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控制他們..."日軍士兵虛弱地說,"我在實驗記錄里看到過...原始宿主對次級感染者有絕對支配權..."
程墨白心頭一震。如果這是真的,那么他或許能結束這場噩夢。
"堅持住,我很快回來救你。"程墨白對士兵說完,縱身躍向鎮(zhèn)外。他必須盡快找到趙鐵柱。
邊境鐵絲網附近,趙蒙山和最后兩名戰(zhàn)士背靠背站著,周圍是二十多個虎視眈眈的感染者。彈藥已經打光,三人手持刺刀,準備做最后的抵抗。
"同志們,能跟你們一起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是我趙蒙山的榮幸!"趙蒙山豪邁地喊道,聲音卻帶著哽咽。
就在感染者一擁而上的瞬間,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擊飛了最前面的幾個變異者。來人轉身,趙蒙山差點扣動扳機,那張半人半鬼的臉,依稀能認出是程墨白。
"程...程同志?"一個戰(zhàn)士顫抖著問。
"是我。"程墨白的聲音沙啞但清晰,"我的血液和病毒形成了平衡...我現(xiàn)在能控制它們。"
仿佛為了證明這一點,程墨白發(fā)出一聲低吼,周圍的感染者立刻后退幾步,表現(xiàn)出畏懼的姿態(tài)。
趙蒙山瞪大眼睛:"老天爺...你成了它們的領導者?"
"暫時的。"程墨白快速說道,"邊境那邊情況如何?"
"我們攔住了大部分,但至少有三十個感染者越境了..."趙蒙山懊惱地說,"蘇聯(lián)邊防軍已經開始還擊,局勢要失控了!"
程墨白望向邊境方向,那里的槍聲越來越密集。他必須做出抉擇,是去追越境的感染者,還是先解決鎮(zhèn)上的危機?
"聽我說,"程墨白下定決心,"我的血液對感染者有致命吸引力。我打算把鎮(zhèn)上所有變異者引到河邊,讓它們集體..."
他沒說完,但趙蒙山已經明白了,臉色瞬間煞白:"不行!你也會..."
"我有計劃。"程墨白打斷他,"看到那輛還能開的卡車了嗎?我需要你在我跳河前接應我。"
趙蒙山還想反對,但程墨白已經轉身走向鎮(zhèn)中心。他深吸一口氣,對兩名戰(zhàn)士下令:"你們繼續(xù)守在這里,我去幫程同志!"
宜蘭鎮(zhèn)中心廣場,程墨白站在燃燒的郵局屋頂,俯瞰這座死亡之城。他割開手腕,讓自己的血液氣味隨風飄散。
效果立竿見影,街道上、廢墟里、房屋中的感染者同時抬頭,像嗅到血腥的鯊魚一樣向廣場聚集。程墨白感到一陣眩暈,但強撐著保持清醒。他必須吸引足夠多的變異者,才能確保計劃成功。
"來吧...都來吧..."程墨白低聲呢喃,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瓦片上,發(fā)出詭異的滋滋聲。
廣場上很快聚集了數百名感染者,他們仰著頭,發(fā)出饑渴的嚎叫。程墨白感到一種奇特的聯(lián)系,仿佛能感知到每個變異者的存在。更可怕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享受這種掌控感...
"不!"程墨白猛地咬破嘴唇,用疼痛驅散這種危險的想法。他必須抓緊時間。
"跟我來!"程墨白用感染者能理解的方式"命令"道,同時從屋頂一躍而下,向鎮(zhèn)外的冰河方向跑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xiàn)了,數百名感染者整齊地跟在程墨白身后,如同朝圣的信徒追隨他們的先知。
隊伍中甚至包括那些已經越過邊境的變異者,他們從蘇聯(lián)方向折返,加入這場死亡行軍。
程墨白跑到河邊,轉身面對他的"追隨者們"。冰河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洶涌。這是最佳的終結之地。
"就是現(xiàn)在,蒙山..."程墨白在心中默念,同時舉起流血的手腕,向河中心走去。
感染者們毫不猶豫地跟隨,一個接一個踏入刺骨的河水中。程墨白感到冰水漫過膝蓋、腰部、胸口...他的體溫迅速流失,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河水即將淹沒口鼻的瞬間,一聲引擎的咆哮劃破夜空!趙蒙山駕駛著那輛破卡車沖下河岸,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將一根繩索拋向程墨白。
"抓住!"
程墨白用最后的力量抓住繩索,隨即感到一股大力將他拖向岸邊。在他身后,數百名感染者已經全部沒入水中,黑色的頭顱在河面上形成詭異的漩渦,然后一個接一個消失不見。
當程墨白被拖上岸時,他已經半昏迷,嘴唇青紫,但嘴角卻掛著釋然的微笑。趙蒙山手忙腳亂地為他止血,同時不斷拍打他的臉頰:"醒醒!程墨白!別睡!"
"成...功了嗎..."程墨白氣若游絲地問。
"成功了!全都沉下去了!"趙蒙山哽咽著說,"你這個瘋子...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
程墨白虛弱地抬起手,發(fā)現(xiàn)指甲已經恢復正常顏色,眼中的血色也在消退。他的身體正在排出病毒,恢復成正常人類。
"看..."程墨白指向遠處的天空。黎明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燃燒的宜蘭鎮(zhèn)上。大火漸漸熄滅,只余裊裊青煙升向蒼穹。
趙蒙山扶起程墨白,兩人蹣跚地走向高處。從那里可以看到,邊境另一側的蘇聯(lián)軍隊已經停止射擊,正困惑地檢查那些突然停止活動的感染者尸體。
"結束了。"程墨白長舒一口氣。
趙蒙山突然指著河面:"等等...那是什么?"
程墨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河中央浮起一具具感染者尸體,但詭異的是,它們全都面朝下,唯獨一具穿著白衣的尸體仰面朝天,那是周喜梅。她的面容安詳,仿佛終于獲得了永恒的解脫。
"讓她安息吧。"程墨白輕聲說,然后轉向趙蒙山,"我們得盡快聯(lián)系抗聯(lián)總部,我的血液樣本可能對研制疫苗有幫助。"
趙蒙山點點頭,攙扶著程墨白向卡車走去。兩人身后,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金色的光芒灑滿冰河,將昨夜的血與火洗滌一空。
程墨白回頭最后看了一眼宜蘭鎮(zhèn),在心中默默向所有逝去的生命告別。然后他挺直腰板,邁向新的戰(zhàn)斗,重建這片飽經苦難的土地,讓那些犧牲不至于白費。
卡車引擎轟鳴,載著兩個幸存者駛向遠方。而在他們身后的冰河里,一場噩夢永遠沉睡在了河床之下。