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答道：

“先前來告御狀的那個老農(nóng)，離開皇宮之后跑去了李暄家中，經(jīng)臣等查證，那老農(nóng)與李暄是同一個村子的人，且有恩于李暄，被秦王害死的書生，更是李暄的發(fā)小，兩人相交莫逆。”

朱元璋聽見這話臉上的表情立刻僵住，心里涌起了相當(dāng)不好的預(yù)感。

“那老農(nóng)找李暄做什么？”他問。

錦衣衛(wèi)道：

“似乎是求李暄為他做主。”

壞了！

朱元璋聞言頓覺腦瓜子疼的厲害。

如果李暄拿這件事當(dāng)借口，死諫誅秦王的話，他該如何是好？

真殺了？他下不去手。

不殺？李暄若是不依不饒該如何是好？就李暄那性子，若是置之不理，怕是能把事兒越鬧越大，搞的天下皆知，給點(diǎn)好處勸李暄讓步？想也知道不可能，李暄那小兔崽子怕是根本就瞧不上那點(diǎn)小恩小惠，準(zhǔn)備利用這件事，逼自己將他賜死！

“殺也不行，不殺也不是，這他娘的該怎么辦？”

自打當(dāng)皇帝之后，這是朱元璋頭一回因為朝中的一個大臣左右為難。

“你先退下！”

把周圍的人屏退之后，朱元璋溝通系統(tǒng)穿越明末，找到了蔣瓛。

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問蔣瓛應(yīng)該怎么去處理。

蔣瓛思索，猶豫了許久方才開口：

“這事如果鬧大，只恐會惹人非議，所以，臣以為應(yīng)該順了李暄的意思，去懲處秦王。”

朱元璋怒道：“咱就是不想殺老二才來問你該怎么辦！”

“臣不是這個意思。”蔣瓛連忙解釋：“臣的意思是重罪輕罰。”

“重罪輕罰，這個理咱也曉得，可咱擔(dān)心李暄會不依不饒啊！”朱元璋無奈地說出了自己擔(dān)心的事。

蔣瓛猶豫了一下說：

“那就干脆罰的重一些。”

“你是怎么想的？”朱元璋詢問。

蔣瓛馬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朱元璋聽完，有些無奈地道：“不太妥當(dāng)，不過也只能如此了，順便也給老二一個教訓(xùn)！”

決定好了要如何處理秦王惹出來的破事。

朱元璋又問起了崇禎朝自己交代的那些事兒辦的如何。

蔣瓛道：

“那些人皆是軟骨頭，臣略施手段他們就全部招了。”

“現(xiàn)在，只待將他們供出的人，以及所犯罪行撰寫成冊便可。”

“六個時辰，應(yīng)該剛好夠用。”

朱元璋滿意的點(diǎn)頭道：

“很好，你今日能將名冊給咱搞出來的話，明日黃昏，咱就可以幫由檢那孩子收拾了那幫無法無天的儒臣！你繼續(xù)辦事吧。”

話說完朱元璋就回了明初。

時間飛逝。

豎日清晨，百官在奉天殿朝見朱元璋。

高呼萬歲之后，李暄立刻站了出來，高聲道：

“陛下，臣有本要奏！”

來了……

朱元璋無可奈何地道：“你說。”

李暄擲地有聲的說：

“臣李暄冒死進(jìn)言！秦王朱樉鎮(zhèn)守西安十余載，其罪滔天，十惡不赦！伏乞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依《大明律》將其明正典刑！”

“你放肆！”朱元璋還沒給出反應(yīng)，黃子澄就怒氣洶洶地說：“放肆！皇上的骨肉至親，豈容你妄議？”說話時，還給了朱允炆一個眼神。

朱允炆立刻會意。

朱元璋最在乎的就是身邊的親人。

秦王再不當(dāng)人，朱元璋也不會希望秦王出事。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討好朱元璋的機(jī)會！

于是質(zhì)問道：“李暄，我二叔鎮(zhèn)守西安府多年，立下功勞無數(shù)！你卻如此污蔑于他，你究竟是何居心？”

李暄不屑地掃了兩人一眼，“哪怕是陛下有錯，我也會直言不諱！何況是秦王？我乃檢察院御史，若是連指責(zé)一個藩王的權(quán)利都沒有，那還要檢察院何用？還要御史何用？”

黃子澄與朱允炆一時語塞。

李暄不等兩人重新組織語言就抬起頭來，聲如洪鐘道：

“秦王有三罪！其一，民生之罪！其二，僭越之罪！其三私刑之罪！”

“秦王強(qiáng)征民夫修造離宮，逼百姓鬻兒賣女以充賦稅，令西安府餓殍塞道如元末之景！陛下曾言“天下初定，民力竭矣”，今秦王所為，實(shí)乃“以君父之仁，行桀紂之暴”！此為民生之罪！”

“秦王私制五爪龍床，秦王妃鄧氏僭穿鳳袍，二人于府中妄稱“帝后”，此乃僭越之罪！”

“秦王割宮人舌、焚奴仆身、閹幼童百五十人！《大明律》載“擅殺無罪者斬”，今秦王屠戮逾千，陛下若縱親廢法，則天下刑獄皆成虛文！此為濫用私刑之罪！”

“漢朝淮南王劉長驕橫跋扈、屢屢犯法，漢文帝雖有心護(hù)短，但為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還是忍痛將其賜死！如今我大明百姓皆言，陛下仁德不輸文帝，難道陛下要縱容秦王為禍一方，讓百姓失望嗎？”

“就在不久之前，有一老農(nóng)來應(yīng)天府告御狀，只因秦王貪圖其獨(dú)女美色，便逼死其女之夫，致使其女不堪其辱自縊而亡，陛下若是不嚴(yán)懲秦王，像這樣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

“請陛下立誅秦王！臣，死諫！”

話說完的同時，李暄還狠狠地給朱元璋扣了一頂高帽子。

你要是不殺秦王，那就是他娘的昏君！

龍椅之上，朱元璋聽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當(dāng)皇帝以來，頭一回如此憋屈。

李暄羅列的三個罪狀隨便一個，都是得殺頭千百次的大罪！

并且，沒一字虛言。

這讓他怎么在合乎大明律規(guī)定的前提下保住秦王，讓李暄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