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淮去了汝南侯府。
原本他已經(jīng)做好了被人攔下來的準備,卻沒想到,汝南侯府的人將他大大方方的請了進去。
其中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手中拿著一個冊子過來,笑嘻嘻地對他說道:
“宋大人來了,真是巧了,今天是老奴負責收禮錢,大人,你看你要隨禮多少?”
宋慕淮冷著聲音說道:“一……”
正準備開口說一百兩的時候,對方把手冊打開,上面記著哪家哪戶具體到哪位,送了多少禮錢。
因過來的都是京中權(quán)貴人士,大家的禮錢全部以千兩起步。
宋慕淮那一百兩便有些說不出口了。
偏偏管事還笑吟吟的看著他,“宋大人,難道只隨一千嗎?說起來,宋大人的命還是我們家夫人撿回來。”
“既是救命之恩,一千兩您覺得是多還是是少?”
“宋大人,您如今圣眷正濃,這一千兩對您來說實在算不得什么,更別談與您這條命相比了。”
對方一句又一句將他往高位捧,宋慕淮心底又何嘗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特別是當著這么多賓客的面。
宋慕清想了想,肉疼道:“我隨三千兩。”
管事掏了掏耳朵,“可是方才老奴明明聽見你說了個一字。”
說罷,他還問向身邊的兩個人,“我沒有聽錯吧?”
“你沒聽錯,宋大人剛才開口是說了一。”
宋慕淮咬牙瞪眼,他仿佛看見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他這里了。
新娘子的前夫,單這一個身份便是敏感至極,他實在是丟不起這臉。
宋慕淮最終無比心疼,道:“一萬兩!”
“宋大人豪氣!”
對方說完,不客氣的朝他伸來了手。
這是讓宋慕淮直接掏銀票的意思了。
宋慕淮腸子都要悔青了,今天原本是想要過來鬧場子的,沒想到場子沒鬧成,卻先被宰了一刀。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沒辦法耍賴,只能掏出銀票丟給了對方。
對方朝他弓著身子做出一副請的姿勢。
宋慕淮跟著他走進去,到了賓客當中時,有兩個生面孔的賓客,一把將他給拉住。
“宋大人,就在這里坐著吧。”
宋慕淮被人給扯到座位上,他曾想要拒絕,沒想到對方一人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
“宋大人你要去哪里?不如就坐在這里,好好的看著新娘和新郎結(jié)為夫妻不就行了。”
“對呀,您現(xiàn)在坐的這個位置,可是最佳觀賞席。”
兩個人面容輕松的朝他笑著,你一言我一語,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重了。
宋慕淮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兩人看著表面上與他相熟,實際上是來監(jiān)督他的,防止他在婚禮上鬧事。
宋慕淮努力掙扎了幾下,最終以失敗告終。
他氣結(jié),好個梅凌然,不僅黑了他的隨禮,就連這一招也想到了。
他倒要看看,待一會還會有什么等著他。
今日的婚禮熱鬧異常,新娘子被人牽著走了進來,梅凌然玉樹臨風的站在那兒,如松柏一般筆直。
他笑著牽過江沅滟的手,將她牽到汝南侯和溫夫人面前。
拜過天地和父母,夫妻對拜禮成之后,并被送入了洞房,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
仿佛就跟提前排壓好了無數(shù)次一般。
宋慕清有心想要說上兩句,可是他身邊的兩個人仿佛有所察覺一般,對著他不停的倒酒,他就算是不想喝,對方也會強行灌了過來。
在外人看來,是三個人高興的喝酒。實際上,宋慕清有苦難言。
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新郎和新娘兩個人早就已經(jīng)進入洞房了。
宋慕淮也不知道這一趟自己為何要過來,可能是內(nèi)心里面的不甘作怪吧。
因為戴著人皮的原因,他也不敢喝多,自虐一般坐在原地,心里也不知道在期盼著什么
“是陛下,居然是陛下!”。
所有人朝著皇帝拜去,皇帝竟然親自來了汝南侯府,不僅如此,他身后還有太子和二皇子。
“平身吧,凌然也是朕看著長大的,今日朕過來,只當是參加一個晚輩的婚禮,你們隨意。”
說是人隨意,可眾人哪里隨意得了?汝南侯和溫夫人對視一眼,不知為何,兩人心里涌出一絲奇怪的感覺。
好像……陛下對凌然的關(guān)注太多了。
宋慕淮心中也是一驚,近年來京中不少權(quán)貴人家辦喜事,陛下頂多派宮人送出賀禮,從不會和今日一樣親臨。
為何陛下心中如此寵幸梅凌然?還是說汝南侯府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
宋慕淮是真想不明白。
而汝南侯府的新房里,洞房里圍繞著好幾個人,全是嘻嘻哈哈來鬧洞房的。
江沅滟端正的坐著,只等著梅凌然為自己揭開蓋頭。
“凌然哥,你這新娘子長得美嗎?”
“自然是美得,否則我們凌然哥為什么要娶回來!”
“聽說新娘子很漂亮,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凌然哥你快揭開蓋頭讓我們看看。”
江沅滟聽見幾個男孩子的吵鬧聲,還有其他人起哄的笑聲,她心中微微詫異。
沒想到今日居然來了這么多人鬧洞房,而且這些人對于她來說全是陌生人。
正在江沅滟想著一會要如何應(yīng)付時,梅凌然直接開口趕人了。
“行了,你們吵著要鬧洞房也鬧了,也該回去前面喝酒了。”
“不是,我們才剛進來一會,怎么就……”
說話的是汝南侯府本家的一個親族,原本他還要抗議一下,可一對上梅凌然的目光,立馬將沒說出去的話給吞了回去。
“罷了罷了,凌然哥護著媳婦,我們啊還是乖乖走吧!”
“我看是迫不及待入洞房,咱們快走,以免惹他不快!”
于是原本準備鬧洞房的一群人散去,江沅滟聽見他們離開的腳步聲,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讓她一下子面對這么多陌生人,還真有些不適應(yīng)。
接著,她眼前一亮。
是梅凌然揭開了蓋頭,兩人的視線對上,江沅滟臉色微微發(fā)燙。
梅凌然一雙鳳眸帶笑望著她,手里執(zhí)著兩杯酒,他在她旁邊坐下,道:“娘子,咱們該喝合巹酒了。”
這是第一次,他離她這么近。
過了今晚,自然還會更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