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了。

她睜開眼睛，看見皇帝坐在她身邊。

皇帝一雙眼眸通紅，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皇后面露驚訝之色，已經多少年了，她醒來之后都沒有看見皇帝。

而且，昨天晚上皇帝也沒有來他寢宮呀

昨天晚上……

昨天夜里所有的事情一幕一幕出現在她眼前，皇后的表情從驚訝，錯愕到不可思議，最后恐慌。

她想起來了，可是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那個樣子？

“看皇后的樣子，顯然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皇帝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女人，昨天他一宿沒睡，對于他來說，昨夜是一個很難忘的夜晚。

昨天晚上他才明白，自己的皇后根本不配為人。

皇后：“陛下，昨天晚上臣妾糊涂了，臣妾嘴里說的全部都不是真的。”

“那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皇帝臉色難看，“黛妃死了是真的，你殘害朕的子嗣也是真的，三皇子丟失也是被你害了！”

“陛下！”皇后悲切喊了一聲，“這么多年以來，臣妾兢兢業業，為何就只換來了你的懷疑？”

“還在狡辯是嗎？看來朕的皇后嘴是真硬。”皇帝冷笑一聲，“肖嬤嬤已經全部都招了。”

肖嬤嬤招了？

皇后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了，她痛哭出聲，“陛下，求您再給臣妾一次機會吧。”

“朕會給人機會，可是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因為你，連做人都不配。”

皇帝盯著皇后，一字一句說完這些話之后，起身離去。

“陛下，你以為我愿意做這些事情嗎？”

皇后崩潰嘶喊著。

皇帝腳步一頓。

“陛下，臣妾做這個皇后已經做的夠累了，這一切都怪天意，讓臣妾生不出兒子，臣妾作為皇后，卻只生了一個女兒，你知道臣妾每日在宮中如履薄冰的痛苦嗎？”

皇帝眼睛瞪向她，“你身為中宮皇后，這宮里所有的孩子都是你的，為何你會這么想？”

“那些都是騙人的，宮里的孩子冷血薄情，只有自己得血親才靠得住！”

皇后大聲控訴著自己這么多年的苦楚，她面色猙獰：“陛下寵幸的那些妃嬪，她們生了一個又一個的兒子，因為臣妾生不出兒子，所以陛下的目光從來沒在臣妾身上停留過。”

“臣妾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難道也有錯嗎？不，臣妾沒錯！自保從來都不是錯！”

皇后說完這些，居然覺得心中異常的舒坦。

她終于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話說出來了。

“你這個毒婦！”皇帝怒罵著，眼里寫滿了對她的失望。

皇帝的眼神刺痛了皇后，她居然張嘴笑出了聲。

“陛下也不用急著怪罪臣妾，難道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錯嗎，如果不是陛下讓黛妃傷心了，黛妃又怎么能順勢倒在臣妾的火里？”

“你知道黛妃死的那一刻，臣妾有多么痛快嗎？哈哈哈哈。”

皇后瘋了一般笑著，她甚至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陛下你那么寵愛她，真正殺了她的人，是你呀，臣妾不過是順勢而為，這怪不了臣妾的。”

皇帝面色鐵青，他的臉色從來沒有如此難看過，他走上前，手指用力的掐住皇后的脖子。

“賤人！朕要親手殺了你。”

皇后脖子被掐，呼吸困難，可她一雙眼睛依然倔強地瞪視著皇帝。

罷了罷了，死了也罷。

衛陽也死了，她活著意義不大了。

能夠死也是一種解脫。

皇后認命的閉上眼睛，這宮里的算計太多，以前是她算計別人，這一次也輪到別人算計她了。

皇帝看著皇后一副求死的表情，他驟然將手放開。

“想死，沒那么容易，朕會每天讓人折磨你，讓你好好嘗嘗這世間的苦。”

“來人，皇后李氏，陰險歹毒德不配位，脫了她這一身皇后制服，從今往后剝奪她皇后的封號，打入冷宮貶為廢人。”

皇帝說完，大步離開。

這女人的身邊他再也不愿意待了，多待一刻都覺得惡心。

皇后看著皇帝離去的腳步，眼角含淚，心里的恨更深了。

皇后被廢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梅凌然和江沅滟進宮的時候，皇帝正在頒發廢后的圣旨。

這一次，誰也沒有阻攔。

太后手里捏著佛珠，不由嘆了口氣。

“是哀家無能，只知道皇后性子要強了些，卻沒想到，她背后能做出這么多的事情，否則這么多年下來，也能多救一下那些受皇后折磨的苦命人了。”

江沅滟：“太后莫要怪罪自己，有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下幻藥之前，也沒想到皇后從前做了那么多惡事。

殺害后宮嬪妃，傷害皇室血脈。

皇后被廢，皇帝仿佛也老了。

他坐在龍椅上看著梅凌然，仿佛透過他看向另外一個人。

“黛兒。”

他輕聲喚了一句。

梅凌然有些詫異，“父皇您在喊誰？”

皇帝面色一怔，眼中浮現出痛苦，“凌然，朕想你的母妃了，她是朕最愛的女人，朕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梅凌然面色冷淡，從前種種也非皇后一個人的錯，皇帝亦有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皇后被打入了冷宮，后宮暫時由賢妃打理，賢妃一直深居簡出，不愛宮里這些算計。

太后：“賢妃這么多年都只待在自己宮里，怕是有些為難，不如讓沅滟和她一起打理后宮？”

皇帝點頭，他還沉浸在想起黛妃的痛苦里，這種事他覺得算不上什么。

讓江氏好好學習一下如何管理后宮也是好的。

江沅滟輕聲道：“陛下，太后，兒臣還太年輕，怕是不能夠服眾。”

“無礙，有什么事情哀家給你撐腰。”

太后如今是無條件站在江沅滟身后了。

梅凌然也朝她點點頭，江沅滟深吸了口氣，行禮道：“兒臣多謝陛下和太后厚愛。”

皇帝點了點頭，這個江氏是個知進退的。

就這樣，皇后被廢，江沅滟開始和賢妃一起掌管后宮。

冷霜娥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買下一間小院，喬裝成最普通的鄉下農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