咬著牙,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在地面拖出血色腳印。
只要拐過這個彎就到倉庫了,鞏沙心跳加速,渾身不自覺的顫抖。
“沙哥!我們?yōu)槟汩_路!” 阿力和老刀擠到前面,肩并肩沖向拐角。
拐角傳出打斗聲。
鞏沙帶人過去,原來是馬仔在拐角堆了陷阱,
陷阱的鐵釘穿透阿力的腳,他悶哼一聲,和兩個馬仔纏斗起來。
前邊飄來濃煙,倉庫門前的雜物堆被馬仔點燃,火焰在走廊燃起形成火墻,擋住去倉庫的路。
鞏沙笑了,笑的瘋狂,就這點把戲?也想擋住他?
他想都沒想,舉著鋼管沖進火墻。
兄弟們也沒遲疑,緊跟鞏沙腳步。
鞏沙感覺到灼熱的火焰包裹著他,被血浸透的衛(wèi)衣成了唯一的屏障。
他用鋼管砸開燃燒的雜物,火星濺在手腕,燒出一連串血泡。
身后傳來火燒的滋滋聲,老刀身上帶火抱著馬仔滾在地上,火苗在兩人身上亂竄。
就是被燒死!老子也得拖一個!
他死死掐住馬仔喉嚨:“沙哥!倉庫...倉庫...”
鞏沙帶人沖出火墻。
小金力竭,跪在地上,手臂的布料燒得只剩焦黑纖維,露出的皮膚泛著油光:“沙哥...我們到了...”
鞏沙踩著發(fā)燙的地面走近,倉庫門前三個馬仔舉刀的手在抖。
鋼管齒輪磕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響,
他盯著對方的眼睛,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齒:“讓開,或者死。”
回答他的是刀刃破空聲,身后小金悶哼一聲,用胳膊替鞏沙擋了一刀。
鞏沙沒停步,鋼管砸中面前馬仔的面門。
轉(zhuǎn)身時,阿臣也倒在地上,他用傷人八百自損一千的招式,拼完最后兩個馬仔。
阿臣癱在地上,手指指著鐵門,
“沙哥...開門!記得替我給越哥說,洪星沒有孬種。”
鞏沙摸了摸守倉庫馬仔的口袋,倉庫的鑰匙果然在守門的身上。
他拿著鑰匙開門,手不住的顫抖。
越哥,我們來接你回家了!
鐵門吱呀打開,腐臭混著血腥味涌來。
鞏沙的視線掃過地面,兩攤半干的血跡,卻沒有半個人影。
他像是泄了氣一般,整個人往水泥地上栽。
倉庫里沒有越哥和虎子,是不是說明...
“越哥...” 他終于發(fā)出聲音,聲音啞的像砂紙磨過,“你到底在哪...”
沒有人能回答他。
周圍只有火焰的爆裂聲,和越來越近的喊殺聲。
鞏沙靠在鐵門上,看著身邊倒下的兄弟,突然覺得很累。
他閉上眼,喃喃自語道:“下輩子,再還你們。”
火光映在他臉上,將年輕的輪廓烤得通紅。
那些染血的腳印、燒焦的頭帶、還有背包上的小鈴鐺,都在火光中漸漸模糊。
......
感謝支持,看你們這么難受,加更一章!
對于這幾章的解釋我放在作者說了,別罵了!別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