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樓門口。

兩輛警車，一輛商務車，四輛黑色小轎車，排成一字形。

巡視組弄出這么大的陣仗，也許是想警示一下整個奉天省吧。

“楊劍，你坐我車，我有事兒問你。”章舍邊走邊說。

“是！”楊劍加快步伐，提前打開車門，服侍章舍上車。

自覺坐到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等待章舍提問吧。

警笛響起，車隊出院。

楊劍透過車窗，看向省政府的大樓....確實有許多人影在窗臺處觀望......

“陸書記要去奉連調研？”章舍發問。

楊劍回答：“嗯，明天早上八點出發。”

“奉天省委還有什么建議嗎？”章舍再問。

楊劍再答：“奉天省委省政府，謹遵黨和國家的指示，全力配合巡視組的巡察。”

“巡視組也要充分參考地方的意見。你問問陸書記，今晚的行動，他有沒有意見。”

“是！”楊劍掏出手機，當場打給陸懷遠，如實地轉達章舍的原話。

陸懷遠淡淡道：“沒意見，辛苦了。”

楊劍再把陸懷遠的原話，轉達給章舍。

“那就奇怪了。韓哲為什么會求你幫忙打電話呢？”章舍誤以為，韓哲是陸懷遠的人，所以才讓楊劍問問陸懷遠有沒有意見。

可這個問題，楊劍不太好意思回答。

因為，這是陸懷遠與楊劍，提前設下的“捧殺”。

韓哲之所以敢搶楚大山的項目，完全是陸懷遠與楊劍“蠱惑”出來的行動。

確切的說，從奉鐵案發生后，從安天宇交出韓哲的罪證開始，陸懷遠與楊劍就在謀劃這一步了。

四個多月的“捧殺”，就是為了今天的“借刀殺人”，將以副省長韓哲為首的利益團伙，一鍋端！

眼見楊劍遲遲沒有開口，章舍質問道：“怎么？拿我當外人？不認我這個章伯伯了？”

聞言，楊劍從回憶中醒來，如實地回道：“章伯伯，這事兒要從奉鐵案開始說起。”

“還有些路程，你可以慢慢說。”章舍非常感興趣。

楊劍娓娓道來：“奉鐵案發生后，陸書記委派我去監督專案組。市長趙強意外猝死后，我秘密轉移市委書記安天宇，提前截獲大量的犯罪證據。”

“這些證據，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并且，在救災的途中，國土資源廳廳長毛偉等人，竟敢不顧群眾的死活，二次爆破山體，企圖掩埋罪證。”

“我連夜返回省委，當面請示陸書記。陸書記的指示是，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隨著案件的深入調查，以及安天宇的戴罪立功，我們這才查清幕后之人，竟是以韓哲為首的利益團伙。”

“可是，那時的陸書記剛到奉天省內任職，還沒辦法將他們一網打盡，至少不能連根拔起。”

“于是乎，在調研的途中，陸書記與我故意親近韓哲，想要麻痹以韓哲為首的利益團伙。”

“直到楚省長招商歸來，我誘導韓哲爭搶外商的項目，并暗中告了韓哲一狀，借此觸發楚大山的怒火。”

“后面的事情，不用我說了吧？”楊劍有些臉紅地問道。

“你們這些政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章舍沒有好氣地回道。

這句話，楊劍不愛聽，但也不敢回嘴，只能心問章舍：難道你們最高檢就一點責任都沒有么？

這時，車隊抵達省委信訪局，也就是巡視組的臨時辦公場所。

楊劍搶先一步下車，畢恭畢敬地替章舍打開車門。

“楊劍！楊劍！”韓哲的吶喊聲響起。

楊劍佯裝沒聽見，心罵：韓哲的眼神兒真好！為什么不堵上他的嘴？

“你是奉鐵案的經辦人，一起審吧。”說罷，章舍帶頭進樓，楊劍跟在身后，審就審，審不起咋地？

......

一樓，審訊室。

中紀委的范閑，早已在房間里恭候多時。

侯毅與何玉坤，將即將癱軟的韓哲，扶到審訊椅上，鎖緊。

鎖完韓哲，侯毅與何玉坤并沒有出屋，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韓哲的身后，臨時充當起了執法干警。

紀委副書記徐永年也在房間內，他在臨時客串記錄員。

外加一個正在倒茶的楊劍，好家伙，四人小組，又他娘的湊齊啦，都這么愿意加班嗎？

“老范，你是審訊專家，你先來吧。”章舍客氣道。

“還用審嗎？證據不都齊了嗎？”范閑笑道。

楊劍秒懂：這兩個老家伙在唱雙簧，想要一舉攻破韓哲的心理防線。

簡稱：嚇破你的狗膽！

看眼韓哲....果不其然，目測就要嚇尿了，可一直盯著我干嘛？

對視片刻，看在海鮮的面子上，還是給韓哲點根煙吧。

當即開口請示：“領導，我可以給他點根煙嗎？”

聞言，章舍與范閑一起點頭。

得到許可，楊劍掏出褲兜里的香煙，走到韓哲的面前，單手遞到嘴邊：“抽根煙，冷靜冷靜。”

“幫，幫我，打電話了嗎？”韓哲的牙齒都在顫抖。

“陸書記正忙，沒時間接聽電話。”說著，楊劍把香煙塞進韓哲的嘴里。

掏出打火機，雙手替韓哲點煙，痛心疾首地說句：“你為什么不早點坦白呢。”

“我是被冤枉的！楊劍，你要相信我！你轉告陸書記，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韓哲！你還敢嘴犟！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會抓你嗎？”范閑怒斥道。

此話一出，韓哲頓時一顫，明顯有些心虛地問句：“什么證據？”

“拿給他看！”范閑說完，徐永年拿起桌面上的證據，放到韓哲面前。

韓哲的雙手，不停地顫抖，僅僅翻了一頁...“吧嗒”一聲，文件落地，鐵證如山！

見此情景，范閑發出一抹冷笑，道：“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沉默片刻，韓哲突然如瘋子一般地嘶吼道：“楚大山！都是楚大山搞的鬼！”

“他們侵吞的國有資產，比我還要多！你們為什么不去抓他啊？！！”

“我不服！我不服！我要檢舉楚大山！我要告到黨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